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回忆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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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言

1988年9月我辞去了联邦政府总理的职务,并要求解除党中央委员会主席团委员的职务。当时我认为在我国的发展已经到了政治上无法控制的局面,面临着政治上崩溃的边缘。我将我自己的态度和观点只告诉了一个人——共和国总统古斯塔夫·胡萨克博士(Gustáv Husák)。总统知道我对共和国整个发展的观点——在20年的共同工作中,我对他不隐瞒我的观点。总统没有批准我的辞职。但我深信我们两人都十分知道对方,从来没有考虑任何的虚情假义,他认为局势的发展毫无希望,和我是一样的,只是他没有对我坚定地说出来。当我们在布拉格城堡(捷共中央所在地)告别时,他最后说:“我也不知道明天将是什么?”

我坚信在离开了党和国家的职务之后,不再以任何方式参加公共事务。我只想在适当的时机,谈一谈在1949—1988年间在南捷克地区,特别是在党和国家的中央机关,我所参与的政治和经济的重要决定。我将在本书中用一些篇幅来讲一讲这些问题。但我不想用意识形态的讲解,也不想用长篇的政治或国家法律文章给读者造成困难。在我国现阶段的政治气氛下,这也许会被认为是废话连篇。

所有其它的,关于某些私人朋友,特别是政治上的反对派朋友,我没有写,让他们自我考虑,自我探索以至于痛苦地承认和豁达地解脱。

生活有时会出现矛盾现象:在政治上引发了想不到的情况及变化,迫使整个国家的政治班子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新情况下,做出对国家和盟邦需要的合适的决定。

在50年代,我国的政治及国家领导没有决定放弃适合于“大国”的社会主义模式,然后1968年出现了采用捷克斯洛伐克道路的重要时机。但是所有一切都被华沙条约军队入侵而破灭了。我们这些盟邦(指华沙条约缔约国)也遭到了相似的命运。在1968年的年末,捷克斯洛伐克的领导遭到了毁灭性的失败,在以后的整整20年间,在捷克斯洛伐克逐步地进行改革也被停止了。事实上,70年代末到80年代上半期,我和我的同事们发现了经济互助理事会(RVHP)的总理同志们都非常承认需要在经济合作方面采取系统的改革步骤。在和各国政府总理们的私人谈话中,我确信他们中的大多数,坚定相信必须进行根本上的改革。多年来受到大家喜爱的、代表我们经济体制优越性的口号:“价格固定不变,人们都高兴”也已经变成不适合的了。

遗憾的是,仅仅是停留在讨论上,制定出来的全面的改革方案都以失败而告终。我们大家只是埋怨和诉苦。拿行话来说,只在自己人中说说,不过是推卸责任:我们—政府总理们是想改革的,但是党阻止改革。在这方面有两位总理是最为成功的;一位是波兰总理彼得·雅鲁谢维奇(Píotr Jaroszewícz)(1989年后和妻子—起在华沙被谋杀),另一位是匈牙利受爱戴的总理捷尔吉·拉扎尔(Gyǒrgy Lazar)。我还可以提到苏联部长会议主席尼古拉·雷日科夫(Nikolaj Ry?kov),阿列克谢·柯西金的称职的继任人,他在私人晤谈中完全不掩饰他的观点:在经济领域中需要进行根本的改革。这样出现了希望:在政治上和经济上考虑进行改革得到了广泛的支持。胡萨克大概是同意进行改革的,我相信我们在捷克斯洛伐克社会主义共和国也会获得成功。

事实的发展是,好的形势没有得到利用。在苏联出现了停滞不前,勃列日涅夫在最后几年严重患病,三位继承的书记都是短命。错过了开创改革的良好时机。在1985—1986年,还受尊敬和爱戴的戈尔巴乔夫对这些经济社会体制的关键问题,没有发表具体的意见。对他的受到大家欢迎的口号“应该进行重建”,没有人明白具体应该怎样去做。还在他统治的最初几年中,就提出来的各种建议,如撤出在社会主义国家中的苏军,降低非常高额的军事费用,他都没有做出反应。大家都明白:如果显著降低这些特别开支,将会在各个国家的发展中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

我在想到战后45年的发展时,在我国历史中有两个阶段,经常使我个人感到无法理解,找出一些“逻辑”上的理由,我都无法接受。这两个阶段一个是1949—1954年间的政治审判和法制混乱,另一个是1968年的对我国的入侵。我承认,如果从历史上删掉这两个阶段,并且忘掉发生过的这些事情,我将会很高兴。但这是做不到的。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人,大概到生命结束,还不能看到这两个阶段的清算。在这本书中,对这两段历史,虽然我有时我个人“不愿意”,但是还是要写和叙述。

在捷克斯洛伐克社会主义共和国实行公开的改革步骤是1968年——这在以前还没有过。对于所有经互会(RVHP)国家的时机是80年代,但是历史的事实是残酷的。领袖们使大家失望,党和国家的负责人们使大家失望:没有及时地,在合适的时机,实行相对成熟讨论过的,对体制的改革方案。各个重大事件逻辑性地接连发生,它们的影响和负面的作用要期待各人的看法,最后一句话是请原谅我,即使是不完全主观上的,或者是客观上的,我都会使自己接受。

在1989年11月的20年之后,经常还会碰到这样的问题:社会主义体制在政治上崩溃的原因是什么?在本书的第一部分我特别力求从这个视角来重点叙述1945—1989年在捷克斯洛伐克的政治发展。我力求指出主要问题——教条主义地接受下来的社会主义社会体制的政治崩溃的原因。在本书的第二部分,详细地总结了社会经济的发展,管理的形式以及给在1989年政变之后的新制度的代表人物留下了什么遗产。我要依照我的朋友们的意见,非常容忍地讲一讲:如何将这些遗产移交给新的资本主义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