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雨扫邪风,群魔剑上客。兰如心记得,这是幕千伤剑招的口诀,名叫剑荡群魔。这一招他只用过一次,那一次便让他举世闻名,让所有的江湖人都知道了幕千伤这个名字。
可那之后幕千伤消失了,兰如心四处打探慕千伤的消息始终是一无所获,直到五年后慕千伤再一次出现在兰如心的面前。慕千伤变了,变的不再是兰如心所认识的那个慕千伤。
“江湖陌路人,戮剑无浮生,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兰如心的脸色极为苍白,紧握着慕千伤的剑似乎要将剑鞘捏碎一般。
且说慕千伤右脚轻轻一点,不过瞬息便出现在梅天若的身后。此时梅天若刚被秦霖震退还在调息之中,突觉背后一寒跟着一股剧痛从背上传来。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睛一黑直直向前滚去,手中血裂剑也掉在了地上。他头上一直带着的那顶瓜皮小帽顺势落在一旁,露出了光秃秃的头顶原来他是一个秃子。
梅天若大喝道:“是谁!”
他本想翻过身去看一看那个偷袭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不曾想一股寒气从背后窜入身体,寒气所到之处连气血的流动都会缓慢几分。
“千雪剑!兰如心你好卑鄙,老夫要宰了你。”
梅天若运气压制这股寒气后勉强的站了起来。当他起来后,却见兰如心在西风楼前动也没动满脸不屑,他手上拿的不是千雪却是慕千伤的佩剑。
至此梅天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的江湖也算是白混了。梅天若立即回头看去,除了异常沉默的秦霖没有半个人影。
“慕千伤,没想到你也是这种偷袭的无耻小人。别藏头露尾的,给我滚出来!慕千伤,你给我出来!出来!出来!”梅天若怒声大吼,一声比一声尖锐,如街头的泼妇一般。
“梅天若,看在同为六极剑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次。若你再不运功驱散体内的寒气,只怕你下半辈子只能瘫在床上了。”
秦霖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不再理会梅天若,只是面露凝色看着天绝剑阵处。梅天若看向自己的身体露出骇然的神色,立即盘坐在地上运起功来。
他的四肢此时已经起了寒霜,他本以为自己只受了慕千伤一剑,却不想慕千伤瞬间挥出多剑分别点向了全身上下,虽未伤分毫但寒气却早已蛰伏在身体中。
刚刚分神的片刻那些寒气便趁机一涌而上,若是发现的在晚上半刻等这些寒气损伤了经脉,就真如秦霖所说的那样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与此同时所有还在交手的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听到了梅天若的声音,看见了梅天若的样子。慕千伤出手了,这是每一个人心中所想。
除了天绝剑庄的弟子,此时已经不存在什么天绝剑阵了。所有天绝剑庄的弟子纷纷躺在地上哀嚎着,西门步也倒在了地上满脸死灰之色。
白小三咽了一口口水对蔺无名说道:“这就是慕千伤?你看到他的剑了吗?”
蔺无名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我只看见了慕大哥的笑脸。”
花龙骨看着这一切脸上也是露出了少有的惊色:“天下第一剑;天下第一快剑,能亲眼看到这一剑此生无悔矣。”
“慕千伤这是你逼我的!”
枯木道人似发疯一样对着空气怒吼着,黑筒连连射出梅花箭将自己包围起来。以手中的梅花箭为引,瞬间激活了这些将自己包围起来的梅花箭,漫天的箭头不分敌我的散射出来。
枯木道人再一次变的苍老,令人奇怪的是这个样子的枯木道人却不会被梅花箭所伤分毫,所有射在他身上的梅花箭都会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如同是打在木桩上一般。
在那漫天的箭雨中,终于显现了慕千伤的身形。他四周那些箭头在接近的瞬间一一化为冰粒散落于地面,可他的手竟然没有动过。不,动了,只是动作极为微小,以至于给人一种没动的错觉。
他带着温和的笑容手持千雪,仿佛天外的仙人。他手中的千雪如同虚幻的云烟仿佛不存在似的,一支被冻住的箭头从千雪的剑身上穿透,落于地面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慕千伤的身子越来越虚幻如轻烟一般消失,再次现身时慕千伤他已与枯木道人擦肩而过。枯木道人神情呆滞,身上爆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一口老血喷出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吃不饱看了一眼枯木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只鸡腿面无表情的吃了起来。
再一转眼慕千伤出现在了僵持不下的没得吃和陈无刻面前,这二人早已停下了拳脚,只是保持着这个奇异的姿势。时不时的还能从金乌剑上听到一阵阵砰响声,两人还在进行着内力的比拼。
陈无刻青筋毕露面色潮红,那一直闭着的双眼也早已睁开,双眼没有任何神彩竟是一个瞎子。没得吃脸色赤红,浑身上下早已湿透一股汗臭在空气中弥漫。
这两人并不是不想放手,如果可能的话他们早就松开了。但两人的内力在交锋之间已如脱缰野马似的不受控制疯狂的向对方涌去,怎么収也収不回来了。
若如此继续下去,等两人力竭之时皆会因过度的使用内力造成经脉的损伤,就算不变成废人也会功力大减这辈子难以有所精进了。
慕千伤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一指猛的点在金乌剑上。随着慕千伤这么一点,金乌剑上传出风雷之声。慕千伤指尖发力,金乌剑从两人的手中被弹了出去。失去了金乌剑支撑的陈无刻滚落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起来,没得吃也不比他好多少瘫痪在地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华照禅师双手合十对慕千伤道了一声佛号后说道:“阿弥陀佛,慕施主真是好功夫。不过十息时间,便让所有人都无法动弹了。”
华照禅师和段南飞早已停手,段南飞此时正在早点摊上拿起一个凉透的包子吃了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不打了?”慕千伤随手将千雪射向兰如心,兰如心一抬剑鞘,千雪噌的一声便収了进去。
“短短几年,幕施主的境界已经不是贫僧所能够理解的。既然慕施主已经出手,贫僧和段施主自然不会在争下去。不然那边几位,就是贫僧和段施主的下场了。”
“慕千伤,我就知道我打不过你,你想怎么样划下道来吧。”段南飞吃了一个包子后对慕千伤喝到。
慕千伤眯着眼笑了起来“今日你们来此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你们自己很清楚。”
段难飞吃下了最后一个包子对某千伤说道:“明着是为焕重阳讨公道,至于暗地里…呵呵,各怀鬼胎。”
段南飞的话说的很直白,也很难听。此时此刻,这样的话语却没有遭到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反驳。
吃完包子的段南飞站起来继续说道:“但是焕重阳的死也算是近年来江湖中一等一的大事,这其中牵涉甚广,他的死因必须查明。作为最大嫌疑人的你,最好是留于此处直到真相查明之日。”
“人不是我杀的,毕竟焕重阳也算是有恩于我,他的死因我自会查明。你们要真相,这个江湖要真相,我慕千伤自会还你们一个真相。”
幕千伤虽然是在笑可笑的很疲惫,就如同他的话语一样疲惫。
幕千伤的意思很明白,他不会受制于在场的诸人,而是自己一个人去查真相。不过也没有谁去反驳他的话语,因为在场的人都明白,今天谁也留不住慕千伤。
“哼!若你这真相查个三五十年都查不出所以然来,那焕重阳的尸骨只怕都烂成渣了。”
说话的是刚刚醒来的梅天若,他身上的寒霜已经褪去,不过他还是盘坐在地上,看来并没有完全驱除体内的寒意。
慕千伤看着梅天若,随后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若查不出真相,任由你们处置。”
梅天若本想接话时却被华照禅师给抢了话头:“阿弥陀佛,既然幕施主定下此言,那就给你一个月。只希望一个月后慕施主能如约而至,若到时候慕施主没有出现的话,这个江湖上的侠义之士可不算少数…”
慕千伤看着和尚无奈的笑了笑:“让整个江湖都来追杀我吗?所以我一直讨厌和尚,话里的弯子太多了。”
华照禅师也不介意慕千伤的话语,道了声佛号后说道:“慕施主多虑了,贫僧自然相信慕施主会如约而至。至于地点嘛,就选在绝魂崖上吧。”
“和尚,你找死!”
绝魂崖三字一出,兰如心杀意滔天,竟拔剑向华照禅师杀去。不过兰如心还没走上几步,慕千伤便把他给拦住了。
“好,就定在绝魂崖上。如心,我们走。”
说罢,慕千伤就拉着杀意沸腾的兰如心离开了。
“慕千伤,沙河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看着慕千伤离去的背影,梅天若再一次怒喝到。不过慕千伤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同一时刻在距离西风楼不远的一处高楼里,两名女子看着慕千伤离去的背影。一名身穿紫衣,一名身穿红衣。紫衣女子明显的比红衣女子大上一些。
“沁儿,我们也走吧。”
良久紫衣女子开口了,而紫衣女子旁的红衣女子居然是刚刚和蔺无名站在一起的万屠颜沁。
颜沁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背对她的女子说道:“姐姐,这么做值得吗?这次暴露了这么多暗子坏了楼里的规矩,楼主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啊。”
“韶华白首,红颜易老。沁儿,姐姐已不复青春年少,我已经和他纠缠了五年又五年,可一个女子又有多少个五年呢。”
“可是,你也看到了。他的武功恐怖如斯,你真的有把握杀掉他吗?”
紫衣女子笑了:“这个江湖上能杀他的人不多,但我正是那不多中的一个,他的命也只能属于我。”说完紫衣女子轻笑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紫衣女子离去的背影,颜沁暗道:“但愿你还有机会杀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