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巡声望去,贾母寒了脸儿。婆婆刚说昨晚得了恶梦,她这做媳妇的竟还笑得出来?
王夫人察觉众人目光,急忙敛了笑容,做出那副木讷样。
贾母冷笑一声,命人去请黛玉,也好开始今的戏。小丫头才一转身,赖嬷嬷慌里慌张来到贾母身边,眼里含泪道:“老太太,珠大奶奶派人来请老太太火速回府。”
“出事了?”贾母的心向上提了三寸。
赖嬷嬷话还没出口,已是泪出泉涌。
“老货,到底怎么了?别吓着老太太。”凤姐怒喝一声。
“老太太,太后宫里传话出来,昨晚咱们娘娘小产了。呜呜。”赖嬷嬷痛哭不止,元春幼时在贾母身边,赖嬷嬷可是看着元春长大的,和自己的亲孙女也没什么差别。
“什么?你说什么?”贾母蹭地站起身来,蹒跚几步抓住赖嬷嬷衣领。“消息可准吗?”
赖嬷嬷不住地点头,“太后请老太太和太太入宫探病呢!”
“哎哟。”这厢贾母眼前一黑,倒栽葱倒在了地上。
那厢王夫人一口鲜血吐到地上也晕了过去。贾府主子奴才登时乱作一团,随行贾府郎中将贾母婆媳救醒。
贾母老泪纵横,一叠声嚷着回府。
贾赦、贾政也得了消息,一块阴云笼罩在贾府主子的心头。
不久道观外备好车轿,贾母等人赫赫扬扬回府。侍候黛玉的丫头、仆妇被雪雁调教的安份守己,各干各的并没有人探听前边的事。
秦可卿倒是惦记着黛玉,她怎么也没想到,贾母平日当黛玉命根子似的,她会把黛玉撇下不管。
宝玉晨起便上学走了,只嘱咐晴雯好生侍候妹妹。
众人回到贾府,贾母、王夫人强撑着身体,急急忙忙带着凤姐进宫问病。
晴雯此时才惊觉郡主没有回府,她一个丫头,急得团团转却求救无门。只盼着二爷早些回府,再想办法迎回林郡主。
天空瓦蓝,白朵低垂。湖面镜子一样,映照着天空。水面偶尔掠过燕子的身影,水面涟漪一圈圈扩大。
“姑娘,怎么样?”
黛玉闭着眼呼吸着空气中带着青草香的味道,心情无比舒畅。“若是天天湖边嬉戏就好了。”
“这也未尝不可。”春纤已经枕着头躺在了草地上。
“唉!行动就有人跟着,哪会这般惬意。”黛玉席地而坐,抽出身边杂草的嫩芽儿,轻轻放在鼻翼嗅着。
“哟哈。”
主仆二人正享受着草地的温柔,忽听湖上传来一声悠长的号子。
“有人。”春纤一跃而起,手搭凉棚极目远眺。果然湖面上一叶扁舟轻轻划破水面,舟上一人头戴草帽,轻摇着般浆放声高歌。
“姑娘你等着。”春纤往身后远处山林里瞟了一眼,纵身飞向水面。
“春,春纤。”黛玉见春纤飞了出去,她将手中草叶一甩,气呼呼地掩身草丛。
“啊!”黛玉惊呼一声,那草叶上竟趴着一只翠绿的虫子,黛玉差点就抓到手里。她往后挪着身子,却听草丛窸窸窣窣做响,回头一瞧,黛玉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一条花斑大蛇正扬着头吐着鲜红的信子,朝黛玉方向游动。
黛玉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僵持着身子不敢移动。“不会吧,我不会葬身蛇腹吧!春纤,该死的春纤。”黛玉在心里痛骂着春纤。
“啊!”草叶上那翠绿的胖虫子,忽然掉在黛玉的裙上。黛玉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扭头就跑。她哪里逃得过那草上飞虫,大蛇眼见前方有物移动,扭着身子追赶上来。
无边的恐惧漫上黛玉心头,她迅速在脑海里搜索着身后大物信息。身上花纹色彩绚烂,当是巨毒之物,其胆入药可增加习武之人功力。黛玉边想边机械地跑着,身后草丛响动之声越来越近。
黛玉累得香汗淋漓娇喘吁吁,脚下被草藤一绊身子向前一抢,扑倒在地上。黛玉忽然想起书上所写,蛇的双眼只能看到动态的东西,她急中生智屏住呼吸,保持着僵化的姿势。果然花斑大蛇停止了身子,摇晃着三角大头,吐着鲜红的信子,伺机而动。
风儿扬起黛主的裙袂,那蛇猛地向前一扑。
“我命休矣!”黛玉大喊一声,蓝天碧草在她眼前一晃,登时晕了过去。却在这时,她头上金簪灵光一闪,将黛玉罩在其中。花斑大蛇抹身就逃入草丛没了踪迹。
不知过了多久,黛玉如扇的睫毛轻轻颤抖,她缓缓睁开眼睛,随即弯成了一弯月芽儿,她抬手放在额头,遮挡住耀眼的金线,透过指缝瞧去,蓝天白云晃晃悠悠,仿佛就在触手可及之处。
她的身子也轻轻地摇摆着,“这是什么哪里?”黛玉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下晃动得更猛烈。
黛玉低头一瞧,这才发现,她竟然坐在湖面的一叶轻舟之上。“我怎么到这儿了?”她环顾四周,风轻俏俏地自耳边吹过,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
碧草青青,有蹁跹的蜻蜓、蝴蝶展翅其间。绿水悠悠片片浮萍荡在水面,成群结队的小鱼儿安详地吐着气泡。远离了喧嚣的祥和景像让黛玉一时忘记自己置身何处。她双手抱膝随清波飘荡,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小舟载着黛玉漂漂荡荡进了湖心,黛玉忽觉小舟速度加快,她朝远方瞧去,啊!那湖心竟然有个巨大的漩涡,水上浮游之物皆打着旋儿往漩涡而去。舟身渐渐不稳,方才的惬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莫明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