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卫士听到了桂的叫声,赶了过来。一看事态严重,侍卫长马上就派人通知了国王。
由于公主一口咬定是林伤了她,所以侍卫不得不将林留在房间中,听从国王的发落。
没多久,亚和摩,以及一班骑士匆匆来到事发地点。
摩急忙命令御医替公主处理伤口,以防血流不止。
“到底怎么回事?”摩一脸伤心地看着林,“小零,为什么你要伤害她?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差点杀了她知不知道?”
“我没有”
林虽然在否认,可心中却是一直一直往下沉。
现在的局面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糟糕。谁会相信公主为了对付她竟然自残。她根本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只怪自己太笨,这么容易上了当。
摩叹了一下气:“陛下,虽然小零是公爵,可是她现在闯了这样大的祸,总要给公主和我们的盟国一个交待吧。”
“陛下,小零根本就不会做这样的事!”
凯第一个按捺不住先跳起来。特里司必他太冲动,急忙上前拉住了他。
“陛下小零的确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相比较下,特里司倒是显得冷静多了。
高汶伸手将林拉到了自己的身边,顺便用袖子替她察了一下脸上的血,神色温柔地说:“我们小林零做事是冒失,脑子也笨,可是伤害公主这样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我也可以担保,零零是绝对不会故意伤害别人的。请陛下在做出决定之前多考虑一下。”
兰斯洛特上前了一步,站在林零的面前。在旁人看来,这是个极其具有保护意识的动作。
“你们也未免太奇怪了吧,公主的伤势明明白白摆在这里,你们难道都没有看见吗?还有你,兰斯洛特骑士,你又要用什么来担保?”摩根夫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兰斯洛特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剑柄,只干脆地说了两个字:”一切。”
林零的鼻子一酸,滚烫的液体就开始在眼眶里直打转,幸好,幸好她的身边还有这些同伴们。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被信任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那么陛下你的意思呢?"
摩根夫人观察着亚瑟一脸平静的表情,也揣测不出自己的弟弟到底在想什么。
亚瑟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慢慢走到了公主身边,语气低柔地问了她一句:"你的伤势还好吧?"
公主的眼里极快掠过一抹精光,哭得倒是更厉害了。
林零的心一阵紧缩,揪得她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也是,他之前就不信她,那么现在,他当然就更不信她了。
"陛下.。。我没事.。"公主抽泣着低声道。
"那么,"亚瑟忽然笑了笑,"我把林零打一顿再赶出去,你说好不好?要是还不满意的话,我就把她交给你发落,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顿时一片寂静无声。就连公主自己似乎也对于他的回答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陛下.."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如果林零真的做过的话。"亚瑟骤然沉下脸来,耀目的金色头发明明应该带来暖熙的感觉,却不知为什么,让人想到的却是那从剑锋上折射惹来的日晖,威严庄重,且又凛然肃杀。
公主被惊得忘了装哭,结结巴巴道:”陛下,你……。。你是什么意思?”
“陛下,公主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你还不信她吗?”摩根夫人也忍不住插嘴。
亚瑟并不回答他们,而是转向了林零,清清楚楚地问了一句:”零零,你有做过吗?”
林零抬头望向了他的眼睛,只见那双紫色的眼眸里折射着虹彩的明艳,透着罕见的温暖,仿佛正在期待着她的回答。
“我没做过。”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亚瑟满意地弯了弯嘴角:”那么你听到了,公主?她说她没做过。所以我不能给她任何惩罚。”
“陛下,她说什么你就信吗?”公主睁大了眼睛颤声道。
“是啊。”亚瑟像是很随意地应了一声,声音轻柔却又坚定,”只要是她说的话,我就相信。”
林零微微一惊,眼眶骤然一热,赶紧低下了头去。这句温柔轻软的话,就像飘飞的雪花一样化解了她心里所有的委屈。
“可是陛下,刚才公爵的确是想杀我,这不可能是我自己做的吧。”公主似乎有些着急了,挣扎着坐了起来,”还有陛下,下午腰带那件事,你不是也信我的吗?”
“好了,公主。一切到此为止吧,包括你的失忆症。”
亚瑟的眼角挑起一丝讥笑,不慌不忙地打断了她的话。
“下午我没有当面拆穿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故意想要惹怒林零,所以才有兴趣看看你到底还想玩什么把戏。结果和我猜的一样,你又想再次嫁祸给她。”
说着,他将林零拉到自己的身边,漫不经心道:”虽然这个女人笨的要死,吃点亏也是自找活该,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对她不利,我的绝不会允许的。”
他的话听起来彬彬有礼,温文儒雅,尽显出涵养有致的骑士风度,但却令人难以忽略掉那隐乎在背后的一种残冷与孤傲的气息,仿佛是在刀鞘中却仍在发着寒光的利刃,上了膛的子弹在枪管里摩擦的残光。温文的背后闪现的冷酷,在瞬间渗透骨髓,直逼对方灵魂的最深处。
公主身子微微一颤,连忙低头避过了他如剑般锐利的目光:"我……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吱~嘎-----"
就在公主继续扮无辜的时候,从她的衣柜那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只见那扇衣柜的门居然慢慢被推了开来……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是-----那里竟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轻轻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被惊扰了一场美梦。
在他站起身的时候,披落在肩上的长发亦随之轻轻颤动,有几缕拂过他的鼻尖。在月光下,那是一种美妙的,泛着淡淡银光的蓝色------如果蓝宝石有溶液的话,或者将是这种颜色。
他那蓝色的眼眸里漾起了淡淡的笑意:”陛下,林零,好久不见了。”
林零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吐出了两个字:”默林?”
“师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连一向冷静的亚瑟也吃了一惊。
“唉,大概是好久没来这里的关系,我居然在宫里迷路了。”默林一脸郁闷地说道,”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个房间,刚觉得不对要出去,那个公主就进来了。我怕吓到了公主,只好先在这里避避了。不过时间实在太长,我怕再不出来我就会闷死在里面了。所以-------“
林零和亚瑟面面相觑,彼此在对方的眼睛看到了清清楚楚的意思,”他撒谎。”打死他们都不相信,擅用魔法的默林居然会在王宫里迷路。
“哦,对了,”默林微微一笑,”刚才公主将刀子扎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我差点被吓得晕过去哦。”
“在那个衣柜里你看得清清楚楚吗?为了帮她,你就胡说八道吗?”
从看到默林出现开始,公主的脸色就已经变得惨白,但还是难能可贵地保持着该有的镇定。
“胡说?”默林笑了笑,”那么就让我的眼睛来证明吧。”
说着,他一伸手竟然将自己的右眼珠挖了出来。
在场所有人瞬间石化-------
别害怕,我的右眼珠有记住画面的作用,而且还可以重现刚才的画面。”
林将眼珠放在了手心里,对着烛光一照,对面的墙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副投影画面,是公主刚刚回房间的场景。
林零的嘴角一僵,默林的眼珠简直就是一部摄录机外加投影放映机嘛。
画面继续叠换着,一幅接着一幅,直到公主将刀子扎进了自己的手臂-------
“好了,别放了!”公主大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低声抽泣起来,”是,是我做的!”
“公主,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摩根夫人一脸沉痛地开了口,”枉我还这么相信你,现在还冤枉了小零……”她又转向了林零,眼眶红红地低声道,”对不起,小零,我一直误会了你。你能原谅姐姐吗?你还怪姐姐吗?”
林零没料到摩根夫人几句话就把她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在吃惊的同时,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只能勉强地笑了笑:”我怎么会怪你,摩根夫人。”
虽然看在亚瑟的面上不想和摩根夫人又看了看公主,眼神冰冷:”桂妮维亚公主,你太令我失望了,明天就请你回卡姆兰德国吧。”
公主一愣,又继续抽泣起来。
一见事情圆满解决,众人也没有继续逗留,很快就离开了这里。林零一出来就扯住了默林,想拉他去自己的房间。要知道她有多少事情想要问他啊。
“已经很晚了,师父需要休息。”亚瑟沉着一张脸看着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默林将眼珠恢复原位,意味深长地望了亚瑟一眼:”也对,今晚我该休息了。”他又侧头瞥了一眼林零,”明天,我在王宫附近的小教堂里等你。”
眼看着默林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外,林零轻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有些乱糟糟的心情,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那我也回房了。”
亚瑟还在那里扮黑面神,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搞得她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生气。
“那……我回去了。”
她再次重申了一遍,刚想转身,就被他一手牢牢捉住了。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忽然从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沉声道:”你去让快手帮你弄这个了?”
林零定睛一看,额头上顿时迸出三条黑线,他手里的东西居然是一个鸡蛋!
“你怎么有这个?快手这个家伙……”林零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你不用怪他,他也是担心你才告诉我的。”亚瑟瞪了她一眼,”怎么,就这么想回去?连我的生日也不参加?”
林零一想到之前所受的委屈,也不由胆子大了几分,音量也提高了几个分贝:
“这能怪我吗?谁叫下午公主冤枉我绞烂腰带的时候,你阴阳怪气的也不帮我说话,这就算了,最可气的是你还叫我出去!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信我呢,当然气得要回去了,都怪你!”
“我让你出去,是怕你一冲动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那才是中了她的计。”亚瑟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就你这点破脑子,哪够跟那个女人斗。”
林零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去,半晌才不大情愿地挤出几个字:”那谢谢,你信我。”
亚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
“只要你说的,我就会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年这个笨女人的身边。”
林零被他轻轻拥在怀里,听着他胸口处平稳的心跳声,只觉得这一刻是那么的安宁完好,犹如转瞬即逝的梦境。
所有的委屈和气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温暖的气息轻轻拂过,像春日里落英纷纷的花瓣,片片地拂落在她的面颊。
在心动摇的恍惚不明与低沉**的呢喃咒语当中,在虚幻与现实之间,林零清楚地听到那一句轻灵飘渺却无比清晰的话语,由那低沉磁性的声线说出来。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只要有明天,我就会在你身边。”
那一刻她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好象被最暖和的羽被包裹着似的,好象午后躺在河水边的石板上,在晴朗的天空下凝望白云那么的慵懒惬意,好象一直紧紧收拢着的翅膀笨拙而又缓慢的被打开了,那翅尖扇动时卷起的气流抚过了她的心。
那是从未有过的甜蜜。
明天过后又是明天,每一天都是明天。只要有明天,他就会在她的身边。
许久,她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忽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亚瑟,如果真是我做的,你真的会打我一顿再赶我出去吗?”
亚瑟眼带揶揄地看着她:”你说呢?”
她轻轻哼了一声,从他的怀里一挣:”反正你从来不会怜香惜玉,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哑然失笑,伸手将她拉回的时候从外套下露出了那条紫色腰带的一角。
“啊,那根腰带!”她欣喜地低唤。
亚瑟的面色似乎有些尴尬,随即又不大情愿地冷声道:
“这根腰带啊,颜色不怎么样,手工烂得没法看,最丑的就是那个一箭穿心的图案,是要咒本国王被箭射死吗?”
“什么咒你死啊,这两颗心一个是你的,一个是我的。”
“啊!那你是咒我们两个一起被箭射死?”
“我懒得理你啊!”
她计较,但林零这声姐姐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了。摩根夫人,令林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