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伸手盖在水溶手臂的印痕之上,摇了摇头,“溶哥哥,玉儿在意的是这里。”她漫顺地把脸贴在水溶心口的位置上,不知怎么,她的心忽然就安稳了。
“玉妹,昨夜宫中,祖母殒命。他欠我水家三条性命,我定要讨回。”祖母为救自己脱身,含笑而死,水溶不能无动于衷。可是,取了他的性命,百姓的江山谁来坐?这是困扰水溶的难题。
黛玉听说老太妃殒命,两行清泪滴在水溶胸前。
“莫哭,我不会让祖母白白殒命的,还有与你下毒之人,我必让她不得好死。”水溶眼神坚毅,语气凌厉起来。
“毒?”黛玉扬起精致的小脸,脑海浮现一些残损的片断。云妃阴险的笑脸,秦继业丑恶的嘴脸,雪雁惊恐怕的脸。
“雪雁?雪雁呢?”黛玉彻底想起了她在宫中的遭遇。
“玉妹放心,师叔正在想办法搭救雪雁。”水溶吻落黛玉腮边之泪。
“若是她害了雪雁,他日我必将她碎尸万断。”黛玉握紧了拳头拍在浴桶内,溅起朵朵水花。
二人紧密相拥,丝毫没有新婚夫妻的局促不安,恰似婚后和重逢一般。水溶亲自给黛玉换了衣裳,梳顺她三千青丝。一切收拾妥当,春纤和晴雯才进来侍候。
“恭喜林郡主,恭喜王爷。”晴雯飘然下拜,看着眼前一对玉人欣喜万分。
“晴雯,谢谢你。”黛玉扶起晴雯。
看看春纤,眼圈一红,却忍着没落下泪来,“雪雁陷在宫中,不知生死。”
“姑娘放心,先想法子送你和他出城,我想办法搭救雪雁。”春纤安慰黛玉,她担心雪雁早已死在昨夜宫内的乱军之中。
“公主。”宝珠敲门。
水溶和黛玉隐到屏风之风,晴雯端坐在主位说道:“进来。”
“是。”宝珠脸色有些惨白,“公主,宝二爷传话进来。”
“什么?”
“四城戒严,宫里的侍卫已杀了不下上千平民百姓。”宝珠虽不知道,公主和宝二爷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她却隐隐地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了。
“好,你下去吧。”晴雯并没不惊慌,待宝珠退下。她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慌乱。
水溶双眉紧锁,面沉如水。肆意戗杀百姓,无非是逼我现身。如此惨无人道的秦继业,他坐江山天下百姓苦矣。
“师叔,麻烦你护着玉妹先走。我处理些事情,随后就到。”水溶实在无法看着城中百姓为己殒命。
“胡闹,姑娘已和你成亲。当日大师兄答应过我,姑娘出阁之日,便还我自由之身。还想让我当保镖,可没那么容易。”春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水溶的提议,做为长辈,她如何能看着小辈涉险。师兄早有计划,让姑娘和水溶避世过几年太平日子。待师兄稳定江山,再让他小夫妻统御天下。
“溶哥哥,你我既为夫妇,我必与你共进退。”黛玉握着水溶的手,清澈的目光让水溶的心渐渐沉稳安定。
“晴雯,送他二人出城之事可安排好了?”春纤转头问晴雯。
“放心,宝二爷已计划好了。”晴雯胸有成竹地笑笑,贾府的人利用我,这回也该轮到我利用利用他们。
“瑞珠,西府去请老太太和琏二奶奶。”
“是。”门外的瑞珠应了一声,领了两个小丫头往西府去请凤姐和贾母。
贾母正长吁短叹,听闻昨夜水溶抢走黛玉,吓得她心惊肉跳。又闻,云贵妃早产下皇子。贾母的心被堵得满满的。本想利用黛玉和北静王府拉近关系,让元春在宫里的依靠再大些。谁想薛家宝钗真有那命,居然平安生下皇子。那中宫之位,岂不是眼瞧着落在她的头上了?薛家投靠贾府,贾母怕薛蟠的事累及元春,一时和薛家翻了脸,这下可好,人家姑娘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她哪有不记恨贾府的。千头万绪理不清,贾母满脑子的官司。
凤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精神较往时更是短了许多,她也没给贾母想出什么好主意。娘俩个正一筹莫展,却听玉帛公主派人来宣。
“宣?”贾母不悦地问道。
“是,公主宣二位天香楼问话。”瑞珠不卑不亢地说道。
贾母和凤姐对视一眼,惧是一愣。
“问话?”贾母立起眉毛寒着脸问道。
“是。公主说,她有事要老太太去办,若是老太太脱不开身,她就只好转求别府太太、奶奶们。”
“呵。”贾母气乐了,不过是贾府的一个二等丫头,抬举她顶了公主的名儿,她倒摆上谱了。
贾母的心此时有几百只猴子挠似的,晴雯此时生事,她如何不恼。转念一想,让晴雯顶着公主的名儿,的确是贾府欺君,贾府本就处在刀尖浪口之上,若是此事再传扬出去,薛宝钗抓住贾家这个错,不但元妃连贾府也永世不得翻身了。思前想后,贾母换了衣裳和凤姐一起天香楼回话。
晴雯言说,近日夜夜恶梦不断。她要出城家庙进香,请贾母、凤姐陪同。
“多大点子事。”贾母不以为然,正寻思贾府诸事不顺要出城烧香呢。不如顺水推舟顺了晴雯的心。
“请老太太安排,即刻启程。”晴雯坐在帘子后一直没露脸儿。
贾母命凤姐安排车马,不多时备了三辆大车。
春纤将黛玉易容成了清秀的驾车小厮,水溶也沾了头发涂黑了脸。二人坐在晴雯马车辕上。贾母和凤姐的车在前,晴雯的车在后,一行人出了贾府,直奔南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