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译文】
达到虚无的极端境界,固守宁静达到厚重忠实。在万物的生长发展中,我用虚静之境界去观察万物往复循环的道理。万物都向其初始状态回归,回复到初始状态叫作静,静叫作天道所归的命。回复其生命历程是宇宙永恒法则,明了宇宙永恒法则叫作明智,不明了宇宙永恒法则,轻举妄动就会招来祸害。认识宇宙永恒法则就能包容一切。包容一切就会大公无私,大公无私才能无不周遍,无不周遍应合天理法则,天理法则必符合“道”,符合“道”就能长久,终身没有危险。
【解析】
这一章老子提出了“虚极”、“静笃”、“静”、“常”、“明”、“容”等概念。“致虚极,守静笃”。“致”,春秋古义有“委身”之义,“将身置于静寂无极的虚空中”。这是修行中的一种内觉状态,非修行者很难理解这句话。修道者在修行中,内觉全身心融入太虚之中,达到了物我两忘之境,这就是“守静笃”。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老子告诫修道者,“万物生生灭灭是大道法则,知而不干涉是睿智,如果凭借自己的神通妄加干涉必遭凶险”。凶险何谓?因为你违背天道,必遭天谴!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对初步入五地——慧照地的修道者,知道了天道的规律法则,才可以涵容一切,不倚仗神通妄加干涉。做到涵容一切才会无私无欲;做到了无私无欲才可能神机博大;神机博大才可能神融太虚;神融太虚才可能领会生命的本源,只有回归那生命本源才会永存不息。即使有一天我们的欲界肉身该终结了,我们的真我——元神可以安然回归宙心,不会遭到任何风险。
智慧典例为人之道
李士谦清静无为乐善好施
李士谦,字子约,赵郡平棘(今河北赵县)人。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侍奉母亲以孝著称。母亲曾经呕吐,怀疑是中毒,于是他就跪下尝舐。他的伯父是魏岐州(今陕西凤翔)刺史李场,对他的行为深深叹赏,常称赞他说:“这个孩子是我家的颜回。”士谦12岁时,魏广平王赞征为开府参军事。后来他为母亲守丧,哀痛过度以至骨瘦如柴。他有个姐姐嫁给了宋氏,不胜悲哀而死。士谦服丧期满,将家宅舍弃改为寺院,自己脱身而出。
李士谦到学校请求受业,精研不倦,于是博览群籍,兼长天文术数。齐吏部尚书车术召任他为员外郎,赵郡王椒以德行征用,他都称病不就职。和士开也很器重他,劝朝廷擢任他为国子监祭酒。士谦知道后坚决推辞,获免。等隋文帝得了天下,他就立志永不做官。
因为自己从小就成了孤儿,所以他从不饮酒吃肉,口不出杀害之言。亲戚朋友聚会时,他总摆下盛酒食的器具,面对端坐。
李氏宗党豪盛,每到春秋两个社日,必大会极欢,无不沉醉喧闹。有一次曾集会于士谦的居所,丰盛的食物满布面前,但他先摆上黍子,对众人说:“孔子称黍为五谷之长,荀子也说先吃黍稷,古人所倡,能违背吗?”老少肃然,不敢放肆,退下后相互议论道:“见到君子,才知我们这些人德行不好。”士谦闻后自责说:“怎么能被人疏远,以至于到了这步田地!”
他家中富有财产,自奉俭约,常以布施为务。州里有无力经办丧事的,士谦总是为之奔走,缺什么随时供给。如有兄弟之间分家不均,以至相互不和、争讼的,士谦听说后拿出钱财,补给少的,使他与多的相等。兄弟往往惭愧不安,转而相互推让,最后都成为讲道理的人。有一次,一头牛误入了他家田地,吃了他家的田禾,士谦便把牛牵到阴凉处喂养,比它的主人还要耐心。如果他远远看到有人偷割他的禾苗,他就默然躲避。他的家仆曾经抓到一个偷粮的人,士谦用好话慰解说:“都是穷困逼得他这样啊,按照情理不应该责罚他。”立即命令家仆把他放走。他的家仆曾经与乡人董震因酒醉比武,董震扼勒他的喉部,把这个家仆勒死了。董震惶惧请罪,士谦对他说:“卿本无杀心,何必致歉!但可远走他乡,不要被官府抓住。”他性情宽厚,都与此相类。
后来有一次,他还拿出数千石粮食,贷给乡民,碰到歉收之年,债家无法偿还,都来致歉。士谦说:“本是我家余粮,原本想的是救济,哪能用来求利呢?”于是将债家全部叫来,准备酒饭,当面烧掉债契,说:“债已了结,请不要再以此为念。”让大家都放心回家去。第二年大丰收,债家争着来还债,士谦都拒绝了,一点也没有接受。他年又发生大灾荒,死人很多,士谦竭尽家财,为人煮粥,赖以活命者将近万人。他又率人收埋骸骨,所见到的都加以埋葬。到春天,又拿出粮种,分给贫乏人家。赵郡乡民对其感恩戴德,抚摸自己的子孙说:“这是李参军的遗惠啊。”有的对士谦说:“君多有阴德。”士谦说:“所谓阴德是什么呢?如耳鸣,自己独自听到,他人不知道的东西。现在我所做的,大家都知道,哪里有什么阴德!”
士谦善谈玄理,曾经有一个客人在座,不信佛家报应之说,认为外典没有记载。士谦开导他说:“积善者有余福,积恶者有后殃,高门待封,扫墓望丧,岂不是善恶报应吗?佛经说五道轮回,未有尽时,这也就是贾谊所言,千变万化,未尝有终,忽然变为人之谓也。佛道未东来时,贤者已知这种道理了。”客人说:“邢子才说,哪有松柏死后化为樗栋的?我以为是这样。”士谦说:“这种说法是不伦不类的。变化都是由心而生,木哪有心呢?”客人对此无法驳难,于是就停止了辩论。
士谦在一生中不时写作咏怀诗,但总是毁弃底本,不给人看。他还曾分析刑罚,留下来的文字有残缺,大概是说:“帝王制定法令,沿革不同,自然可以增删,但不可以一下子全部更改。现在偷盗财物多的处死,是严酷而不是惩罚。俗语说:‘人不畏死,不能以死来吓唬他。’愚意认为此罪应该使用肉刑,先砍去他一个脚趾,再犯者就砍断他的右腕。流放罪先砍其右手三个指头,仍犯者截去他的手腕。小盗宜黥,又犯者则削其用得最多的三个指头,还不悔改者斩其手腕,没有止不住的。无赖之人,将其发配边疆,这些人主要从事犯罪,正好招致戎狄的寇犯,不是求治之道。赌博好闲,是成为盗贼的引子,禁而不止,黥之则可。”有识者颇以为此番议论得治国之大体。开皇八年(588),士谦死在家中,时年66岁。赵郡的男女老少听说后,都痛哭流涕地说:“老天为什么不让我们死,而让李参军死呢?”参加葬礼者有一万多人。乡人李景伯等以士谦修德于家乡,列举其事迹,到尚书省为先生请求谥号,被扣压而无结果,于是一起在墓地为士谦树碑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