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承认那句最俗套的话,爱情来的时候,像潮水,汹涌澎湃,挡也挡不住,拼命拼命地想要在一起,彼此驯良。
可是陆河曾提醒我,爱情是毒药,戒毒却比流血更疼,我始终不会忘。
那晚,星辰依旧,乔星耀送我到家门口,他恋恋不舍的抱了抱我,在我耳边说:“晚安,蓝天蓝,明天见。”
“晚安,明天见。”我笑盈盈地说。
当我走到单元门门口时却看见了陆河,孤单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定眼看着他,他在黑暗的视线里淡淡的笑,问:“乔星耀被你弄到手了?”
我一动不动,说:“这么晚了,你在这干嘛?”
他从外衣兜里翻出烟点着,又问:“你和乔星耀,在一起了吗?”
“托你的福,还算顺利。”我微笑着说,问:“你有事吗?”
陆河走近我,高大的身影挡住夜色的光亮,低声说:“蓝蓝的天,你现在是不是不恨我了...”
我抬眼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摇了摇头。
“那就好。”他说。
“你找我,就为问这句话?”我奇怪地问。
他笑说:“对,你的回答对我很重要。”
我忽然感到一丝莫名的尴尬,试图轻快地说:“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别这么婆婆妈妈的,我不习惯。”
陆河吸完最后一口烟扔掉,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带着蝴蝶结的黑色小盒子,打开后我看见一对宝蓝色的钻石耳坠,听见他说:“这东西我情人节那天本来想送你的,那天我惹你哭,没机会拿出来,现在,你收下吧。”
我怔忡地看着他,“你干嘛送我礼物?”
他闷声咳了一声,认真地说:“当我之前对你做那些错事的补偿。”
我不自主地退后一小步,声音没底气的响起:“可是,你在酒店那次受伤的事情,我...我并没有救你,在我心里,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低头看着亮晶晶地钻石,扯起嘴角复杂地笑了起来。
“你收,还是不收?”他低声问。
“你不必这样,按你对我的了解,没准我也会卖钱来花更实在。”我大声回答。
“好。”陆河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将小盒子放在我手上,似笑非笑地说:“你拿去卖吧,你看好这个牌子,别亏了自己。”
说完他长吁一口气,临走前贴在我耳边低声说:“我说真的,你卖钱补贴自己我非常赞成,因为我不想你在乔星耀面前显得太穷酸。”
每一个女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香奈儿,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所以,我根本舍不得卖了它,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我偷偷躲在卫生间里试戴了一下,灰姑娘从胡同里逃了出来,遇见了心中高贵的王子,盼望有一天自己能有勇气摆脱内心邪恶的虚荣,戴上香奈儿成为公主。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并没有觉得我的爱情是多么甜蜜,或者说是可靠,因为我无法拿出百分百的诚意面对乔星耀,可他却完美无缺。每当田慧珍从乔家做小时工回来后,我都想劝她别干了!至少不要再去乔家打工!
这种羞耻感就像一条蜿蜒的蔓藤,在内心疯长不停。
夏日来临的时候,我陪乔星耀一起看星星,他牵着我的手,温柔地对我笑,连温暖的风也比不得半分,我们谈天说地,彼此相依,偶尔我却感到恐惧,因为我怕现在拥有的一切,明天一早全部烟消云散在天边。
我再次替田慧珍去乔家那天是五月中旬,田慧珍与老蓝一同去乡下走亲戚,她临走前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按时去乔家做好她指定的饭菜,因为这些日子乔奶奶身体不太好。
周末天气温暖,虽然我一万个不情愿,但一想到能见到乔星耀,我换上一身粉白相间的条纹T恤,水洗牛仔裤,扎起马尾,出门前我戴上了那对香奈儿耳坠,紧张又期待的走进了乔家大门。第一次见到乔奶奶,她比我想象中更硬朗,满头白发,目光有神,只是身体偏瘦,她对我亲切地笑,说:“听星耀说慧珍是你姑姑,你叫什么名字啊?”
“乔奶奶,你叫我小蓝就行。”我说。
乔星耀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乔奶奶身后,扬起好看的脸对我笑。
“小蓝,你多大了?”乔奶奶问。
“快十七了。”我回答。
“比我们星耀小一岁,你念几年级了?”她继续问。
“高一。”我说。
“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呀?”乔奶奶一直没完没了的问。
说实话,我没立刻回答的原因是在找谎言搪塞过去,好在乔星耀及时救我一命,他说:“奶奶,你别唠叨了,快去看电视吧。”
谢天谢地,我终于到厨房安静地准备午饭了,洗菜的时候身后传来乔星耀的声音:“如果我能天天看到你带着围裙为我做饭,那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转身看见他正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肩正深情地看着我。
“嘘——你小声点儿!”我低声说:“别被你奶奶听见。”
乔星耀凑到我身边帮我洗菜,他在我身边小声说:“我奶奶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奇?”我问。
“没准她很喜欢你。”他笑着说。
“你不会对你奶奶说起我们的事了吧?”我紧张地问。
“还没。”乔星耀低头细细看着我的脸,笑着说:“但是早晚的事,你着急了吗?”
“没有啦,没有。”我心里一颗石头偷偷落了地。
他转了个身,靠在窗台前,温柔地说:“你今天真漂亮。”
我瞄他一眼,抿嘴笑了起来。
“你耳朵上戴的耳坠很配你。”他继续甜言蜜语,说完伸出手指触摸了一下我的耳坠,可我偏偏在此时打了一个响当当的大喷嚏,忽然间,我感到右耳有一瞬刺痛感,一只耳坠滑落了下去。
“对不起。”乔星耀立刻道歉,然后弯下身寻找。
可是我们几乎找遍了厨房所有的角落,始终没有找到,我假装满不在乎地说:“别找了,一只耳坠而已,我还有很多呢。”
乔星耀愧疚地说:“你放心,如果找不到我会买新的送给你。”
“随便啦。”我笑着说,“你快点出去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饭菜好了我再叫你和你奶奶。”
乔星耀走近我,侧身朝客厅看了看,然后在我脸颊飞快一吻,“好。”说完离开了厨房。
我摸了摸光秃秃的右耳垂,叹了一口气,小声自言自语:“这下倒好,还不如卖钱花!”
半小时后,饭菜备好,乔家来了人,是于婧雯,她一进门就飞奔到乔奶奶的怀里,撒娇说:“姥姥,我再也不想回家了,我能不能搬到你家里?”
他们三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我站在厨房门口进退两难,乔星耀偶然间回身看见了我,他朝我摆摆手,我摘下围裙,走到客厅,笑着对乔奶奶说:“可以吃午饭了。”
于婧雯惊讶地看着我,又看向乔星耀,“她为什么又在这里呢?”
“家里做饭的田阿姨是蓝天蓝的姑姑,今天田阿姨有事不能来,所以我叫蓝天蓝来帮我给你姥姥准备点好吃的,你也知道我不会做饭。”乔星耀聪明地化解了我此时的尴尬,可我心里不是滋味。
乔奶奶起身说:“小蓝啊,一起来吃吧。”
我走到门口,换好鞋子,礼貌地说:“不了乔奶奶,谢谢你,我约了朋友,下次吧。”
乔星耀大步走到我身旁,他小声说:“你别走。”
“我真的约了朋友。”我也小声说。
“留下来吃完午饭,我开车送你,好不好?”他靠近我再次挽留。
此时,我听见于婧雯甜美的声音:“星耀,我看见蓝天蓝的朋友就在楼下等她,你不要阻止了。”
“我走了。”我微笑着说,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到电梯门口,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乔星耀的声音:“蓝天蓝,晚点我会找你的。”
站在电梯里,全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对着镜子扯下了左耳那只耳坠,什么狗屁至理名言,戴上了香奈儿,我他妈依然成为不了优雅的公主!
当我走出小区时,在路边的杨树下看见了陆河,他戴着棒球帽,倚靠在摩托车上,低头摆弄手机。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竟觉得他能出现在我眼前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不由自主地笑起来,高喊一声:“姓陆的!你是在等于婧雯还是等我?”
他闻声扬起帽子,阳光下他的脸庞英俊无比,然后对我热情地笑。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