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官马与民马
踩了一脚污秽的游麒麟决定该清理下脚底板了，当时他肯定不会在紫嫣姑娘的面前清理，那样的话肯定有失风度，尽管游麒麟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路，但他还是不放心地回头向后了望了一眼，这一眼其实是多余的，这么长时间了，刑紫嫣和胖丫鬟肯定早都不知去向了，除非人家跟着你游麒麟。
游麒麟放心地在一个台子上使劲地蹭了起来，没蹭两下就看见一个壮汉拿着一把菜刀站在自己的面前。游麒麟缓缓地抬起头，还没有问其原因，只见壮汉抡起菜刀就朝自己砍来，游麒麟一个侧身，菜刀带着劲风从他的胸前划过，壮汉随即一个反手又将菜刀横劈过来，游麒麟看着呼啸而来的刀锋，并没有出手，他在等，等着壮汉的身子完全打开.当刀锋离自己约莫2、3寸的时候，游麒麟终于出手了，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拳重击在壮汉的肚子上，壮汉连人带刀顷刻间便向后飞去.只听“咚”的一声，壮汉重重地倒在地上。
壮汉揉了揉肚子，抄起一条板凳就朝游麒麟扔来，游麒麟立刻腾空而起，沿着板凳飞出的方向，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搅动着，板凳好似很听话的样子，顺着游麒麟的身子转动起来，游麒麟单手一击，板凳便重重地砸在地上，然后一个旋身，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这位大哥？我们没有过节吧？”游麒麟看着壮汉问道。
“有！”壮汉指着身旁的饭摊说道：“客人们正在我的饭摊吃饭，你居然在旁边蹭脚底板的屎，你看看，把客人都熏到字画摊去了。”
游麒麟扭头看去，只见身旁的饭摊的确已经空无一人，而另一侧的字画摊则挤满了人。
游麒麟觉得有点太对不住人家了，由于自己的原因让壮汉白白遭受了的损失，眼下能做的那就是赔钱，于是游麒麟拿出了5银子赔给了壮汉。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游麒麟向书画摊望去，不看则已，一看令他着实吃了一惊，书画摊的摊主正是新梅龙客栈的那个番人图姆克。
图姆克正热情地招揽着买主，腰间的银袋子鼓得满满的，看来是赚得不少。
游麒麟拨开人群，图姆克立刻笑脸迎了上来，两人目光接触的一刹那，图姆克便认出了他。
“怎么是你？”
“我还想问你这句话呢？”游麒麟反问道。
“哎呀，梅夫人让我在全镇找你呢？”
“找我？摆摊找我吗？你这个方法也太高明了吧？”
“梅夫人让我找你回客栈做事，我知道，以我的能耐就是找到你，也把你拽不会客栈的，所以就在这里摆摊了，你也知道我欠了很多债的。”
“你回去告诉梅夫人，我办完事，就会回客栈的。”游麒麟说道。
“你赶紧走吧，就当我没看见你。”图姆克说着拿起一本书：“这本《魁花宝典背后的秘密》可以让你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看你气宇轩昂、与此书有缘，而且我们还很熟，这本书就送给你了。”
游麒麟心想这个番人图姆克真是个大宋通，居然连《魁花宝典》这种武功都知道，他再仔细一想，卖书画嘛，只要能挣钱，卖什么书都是可以的。
“无缘无故，干嘛送书给我啊？”游麒麟问道。
“当然是让你闭嘴了！”
游麒麟明白了，图姆克是想让他严守摆摊的事，严守的对象当然是霍飞雁和梅掌柜了，他并没有拿那本书，而是转身向前走去。
尽管身后传来图姆克叮嘱的声音，他却没有心思搭理图姆克，因为他现在要尽快赶到阅露书院。
游麒麟还没向前走几步，就看见靳龙靳虎带着一群衙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见习师爷啊，刚才有人聚众闹事，你看见了没有？”靳龙问道。
游麒麟心想，靳龙所说的“聚众闹事”一定是刚才自己和那个摊主的误会之事。
“呃.看见了，不过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游麒麟回答道。
靳龙向身后的阅露山看了一眼：“见习师爷是要到阅露书院去吗？”。
“是的，我要赶着去报名。”
“敢问见习师爷是走路还是骑马呢？”靳虎问道。
游麒麟看了一眼阅露山，心里有点不解，阅露书院近在眼前，当然是走路了。
靳龙似乎看出了游麒麟的心思：“见习师爷有所不知啊，前一阵通往阅露山的路被大水冲垮了，得绕道临县才行，见习师爷倘若步行的话，可得一天一夜啊！”
“一天一夜？”游麒麟诧异道。
游麒麟脑海里立刻闪现出骑马的念头，他想借县衙的官马，可他有点难以启齿。
沉思片刻后，游麒麟还是开口了：“二位捕头，可否借下县衙的官马一用？”
靳龙脸上露出难为的神情：“最近县衙财政吃紧，邢大人已把县衙所有的马匹都放到了租马铺，以补贴县衙的开支，现在县衙基本上是无马可用了”。
“我们上次去阅露书院办事，用的还是辣春妹偷盗的骡子。”靳虎补充道。
“骡子也行啊！”游麒麟脸上露出了希望。
“骡子已经还给失窃的失主了。”靳龙淡淡地说道。
游麒麟心想，既然已经开口，那就非借不可了。
“那县衙还有什么？”
“轿子！”靳虎抢先说道。
“轿子也行啊！”
“见习师爷，轿子你得有人抬才行啊？”靳龙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平常都是谁抬轿子？”游麒麟追问道。
靳龙刚想说话，就被靳虎抢过了话头：“我和大哥有时候也抬。”
“那正好，回县衙！”游麒麟眼睛里流露出喜悦的神情。
靳龙、靳虎一愣，靳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拉着靳龙飞速跑开了。
“喂？”游麒麟的“喂”子还没落地，靳龙、靳虎哥俩已经跑离数十丈远。
眼下摆在游麒麟面前的事，那就只有租一匹马了。
游麒麟向街道两边望去，一间租马铺映入他的眼帘，只见租马铺里数十匹高头大马一字排开，几个伙计正忙着给马喂草料。
游麒麟走了进去，刚踏进铺子，一个伙计就迎了上来，游麒麟定睛一看甚是吃了一惊，因为这个伙计竟然是新梅龙客栈的伙计武建。刚才碰到了摆摊的图姆克，这会儿又在租马铺碰到了武建，真印证了梅掌柜那句话：新梅龙客栈的伙计，都是一专多能。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新梅龙客栈的伙计一专多能、样样拿手！”武建话语间露出一丝傲气。
“佩服！”。
游麒麟明白，这间租马铺一定也是梅掌柜旗下的产业。
“你很快就会和我一样在这里喂马了。”武建指了指四周，然后继续说道“呃，对了，梅掌柜和梅夫人正在找你回去做事呢?”
“我办完事自然就会回客栈的”游麒麟说着指向马匹：“有没有好马？我想租匹马。”
“有！最近有没有发生恶性事故？”武建问道。
“不知道什么才叫恶性事故？”游麒麟有点不解。
“就是骑马撞人、十字路口不遵守捕头的指挥！还有，就是见到朝廷命官不停马行注目礼！”
“在下十分遵守大宋的交通律例”游麒麟想了想继续说道：“就是马儿跑着跑着给累死了，对了，还累死了头牛，不知道这算不算恶性事故？”
“这相当于主动报废，不算！”
武建把手一挥，指向身旁的数十匹高头大马和牛车：“这边是马，那边是牛车，你要马还是牛车？”
游麒麟看了一眼牛车，说道：“在下孤身一人，牛车就算了，还是租匹马吧。”
“马有两种，一种是县衙的官马，一种是民马，你要哪种马?”
“有区别吗？”游麒麟看着那十几匹马问道。
“当然有区别了，官马精粮饲养，一口气能跑上百里，民马跑着跑着就会在路边吃起草来，而且跑一路吃一路。”
“那我还是租官马吧”游麒麟说道。
“官马一般是有身份的人租的，像你这样在客栈打杂的还是租民马吧。”武建说道。
游麒麟知道武建的意思，自己不就是欠了客栈的高价住店钱而暂时沦为梅掌柜的伙计吗？你武建也没必要这么小瞧人吧？他决定先教训一下眼前这个号称“地伏龙”的人。
“你老爹是干什的？”游麒麟故意目露凶光
“也.也是打杂的，我们一家都是打杂的。”武建怯怯地说道。
“打杂的就不能租官马了？你老爹娶你老娘的时候没租过官马吗？”游麒麟提高了嗓门。
“做的是驴车！”武建坚定的回答道。
游麒麟瞬间愣在了那里。
游麒麟无言以对的原因在于他对大宋市井平民的了解，一般大宋平常百姓娶亲的时候，新娘坐的租来的花轿，新郎骑的则是租来的高头大马，而且官马很受大宋人的欢迎，这也是宋代新娘喊新郎叫“官人”的由来之一。
游麒麟决定掏银子、牵马走人：“这是5两银子，去牵一匹官马。”
武建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笑容，很快他就牵来一匹官马，游麒麟不由分说，跨上马便向着阅露山疾驰而去.
马儿刚跑到山脚下就停下了脚步，游麒麟往下一看，只见马儿正在低头着吃草，游麒麟心想，一定是武建还没有给马儿喂草料，不如让马儿吃饱了再上路吧。
游麒麟起身下了马，索性坐在石头上等了起来，约莫等了一炷香的光景，游麒麟翻身上马，又继续向前奔去.
谁知还没有上一里路，马儿又停下了脚步，游麒麟向四周一望，只见自己正身处一片茂密的草丛中，马儿吃得更带劲了，任凭他如何催促，马儿就是不抬头，只顾着吃草。
游麒麟明白了，一定是武建那小子给自己牵了一匹民马来冒充官马。眼下他只有等.眼看太阳已经落山，马儿丝毫没有启程的意思，游麒麟拔出七星玲珑剑索性割起了草，七星玲珑割草那叫个快，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割了一大捆草。
游麒麟翻身上马并将整捆草放到马背上，然后抽出一把草递到马的嘴边，就这样，马儿一边奔跑，游麒麟一边给马喂着草料，夜幕下，马儿和游麒麟配合的是如此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