收拾妥当,一行人来到了马场,右边早已经摆满了酒菜和吃食,还有两匹好马被牵着正在低头吃草。
“郡主。”红玉来到南宫倾城身边,道,“这马匹是老爷着人备下的,奴婢实在不好接近。”
南宫倾城皱皱眉,侧头道:“不必担心,南宫妤去哪了?”
采薇笑了笑:“二夫人说是要带着三小姐说些事,估计是在上药。”
南宫倾城冷冷一笑:“这岂不是便宜了她?”说完假装望了望四周,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道:“哎呀,这妤妹妹去哪里了?可不是临阵脱逃了?”
霍司慕站在南宫倾城不远处,早已经听见了她的小算盘,觉得莫名可爱,叉着两手臂倒是想看看她想耍什么小把戏。
“安临君主说的是,本将军也没看见三小姐。”霍司慕顺带帮了南宫倾城一把。
霍司慕这一说,众人也立刻寻起了南宫妤,南宫怀德皱眉,心中暗暗温怒,南宫妤在做什么?真是丢脸:“众位不必担心,老身已经派人叫妤儿过来了,这孩子或许是一时贪玩跑去别处了。”
南宫倾城看着南宫怀德叫小厮去请,勾了勾唇角,心情颇好地看向马场,不经意间扫到了在一旁冷冷淡淡的霍司慕,还有打量自己的秦羽,她想了想走过去站在不远处,轻声道:“霍将军是想看一场好戏?”
霍司慕轻笑一声:“可不,南宫侯府让霍某很感兴趣。”
南宫倾城正要回答,就看见不远处二夫人带着南宫妤有些怒意的走来了,南宫妤时不时抓抓脖子,挠挠后背,脖子已经有了几处淡淡的抓痕,显然药还没上完,但是没让她那么难受了。
“霍将军,等着看好戏吧。”南宫倾城莞尔一笑,转身拂袖而去。
霍司慕看着南宫倾城清淡的背影微怔,不经意地笑了笑,看着南宫倾城熟练的跨上马背,一席红衣漂浮,一瞬之间竟然英姿煞爽。
南宫倾城坐在马上,抓好缰绳,抬手扬起马鞭,双腿一踢马肚,马儿飞快的跑起来。窄袖水红长纱裙,腰里系着一条白色杂金长穗带,简单的挽髻散发,以十二颗等圆的莹白珍珠扣住,黑色的散发随着吹拂的晚风飘动起来。马儿快起来,南宫倾城轻盈一跃便站在马上,裙裾迎风而舞,丝带猎猎飘动。本就风姿俏美,此时看来更是:恍若九天仙子落凡尘。
夜晚泼墨一般的天空,四周烛火瞬间亮起,南宫倾城窈窕轻盈的身姿霎时变得柔美起来,取箭拉弓射箭,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哨箭擦着耳鬓飞过,准确无误射向了目标。
这一行云流水,惹的帐内鼓掌欢呼,人人都道南宫倾城的飒爽英姿。
霍司慕看着南宫倾城的动作,嘴角露出一丝不察觉的笑容,低头取了铜杯微抿了些酒酿,果然好酒得配美人。
而坐在前头的姜姝可不这么想,她紧紧盯着南宫倾城的马,危险的眼神藏着阴谋般的期待,一旁的南宫妤看着南宫倾城博得眼球,心中气愤不已,抓着酒杯咬着后槽牙,却只能强笑。
这边,南宫倾城徒一转身,正准备拉好缰绳坐回马上,谁知马儿忽然长嘶一声,惊得前蹄一台,想要将南宫倾城抖下马去。
姜姝看这场景,眼睛仿佛是放出光来,就盼着那一幕的发生,坐在右边的霍司慕瞥到了姜姝的反应,眯了眯眼,了然了一些。
“郡主!”采薇和红玉慌张的喊了一声。
南宫倾城也被吓到了,她一慌神没抓牢缰绳,立刻便被马抖落下去,一席红衣晃了眼,怕是下一秒便会落地。
“倾城!”南宫怀德慌忙站起来,要去救女儿,一个白衣身影比他更快一步,飞身出帐,轻点一边的木柱,只觉得温热的手掌一带,一个火热的胸膛,南宫倾城惊异地看着这个及时救了自己的男子。
红袖缠绕着白衣缎带,红白飞舞,两人从嘶鸣的马儿身上稳稳落下,马儿受惊的撞到了墙上,若不是霍司慕出手及时,恐怕南宫倾城就不是好好的站在火盆边喘气了。
“还好吗?”深沉的声音传来,震得南宫倾城泛起涟漪。
女子有些慌神的抬头,一双明亮清澈却收不住恐惧的眸子微闪,瞬而低下头,勉强笑了笑:“多谢霍将军,不然今日倾城怕是要进棺材了。”
霍司慕低头看着身旁南宫倾城难得的女儿家姿态,心情颇好的笑了:“有我在,又怎会让你担惊受怕?”
心头一震,南宫倾城抬头看霍司慕,眼神相撞那瞬间,黑夜中的火盆和烛光映得霍司慕深邃的眸子进了点点繁星,那种感觉,就像是遇见了此生不换之人一般。
“倾城!”
南宫怀德焦急地声音打破了这些许暧昧的沉寂,霍司慕松开牢牢环住南宫倾城腰身的大掌,南宫倾城也自觉的退了一步。
怀中那淡淡的香味消失了,霍司慕心中顿觉空落落的。
“爹,女儿无碍。”南宫倾城回答道,指了指马匹,“敢问父亲,这马儿怎么会忽然躁动起来?平日可是温驯的不得了。”
南宫怀德有些气急,吩咐道:“快去看看,这畜生是怎么回事!”
看着下人们跑去马厩,南宫倾城眼底闪过一抹阴狠,随之看向帐内的姜姝和南宫妤,这次的事情还是她大意了,南宫怀德不知道,但是南宫倾城心中可是一清二楚。
敢在爹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动脚,果然非姜姝莫属。
果然,姜姝看见南宫倾城什么事都没有,而且还引起了南宫怀德的彻查,危险的眯眼睛:“小贱人,让你逃过一劫。”
想着,姜姝站起来,走向南宫倾城的方向,南宫妤现在浑身难耐,看着南母亲走过去,心里得意这刚刚南宫倾城落马的事情,但更多的是嫉妒霍司慕竟然这么快就救了她,想起刚刚回房上药时,母亲跟自己说的话,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蠢顿让南宫倾城得手了,心中怒火更盛。
姜姝笑着上去,抓住南宫倾城的手,和蔼的笑着:“倾城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是那畜生,没把你惊着吧?”
南宫倾城看着姜姝笑意盈盈的样子,真不知道她心中藏了多少暗算,打算抽手,却发现姜姝拽的很紧,惹的她有些疼。
“二夫人说笑,倾城自小素来骑射自如,不如三妹妹那般娇柔。”话面儿上说的是好听,仔细琢磨一下不就是在说南宫妤矫情吗?在南宫侯府这样的武官家中,竟然也有孩儿会矫情,说出去让人笑话。
好一个南宫倾城,嘴不饶人,霍司慕扯着嘴角笑了笑,姜姝却是脸黑了一半,她咬着后槽牙,却还是笑道:“倾城多半是累了,早些罢宴归才是好。”
说完,姜姝朝南宫怀德福了福身,转身招待了宾客,带着南宫妤慢慢往外走去。
看着姜姝离开,南宫倾城看着身旁的霍司慕,淡淡道:“这次多谢你了,我们相互可算扯平了。”
霍司慕挑眉:“哦?这大街上,你救的是那孩子的性命,而霍某所救,是郡主的性命?这金枝玉叶可一样?”
南宫倾城抬眼看着一脸玩笑的霍司慕,道:“将军说笑,人命都是金贵,何来等级之说。”
霍司慕微微收敛了笑容,自知是刚刚自己玩笑言重了,没有说话。
南宫倾城想着倒是自己当街训了他的不是,便舔舔嘴角道:“若是将军不服,本郡主下次定在将军有难之时,救将军一命。”
一命抵一命,一情抵一情,南宫倾城向来做事两清。
霍司慕看着眼前红衣烈焰的女子,心中有趣的感觉更盛,便点点头道:“好,霍某答应郡主。”
看着马场人散尽,南宫倾城揉了揉手腕,有些惋惜:“失策了,竟没让好戏开场。”
霍司慕背着手,沉沉地笑道:“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