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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端午夜风波不断(3)

“太太,怎么办?”

“此事非同小可,待我细想想,在没有对策之前,送周详那小厮到庄上去,日后我亏待不了她。”

“太太放心。”周瑞家的奉命而去,连夜将周详送出京城。周瑞连恐吓带威胁总算震住了周详,这小子指天发誓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王夫人本是烦闷难眠,听了周瑞家的带来的消息,更是难掩内心的兴奋。这一夜,翻来覆去眼睛瞪得雪亮,只盼着金鸡报晓,好将此事报给老太太,问问老太太是何主意。

黛玉被安排住进道观正殿后的院落,凤姐因走失了平儿,这两个月一病殃殃的,贾母怜惜让她别院安息,叮嘱秦可卿相陪黛玉。

临睡前,黛玉陪着可卿在房内说话。宝珠掀了帘子进来,悄悄塞给可卿一张字条儿。可卿用手攥了,面上便有些心不在焉。她这细微的变化并没有逃过黛玉的眼睛。

“可卿,你站了一天,此时必是累了,你且去睡吧。”黛玉打着哈欠轻拍着檀口。

“姑姑,我这腿确有些酸,你也早点歇着。”秦可卿起身给黛玉道了晚安,领着丫头退出黛玉正房,往东院厢房而去。

黛玉目送着可卿纤巧的背影,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她今晚必定有事,才会如此魂不守舍。又出了什么事呢?

“姑娘,你也睡吧,明天说不定还怎么折腾呢。你要是觉着累了,咱们明儿一早就家去。”雪雁近前侍候。

“罢了吧,整日在家守着那四角天空有什么趣?还不如在这里散淡散淡呢。”黛玉听话地躺回被里,上下眼皮儿有些打架。

雪雁放下幔帐,熄了火烛。“不知春纤那丫头又到哪儿疯去了。”雪雁等了一会不见春纤回房,实在困得不支,便合衣躺在黛玉床边的软榻上侯着春纤回来。

三更鼓起,一个矫健的身影摸进黛玉所居院落。他高抬脚轻落足,手捏着鼻子尖着嗓子学了两声鸟叫。

“吱!”东厢房门声一响,那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而入。

春纤伏在黛玉房顶屏住了呼吸,贾府的水真是越趟越混。东府传言,贾珍和小蓉大奶奶不清不白。可这深夜摸进她房间的武功高强的男子又是何人?难道是贾珍?可那贾珍平日沉迷酒色,断不会有这样的身手。到底是谁呢?春纤本想摸到东厢房顶听个真切,可转念一想那男子身轻如燕步履轻盈,若是上了东厢房的房顶,想必会打草惊蛇。因此,春纤蝙蝠一样贴在房顶,注视着东厢房的动静。

伏了一会,春纤耳廓轻微耸动。“咦?”耳边传来细微的脚踩瓦楞的声音。春纤略微抬头放眼瞧去,东厢房之上又飘落一个黑影。那黑影左顾右盼片刻,将自己倒挂在房梁上。

春纤紧了紧腰身,四肢攀着房顶往东厢房挪动着身子,想近前一看究竟。她才行了几步,忽见倒挂在梁上的身影落片似的飘落,随即和另一道快如闪电的影子缠斗在一起。

“今儿倒热闹。”春纤停止爬行,朝下看着热闹。

两道影子,其中头戴黑帽地是方才倒挂在秦氏房梁之下的那位。另一个身如闪电者光着头,脖子上挂着一串硕大的念珠儿。

“是他?”春纤一想,是他倒也不奇怪,只是他什么时候来的,她竟丝毫没有察觉。唉!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春纤感叹一番,继续看院中两人的打斗,二人身形带起阵阵旋风,落红翠叶在空中漫舞,可却点声音都没有。

东厢房内传来轻微的喘息声。

光头者略一分神,那黑衣人腾空而起,跃上房顶。春纤轻咬下唇,冷哼一声:“想跑?”她一跃而起就要追赶黑衣人,忽然胳膊被人拽住。

浓重的夜色下,身形颀长面如美玉的光头男子用手指了指黛玉房间,“你不护着她?”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责备。

春纤看着眼前男子紧绷的小脸,心里暗笑,“她?她是谁?”春纤反问。

“你。”男子一时语塞,“别管不相干的事,你的任务就是护她安全。”男子丢下这句话掉头离去。

春纤好笑着地看着男子狼狈的背影,“唉!口口声声许身佛门的弟子,动了凡心还不肯承认。”春纤摇摇头,施展轻功飞回黛玉的院所,侧耳细听,东厢房重归平静。

薛氏母女的这一夜也并不平静。薛姨妈随身背了金银细软,焦急地坐在连生客栈天字号房间。

“钗儿,你哥哥果然能出来吗?”薛姨妈眼内焦灼,十指交缠搓着手心的冷汗。

“妈妈放心,义父说得真真的。”宝钗心里虽是没底,可她愿意相信史家,倒不是因为史侯爷是什么好人。史家把自己当成献给圣上的一宝,一方面盼得是她是宫里得宠,吃水不忘挖井人。另一方面,史家贪图的是薛家的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方能生钱财。”宝钗早早地就明白了这一点。

暴雨敲打着房檐,那不时传来的雷声,煎烤着薛氏母女的心。

“来了。”宝钗听得门个楼梯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她神情为之一震。“莺儿,去瞧瞧。”

“是。”莺儿急忙开了房门。

“妈妈,妹妹。我,我以这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薛蟠一见薛氏母女,奔进屋里嚎啕大哭。

“儿啊。”薛姨妈搂着薛蟠儿一声,肉一声痛哭不止。

宝钗一旁也抹着眼泪,哭罢多时,她强笑着劝道:“妈妈,哥哥死里逃生全靠史侯爷从中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