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嚣,天水(甘肃通渭西北)成纪人,少仕州郡。更始帝立,王莽接连溃败之际,其叔父隗崔率宗族数千人起兵响应汉军,隗嚣平时素有名声,“好经书”,遂被众人推为上将军,成为总头目。
为了争取群众,隗嚣打起“允承天道,兴辅刘宗”的旗号。并发布檄文,痛斥王莽的累累罪恶。这样,势力迅速壮大,拥兵十万。他勒兵击杀王莽的雍州牧陈庆,斩安定大尹王向(王莽族弟王谭之子),降服安定(宁夏固原),王莽垮台后,又进军陇西(甘肃临洮)、武都(甘肃成县)、金城(甘肃兰州市西北)、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等地,“皆下之”。
更始二年(公元24年),隗嚣投更始政权,至长安先任右将军,后任御史大夫。赤眉军进入关中,更始政权濒临复灭,隗嚣曾与诸将谋劫更始帝退归南阳,事被发觉,逃回天水,“复招聚其将,据故地,自称西州上将军”,更始政权垮台后,三辅一带混乱,这里的耆老士大夫统统投奔他,于是势力再度勃兴,“名震关西”。
建武二年(公元26年)初,隗嚣曾出兵帮助关中的邓禹平定冯惜的叛乱。为此邓禹承制拜他为西州大将军,“得专制凉州、朔方事”。以后,赤眉军离开长安西向,隗嚣又派将军杨广阻击,破之。第二年,隗嚣听从左右的劝告,和光武帝建立起形式上的臣属关系。由于隗嚣的名声,也为了加以笼络,光武帝“报以殊礼,言称字,用敌国之仪,所以慰藉之良厚”。冯异平定赤眉后,关中吕鲔拥众数万割据,并与公孙述勾结,寇掠三辅,隗嚣再次出兵帮助冯异击败吕鲔。光武帝闻讯之后,以手书倍加慰抚:“将军操执款款,扶倾救危,南距公孙之兵,北御羌胡之乱,是以冯异西征,得以数千百人踯躅三辅。微将军之助,则成阳已为他人禽矣”。还希望他继续协助对付公孙述。自此以后,对隗嚣恩礼愈加。隗嚣也不负所望,多次击败公孙述对汉中的进攻。公孙述曾派使节来,以大司空扶安王的爵号对隗嚣加以引诱,隗嚣自认与公孙述是“敌国”,拒而不受,并斩其来使,“以故蜀兵不复北出”。
但是,隗嚣最大的过错在于他欲持两端,不愿天下统一。这样,他与光武帝的关系难免逐渐恶化。为了验证一下隗嚣的态度,光武帝曾经把关中将帅要求伐蜀的奏书送给他看,并让他开始伐蜀。隗嚣果然找借口不愿意采取行动。从此以后,光武帝对隗嚣有所不满。
对于光武帝来说,平定西州,是他心里早已盘算的事情。建武三年(公元27年)冬,南征远未结束,北方彭宠的反叛方兴未艾,“诸将方务关东”,光武帝就开始“思西州方略”。太中大夫来歙主张招降,光武帝采纳,并派他出使隗嚣进行劝说。四年冬,隗嚣也派西州名士、绥德将军马援到洛阳察看动静,以决定去就。光武帝心中有数,对马援极力笼络。光武帝在知道隗嚣不愿天下统一的态度后,仍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努力,他多次劝隗嚣入朝,许以重爵。到五年十二月,隗嚣听说刘永,彭宠皆已破灭,无可奈何,才派长子隗恂到洛阳入侍。光武帝即封隗恂为胡骑校尉,鳙羌侯,以表示信义。六年三月,公孙述发动对光武帝的进攻,派田戎出江关,进攻荆州。光武帝便下诏,命令隗嚣从天水伐蜀。隗嚣又以“白水险阻,栈阁绝败”为借口,再次拒绝采取行动。光武帝知道他终不为己用,乃下决心武力讨伐。
建武六年(公元30年)四月,光武帝亲自来到长安,督率虎牙大将军盖延等七将军从陇道伐蜀。名义上伐蜀,实际上矛头指向隗嚣。这种“假道”的策略,为的是“西收嚣兵”,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不过,光武帝是堂堂皇皇地进行,硬逼着隗嚣摊牌。隗嚣经过一再犹豫之后,终于命令大将王元防守陇坻,“伐木塞道”,抵抗汉军,并打算杀死光武帝派来的使节来歙。至此,隗嚣和光武帝之间表面上的臣属关系完全破裂,战争局面拉开了。
五月,双方战于陇坻。光武诸将败绩,引兵撤归。光武帝令祭遵屯军于耿弇、冯异等大将分别驻扎一地待命,又调来大司马吴汉坐镇长安,暂时采取守势,隗嚣派其将王元、行巡带二万余众乘胜下陇,分兵两路,争夺湃和枸邑。王元一路,被祭遵打败。冯异火速进军,比行巡抢先一步占有枸邑,然后立即组织反攻,大败行巡,追击数十里。影响所及,“北地诸豪长耿定等,悉畔隗嚣降”。光武帝下玺书表扬冯异说:“今偏城获全,虏兵挫折,使耿定之属,复念君臣之义。征西(指冯异)功若丘山”。可见,枸邑战役使光武帝的形势得到改观。
隗嚣眼看形势转劣,又感到势单力孤,便向公孙述低首称臣。建武七年(公元31年)三月,公孙述立他为朔宁王,并派兵援助,从此,这两大割据势力联合,共同抗拒光武帝。八月,隗嚣自带步骑三万进攻安定阴槃(甘肃宁县),企图扭转逆势。冯异坚守,隗军无法前进。又派别将再攻祭遵于济,亦无功而还。
建武八年(公元32年)正月,战争发生了重大变化,光武帝连连进击取胜。这里的关键,是袭取略阳战役的胜利。略阳(甘肃庄浪西南),城池虽小,却是隗嚣的心腹要地。中郎将来歙数次出使陇西,深知它的重要性,为此,他亲率精兵二千余人伐山开道,从番须(陕西陇县西北)、回中(陕西陇县西北,南起湃水河谷,北出萧关)抄小道奇袭略阳。他们恰似神兵从天而降,斩杀略阳守将金梁。隗嚣得讯,大惊失色说:“何其神也!”为拔掉这把致命尖刀,他亲带数万人拼死来争夺,公孙述也派兵相助,他们挖山筑堤,激水灌城。来歙与二千将士顽强防守,弓箭用尽,甚至折屋断木作为兵器。一场残酷的攻守战,从正月一直延续到闰四月,隗嚣的军队已经死伤累累,困顿不堪。这时,光武帝乘机大发关东兵,亲自统帅,挥师上陇。已经归附的窦融也率领河西五郡太守,以及羌族小月氏合步骑数万,与光武帝大军会师予高平第一(宁夏固原),他们共同南下进军攻击隗嚣。隗嚣即时溃败,逃回西城(甘肃天水市西南)。略阳围解,来歙终于盼来了他们朝思暮想的增援大军。光武帝入城,亲切地加以慰抚,大摆洒宴,庆功祝捷。为表彰来歙的大功,让他“班坐绝席,在诸将之右”,并赐其妻缣一千匹。
为加速敌方的瓦解,光武帝命王遵(原是隗嚣大将,先已主动归附)写信劝说隗嚣的大将牛邯投降。王遵与牛邯素有深交,知道他心中早有归汉之意。牛邯得书后,投归洛阳。光武帝立即拜他为太中大夫。这样隗嚣的大将十三人,属县十六,众十余万,“皆降”。
隗嚣退回西城之后,令李育、田弁(公孙述派来援助攻略阳的二员大将)退守上邦(甘肃天水市西南),又令王元再次入蜀求援,准备顽抗。光武帝对他再次招降,亲自手书对他说:“若束手自诣,父子相见,保无它也。高皇帝云:“(田)横来,大者王,小者侯。一若遂欲为黥布者,亦自任也”。隗嚣接书后,毫无降意。光武帝下令杀其质子隗恂,并命令吴汉与岑彭围困西城,耿弇与盖延攻击上邦,车驾还亲临前线督战。
激烈的战斗又持续数月,正在这时,从京师传来一紧急军情。颍川盗贼寇没属县,河东守及守兵皆叛,京师骚动。光武帝接报大惊。八月,从上邽晨夜东驰。九月,到达洛阳,未及喘息,即亲率兵赴颍川镇压。这样一来,对隗嚣的攻势受到牵制,军心也发生动摇。光武帝离开上邦前,曾一再告诫吴汉说:“诸郡甲卒但坐费粮食,若有逃亡,则沮败众心,宜悉罢之”。吴汉没有遵照这一嘱咐去做,只是一味发动进攻,结果,粮食越来越少,将士更加疲劳,逃亡者果然一天比一天多,士气愈益低落。恰在这时,隗将王元,行巡、周宗从蜀中带五千余名救兵突然赶到,他们居高临下,鼓噪呐喊,向城外守军发起猛烈进攻。吴汉等军毫无防备,来不及列阵抵抗,被冲得七零八落。王元等乘机杀入城中,保护隗嚣突围退守冀城(甘肃天水西)。吴汉众军粮尽,无法再进,只好撤军回长安。“于是安定、北地、天水、陇西复反为嚣”。这时只有祭遵一军留在湃坚守,保住了一个据点。有鉴于这次惨败的教训,光武帝接受来歙的建议,转运大批粮食,屯积于济。
建武九年(公元33年)到十年,是隗嚣最后复灭的阶段。尽管他一度反击得胜,但大局终究难以收拾。颍川迅速平定,光武帝挥师重来,大军再度压境。更为严重的是,由于连年战争,隗嚣所部粮食奇缺。九年正月,隗嚣又病又饿,“恚愤而死”。其子隗纯被王元、周宗等立为王,不过,前景暗淡。
这年八月,光武帝派来歙冯异以及耿弇、盖延、马成、刘尚五将军再次入天水讨伐隗纯。公孙述又派赵匡、田弁帮助隗纯对抗。建武十年(公元34年),赵匡、田弁败死。冯异等军进围冀城,不克,转攻落门(甘肃甘谷县西)。八月,光武帝再次西幸长安,车驾又临济城,指挥诸将进攻。当时,隗嚣将离峻拥兵固守高平第一,攻了一年始终无法攻克。光武帝派寇恂去劝降:“今为吾行也。若峻不即降,引耿弇等五营击之”。寇恂带着玺书出使高平第一,以极其果敢的手段,斩杀前来接待的高峻的军师皇甫文,终于逼降高峻。诸将在拜贺之余,请教其中的奥妙,寇恂说,当时高峻派军师皇甫文来见我,皇甫文是高峻的心腹,又是为高峻出谋划策的人物。见面时,我看见他辞礼不屈,态度强硬,便知道他定无投降之意。假如不乘机杀死他,那么他的计策必为高峻采纳,招降无望;杀死他,高峻则会心惊胆战,最后只能投降了。从这件事可以看到,寇恂有极其出色的智勇,同时也说明光武帝用人实有独到之处。
建武十年(公元34年)十月,来歙会同耿弇、盖延诸将攻破落门。周宗、行巡、苟宇、赵恢等一看大势已去,捆住隗纯投降。王元不降,投入蜀地归附公孙述。光武帝考虑到投降的几个人都是西州强宗大姓,留在原地容易生变,便把周宗、赵恢及诸隗氏迁徙到京师以东,隗纯和行巡、苟宇等押送到弘农一带。至此,关西最大的割据势力又告复灭。来歙率盖延奉命继续进击金城、陇西的先零羌等,大破之。又开仓放粮赈济饥乏的百姓。
光武帝对隗嚣的战争,从建武六年四月到建武十年十月,整整历时四年半时间。在扫平各种割据势力的斗争中,这是最长的一次,而且中间曾出现过较大的反复。这是因为隗嚣势力地处西垂,形势险要;士马强壮,兵民习战,而且在更始政乱,隗嚣能亡归天水,据地自守,也还有其原因。当关中战乱不休的情况下,这里成了关中百姓的避难之所,有了立足的地方。这时候他“谦恭爱士”,对来投奔的各种人士,“倾心引接为布衣交。”于是,一些智士名流,纷纷前来攀附,如范逡、郑兴、马援、申屠刚、杜林、王遵、班彪等等(他们中间,有许多后来成为光武帝的得力助手),隗嚣对他们一般地说是加以信任、重用的。比如他对马援就十分敬重,“与决筹策”,甚至同床共卧,促膝谈心。而且,隗嚣对这些智士名流的去就,也不过分勉强,一般听其自便。隗嚣不仅因此而名震关西,“闻于山东”而且,也紧紧笼络住一些效力者。隗嚣决心割据一方,还由于他错误地总结了与更始政权的关系。先前归附更始帝后,差点掉脑袋,为此,他说:“今即有所主,便相系属,一旦拘制,自令失柄,后有危殆,虽悔莫及。”他认为更始政权起而复灭,是“一姓不再兴之效,“即是说,汉室再无复兴的希望。所以,他认为应当各据土宇,“高可以为六国,下不失为尉佗”。同时,他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有利条件。上述种种,是以极其狭隘的一己之私,不顾生灵涂炭,置一统大业于不顾的庸人之念。而这是逆乎历史发展之潮流的,内部必然会呈日益瓦解之势。
在对隗嚣的战争中,还有一个政治武装集团起着重要作用,这就是占据河西(甘肃河西走廊和湟水一带)的窦融势力。光武帝争取了他,对最终击败隗嚣,具有重要意义。
窦融,扶风平陵人。其七世祖窦广国是汉文帝皇后的弟弟。在汉宣帝时他的高祖父,从常山迁徙到这里。窦融父母早逝,王莽居慑时,他任强孥将军司马,随同王邑等镇压翟义起义,以军功封建武男。家住长安,“出入贵戚,连结闾里豪杰,以任侠为名”。莽末各地起义爆发,他又随王匡东向镇压汉军,被拜为伏波将军。可见,世代官僚出身的窦融,与王莽政权是毫无芥蒂的。
王莽垮台后,他投降更始政权大司马赵萌,任为校尉。又准备推荐他担任巨鹿太守,他却不愿意去。他的家族,累世在河西。其高祖父曾任张掖太守,从祖父为护羌校尉,从弟亦为武威太守,熟悉这一带的风土人情,加上河西一带物产丰富,带河以为固,旦缓急,杜绝河津,足以自守”。基子此,他天天跑去恳求更始帝的权臣赵萌,以便回河西任职。结果更始帝任命他为张掖属国都尉(张掖属国有精兵万骑),窦融马上回家整顿行装,告别亲友,日夜兼程奔赴河西就任。
来到张掖以后,他千方百计“抚结雄杰,怀辑羌虏”,在河西一带站住了脚跟。当时的酒泉太守梁统、金城太守库钧、张掖都尉史苞、酒泉都尉竺曾、敦煌都尉辛肜,都是当地很有影响的人物,窦融尽力和他们交结。更始政权失败后,窦融召集大家在一起商议,确定今后的动向。他说“权钧力齐,复无以相率,当推一人为大将军,共全五郡,观时变动。”他的主张,得到大家的赞同,并一致推举他“行河西五郡大将军事。”原武威太守马期、张掖太守任仲,不愿意参加声明弃职离去。于是,分别由梁统出任武威太守,史苞为张掖太守,竺曾为酒泉太守,辛肜为敦煌太守,库钧为金城太守。窦融仍居张掖属国,兼任都尉职如故,他还设置从事监察五郡。这样,一个保境自守的政治军事集团形成了。
当时,东方动荡不安,而河西五郡在窦融的治理下。为政宽和,上下相亲,“晏然富殖”,保证了生产的正常进行。他还“修兵马,习战射,明烽燧之警”,加强边境的戒备。当羌胡来侵犯时,他亲自带兵和五郡互相救援,“皆如符要”。北方的匈奴看到这一情况,也很少敢于贸然南下侵扰。由于政平民和,不仅羌胡震服亲附,连安定、北地、上郡流人避凶饥者,也是“归之不绝”。
这一势力地处隗嚣的西北,举足轻重。后来,隗嚣表示臣属光武帝,称建武年号,窦融便从隗嚣那里接受正朔,态度十分明确。由于隗嚣实际图谋割据,并派辩士张玄前来进行游说,使形势变得复杂起来了。他不得不召集各地豪杰和诸郡太守一起商议。会上议论纷纷,意见不一,但主张归附光武帝的意见逐渐占上风,窦融最终“决策东向”。
窦融的决心跟光武帝对他的笼络争取很有关系。最初,光武帝已听说河西完富,而且地接陇、蜀,十分重要,常常想到要争取他们,以对付隗嚣和公孙述。建武五年(公元29年)四月,他派使节出使河西,正好,在路上碰到了窦融的长史刘钧,他带着窦融给光武帝的书信及奉献的名马,正准备上洛阳。双方使者相见,便一起来到洛阳。光武帝听说刘钧到来,不禁喜出望外。他赶紧接见、款待。留数日,请他带回给窦融的亲笔御书:“长史所奉书献马悉至,深知厚意。今益州有公孙子阳。(即公孙述字),天水有隗将军,方蜀汉相攻,权在将军,举足左右,便有轻重。以此言之,欲相厚岂有量哉!”信中并提出:“王者迭兴,千载一会。欲遂立桓、文(即春秋时的齐桓公、晋文公称霸之事),辅微国,当勉卒功业;欲三分鼎足,连衡合从,亦宜以时定。”光武帝的意思是:要么归附自己,相待必然丰厚;要么三分鼎足。实际上是委婉地警告他不要耍两面政策,不要效法尉佗。窦融吃惊不已,他想不到光武帝会判断出有人(即张玄)向他提出尉佗之说。觉得他真是“明见万里之外,网罗张立之情”,实在令人佩服。书信内容一传出,“河西咸惊”,窦融知道光武帝对他尚有疑虑,便再派刘钧到洛阳上书说:“臣融虽无识,犹知利害之际,顺逆之分。岂可背真旧之主,事奸伪之人;废忠贞之节,为倾复之事;弃已成之基,求无冀之利。一此三者虽问狂夫,犹知去就,而臣独何用心”!为了进一步表白自己,他又派胞弟窦友到洛阳,准备“口陈区区”。窦友到高平,恰逢隗嚣反叛,道路断绝,只好返回,另派司马席封绕道到洛阳上书。光武帝再派席封返回,对窦融兄弟表示关怀和安慰。先前,已拜窦融为凉州牧。
窦融知道光武帝的忧虑是在隗嚣。为了让他放心,便手书责备隗嚣。在致隗嚣的信中指出:“自起兵以来,转相攻击,城廓皆为丘墟,今其存者,非锋刃之余,则流亡之孤。迄今伤痍之体未愈,哭泣之声尚闻……幼孤将复流离,其为悲痛,尤足愍伤,言之可为酸鼻!庸人且犹不忍,况仁者乎?”这封信表明了他的立场、态度,又是他审时度势的明智之处。紧接着,窦融和五郡太守共同部勒兵马,上书光武帝请示夹击隗嚣的日期。
对窦融的上述举动,光武帝十分欣慰,大家赞赏。马上下诏赐给他外属图以及《外戚世家》、《魏其侯列传》等书,还写信和他叙家谱,认外亲。并称赞他写给隗嚣的信,认为内容“痛入骨髓,畔臣见之,当股慓惭愧,忠臣则酸鼻流涕,义士则旷若发矇,非忠孝悫诚,孰能如此!”这时,光武帝还一再告诫窦融不要听信来自隗嚣或京师百僚的挑拨和谣言。并让他做好准备,等待出师的时间。
隗嚣看到窦融已被光武帝争取过去,又惊又怒,为避免遭到光武帝和窦融从东西两面夹击的不利形势,便派人去贿赂收买先零羌首领封何等,共同结盟,牵制窦融。窦融利用机会,主动向封何发起攻击,斩首千余级,缴获牛马万头,谷数万斛。他并还乘胜沿河大展军威。由于光武帝大军尚未到,他们又退回河西。这次出击,标志着窦融在行动上与隗嚣的决裂。
光武帝看到窦融的立场确实鲜明,便下诏给右扶风地方官吏,派人去整修窦融父亲的陵墓,祠以太牢。又多次派出轻骑,专门给窦融送去各地的珍贵物产,精细食品等。这样,窦融等人归附的决心更大了。他们派人刺杀了隗嚣的使者张玄,又把以前隗嚣送来的将军印绶统统废弃。从此,窦融与隗嚣的关系完全断绝。
建武七年(公元31年)八月,隗嚣进攻安定,光武帝准备亲征,他和窦融事先约好出师的日期。后遇暴雨,道路阻断,双方无法会师。第二年闰四月,光武帝再次亲征,率领大军来到高平第一。窦融也率领五郡太守以及羌族小月氏等,共步骑数万,辎重五千余辆,赶来会合。两路大军南下向隗嚣发动进攻,加速了这一割据势力的复灭。
对隗战争结束后,光武帝十分赞赏,下诏以安丰、阳泉、蓼、安风四县封他为安丰侯。他手下的主要将帅竺曾、梁统、史苞、库钧、辛肜等,也都得到封侯的奖赏。为表示对他们的信任,仍让他们返回原地镇守。陇、蜀平后才召回京师。光武帝有效地争取了窦融,对推进统一进程起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