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贺鸣上月管理有方,灵石出产众多,此月可休假两日。”
“又因贺鸣家中来信,恐生意外,得益于山主政策,特赦假期延长三日,待家中之事了断之后再归来。”
自会审之后,贺大人与丁石便形影不离,同入矿坑,护其周全,因而丁石并未再受到任何伤害。
一直至到了下月初,又过了数日,约莫九号之时。
贺鸣在千叮万嘱要求众多矿工不得欺辱丁石,且最后再和陈平确认后,方才手持通关令牌,腰间别着储物袋,揣着一大把灵器,从黑石山上离去。
一晃又去了五日,终在十四号返回黑石山。
而今晚,这三人也是第一次,同一时刻齐聚在这土包周围。
虽此次只是去了仅仅只有五日之数,但观那贺大人却只觉大变了一个人一般。
脸上的横肉没了,瘦了十余斤不说,头上还戴着个白巾,通红的双眼以及那憔悴的神色,一看,就有那种历经人生沧桑刚逢大变的模样。
此刻,他正把身上的储物袋甩给了陈平,同时红着眼,嘶哑着嗓子确认道。
“你点点,九成?”
接过储物袋后,陈平用神念观了一眼,所见之处浩浩荡荡,皆是白花花的灵石。
反手把储物袋倒放,紧接着,那些个灵石就犹如冰雹般哗哗降下。
等到那些灵石铺满一地之后,陈平粗一估算,方才点了点头应道。
“九成。”
“好!”
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贺鸣情不自禁的喝了一声,随即又想起家中的现状,不由悲从心来,直视着陈平厉声喝道。
“我父母妻女皆已因此而去,此番事若不成,我必杀你!”
显而易见,这事已经被贺鸣摊到了陈平头上。
不过陈平对此并没有太多意见,很干脆无视了那威胁,转而看向丁石,询问道。
“明日山主巡查可有变动?”
每月中旬都是山主进矿坑巡查的日子,这是黑石山人尽所知的事情。
而这计划,唯一变数就在于山主巡查。
“未有。”
这段时间丁石和各路的守卫打探过了,同时也询问了几个和山主那一家子亲戚有关系的监工,得知山主近来都在修养,许是想感道,以备冲击知神境。
这段时间每日不是浇浇花草,就是逗弄鸟儿,闲情雅致极了。
料想这般生活,明日巡查应不成问题。
“刘监察如何?”
陈平又问。
而丁石略一犹豫,随即还是给了个答复。
“勤勤恳恳,清正廉明,好官!”
闻声,陈平又意外的看了眼丁石,见他一副清明之相,并无半分恍然,摇了摇说道。
“勤错了地,恳错了地。”
丁石点头,笑道。
“是也。”
话音刚落,陈平便掏出了矿铲,将一个灵石扔进土包之中,紧接着,一边说着话,一边给此事定下了最后一个基调。
“既天时,地利,人和,皆已备齐。”
“那就开埋吧。”
-----------埋的是灵石,也是人性------------
翌日,六月十五号。
流矿城。
黑石山上,风和日丽。
这种好天气在阴云密布的黑石山上是不多见的,但也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天气。
今天也是个特殊的日子。
山主每月按例巡查,所以守卫,也比往常的多一些。
虽然那些守卫还没有山主的修为高,指不定谁保护谁,但出门总得讲个派头,讲个威风,讲个聊胜于无。
而此时矿洞内,陈平和丁石等人正在进行最后一次核查计划。
“丁石,在午时敲钟之时,出发拜访刘监察。”
“在于两刻钟后,务必抵达土包。”
正吸气呼气缓解自己莫名紧张情绪的丁石,闻言之后,立刻点头应道。
“是。”
而一旁的贺大人压力也不比丁石小,甚至还要大的多,他可是把身家性命全部压在了这一注上,如果这事没成,丁石可能得的罪名是试图贿赂刘监察,而他则更惨,那是戏耍山主。
神仙一样的山主!
因此,在等陈平吩咐完丁石后,他即便是早已明了计划,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我,我呢?”
“原计划。”
在甩给贺鸣三个字后,陈平看了看他苍白的神色,继而又道。
“待山主走至孙头(孙监工)旁边,时候便到了,你冲上去跪拜,算算路程,引他去土包。”
在略一思索,陈平又至他耳旁如此低语了一番。
“是。”
后者应声。
三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便埋下头来,各司其职。
......
“扑通,扑通。”
时间在走着,心脏也在跳着。
像在平日里,上午这种时光,一般都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而今日,丁石却感到有些度日如年。
脑中回忆着这段时间所有的准备工作,从最开始照陈平所咐,无中弄来了数十把灵器,紧接着是顺势而为苦肉计的实施,让他会审之中,博得刘监察的同情,同时试探其为人,骗取其信任。
之后便是眼看着陈平从贺鸣手中变出七八万灵石,加上那原本灵器兑换的三万多灵石,现已达到了十多万个。
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丁石怎么也没想到,陈平竟然能依靠区区两人之力,聚集到如此庞大的财富,观那计划从头到尾,一步步环环相扣,令人望而生畏。
而现在,终于也到了收尾的阶段。
无中已成,只待生有。
只要这笔灵石是在他的手上,丁石脑中浮现出刘监察的严肃面孔,紧接着,又猛然摇头,把他面貌甩了出去。
“无论是谁,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刚想到这里,他便听到一声轻喝。
“时候到了!”
正在认真干活,好似老农一般的陈平,猛然站起身来,望着矿洞外。
紧接着,一阵古朴的钟敲声便响了起来。
“当,当,当。”
“我先去了。”
钟一响,身一震,丁石连最基本的淡定都维持不了,他一边开口,一边朝着洞外快步走去。
而那贺大人,也随之跟上。
到了洞口,令那看守不为难丁石之后,又过了半响,方才独自一人回到洞里。
他看着依旧淡然干活,好似风平浪静的陈平,蠕动了下嘴巴。
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