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在夜里熟睡,外面是一轮晓月,她和龙幽那些结绳的心事,作茧的记忆都在夜里依稀浮现,子夜与光明不能在一起,就像他和她一样,
若思念,如影随风飘走,模糊了时间,就让它停驻在最欢乐的时刻。
突然一阵断断续续的吹螺声打破了她的美梦,小蛮捂住耳朵,不堪其扰:“哎呀,吵死了,吵死了,还要不要人家睡觉啊!”终于她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看着外面凄切寒蝉:“不好,那姑娘准是出事了,我得赶快去救她!”
黑木崖上,东方白百无聊赖:“这个小蛮真不靠谱,海螺都吹了半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正抱怨间,忽听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你才不靠谱呢,你知道本姑娘大老远从苗疆赶过来,耗费了多少体力吗?”
东方白乘机落井下石:“好好好,小蛮辛苦了,我请你去吃珍馐美味,怎么样?”一边说,一边偷瞟她,小蛮久住苗疆,平日都吃的粗茶淡饭,现在听说东方白要请她吃饭,高兴的手舞足蹈:“好呀,好呀,小蛮最喜欢吃东西了。”
东方白看到事情已成功了一半,心中雀跃,一脸坏笑对她说道:“可是,现在我没办法脱身,所以,你一定要帮帮我。”说着,将目光投向珊瑚长窗里的重楼。
小蛮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想让我帮你逃出去,是不是?”东方白知道瞒不过他,垂下头:”我都在这不毛之地,待了整整一天了,实在是受不了了。”
小蛮用一种似是而非的表情看着她,过了半晌才跳起身来:“好啊,包在小蛮身上。”说着,她掏出花花绿绿的布兜,倒出一大堆红不红,黑不黑的东西,还有几只蛊虫,着实把东方白吓了一大跳,她边倒边说:“好久没用蛊术了,不过本姑娘依然驾重就轻,让我看看,雪莲液,朱丹,凝心草,朱雀羽,山茱萸,猪血,还有个油纸人,对了就这些了。”
东方白半信半疑:“这真的起作用吗?他可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小蛮一拍胸脯,信心满满的说道:“放心吧,本姑娘的蛊无药可解!”在小蛮的指挥下,她们蹑手蹑脚的将油纸人丢到藏书阁里。
小蛮拍了拍衣服,掸去尘土:“行了,大功告成,咱们去玩咯!”东方白难以置信,问道:“这就可以了?”
小蛮梨涡浅笑:“没错,我这蛊术啊,可以幻化为一个毒蛇般美颜的女子,我保证,他立马就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东方白想起重楼那张冷若寒冰的脸,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可是检验他是否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绝佳机会啊!”两人有说有笑,乘着浓浓黑夜的掩护,偷偷下黑木崖去了。
与此同时,重楼在书房中,无意看到一个暗格,当即扭动机关,机簧弹开,墙壁开阖。只见里面静静的放置这一本尘封的古籍,上面布满了犹如蜘蛛网一般的细纹,重楼缓缓打开它,阅读起来:“净天教自覆天顶一役后,余部在世间兴风作浪,意图让魔教死灰复燃,直到一位高人出现,才打破了这一局面,魔教从此销声匿迹,一个新的教派就此诞生。”故事写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余下的部分,被人刻意撕去了。
重楼揣度道:“一定是有人欲盖弥彰,净天教和日月神教牛马不相及,怎会在这里找到净天教的秘史?难道这其中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思绪愈加紊乱,忽然听到后面丝竹管乐声,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伴着乐音翩然起舞,亦如蜻蜓戏水,蛱蝶穿花。
重楼看着她身姿虽然丰腴,舞姿虽然动人,可是双眼却漆黑如墨,空洞无神,当即醒悟:“原来是苗疆的蛊术,拿这种下三滥的把戏对付本座,真是荒唐无稽!”他早已大彻大悟:“红颜之下,都是白骨”表面的声色,根本引不起他的注意,当即抬手一挥,熊熊熠熠的烈火迸射而出,将那油纸人”挫骨扬灰”。
客房之中,幽暗的光线透过破败的残窗,几根粗壮的朽木七扭八歪躺在中央,蜘蛛网摇摇欲坠,爬满房梁,一阵风吹过,屋子跟着晃了几下,随即几许黄尘扑扑簌簌。
宁中则忍不住发话:“师哥,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还有冲儿的伤,不能再拖了。”岳不群想到自己堂堂华山掌门人,要在江湖上苟且过日,忍辱偷生,本就烦躁,听她一说,更加心烦意乱,但还是不失风度的说道:“嵩山派和青城派剑指华山,所行不义,江湖上有目共睹,迟早会有所动静,想我华山派巨桧乔松,区区左冷禅又怎能撼动?只是时机未到。。。”
岳灵珊想到大师哥病入膏肓,一天都拖不下去,泪眼模糊:“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大师哥都快不行了,,,不如,我们去向左盟主认个错,也许。。。”
令狐冲勉力支撑起身体:“小师妹,你别为难师父,我可以的。”说罢,又一头栽倒,被岳灵珊扶住:“大师哥,陆猴儿已遭遇不测,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
“住口”岳不群大声喝止:“大丈夫宁死不辱,岂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再说,嵩山觊觎华山已久,你以为道个歉就能解决了吗?真是太天真了,覆巢之下无完卵,嵩山怕是要将我派斩尽杀绝,才肯罢休。”
众人想到情势岌岌可危,令狐冲又身受重伤,皆长吁短叹,却又无计可施,正当一筹莫展时,忽然几根树枝推开木窗,紧接着抽茧剥丝般从房梁,地面,墙壁中涌出,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一起,岳不群拔剑出鞘:“什么人?”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兜帽的人缓缓走入:“堂堂正人君子,如此落魄,饱食煖衣尚不可,实在可惜,魔翳不才,特来相助岳掌门。”他全身黑衣裹体,给人神秘莫测的感觉,伴随着他的手势,那些树枝皆收归体内。
宁中则劝道:“此人来历不明,咱们别去理会。。”岳不群充耳不闻,霍然起身:“此话怎讲?”
魔翳见他心急火燎,正中自己的下怀,笑道:“很简单,几日后左冷禅招开并派大会,岳掌门只需按时参与,鄙人自会打理好一切。”
岳不群心有顾虑:“可是,我华山派人才凋敝,冲儿又是身负重伤,紫霞神功更是不知所踪,若去赴会,无异于自投罗网。”魔翳开怀大笑:“岳掌门多虑了,只要岳掌门能和左冷禅单打独斗,鄙人便可施展巫术,让他魂不守舍,心神不宁,岳掌门便可一举夺魁,扬名武林,到那时候,五岳剑派岂不唾手可得?”
岳不群听的心花怒放,可想到那句话:“一人忽谓君,如有志”,又不免生了疑窦:“你鼎力助我,却能得到什么?”面对岳不群的疑惑,魔翳有条不紊的回答:“我要的并不多,只要岳掌门答应我一件事,而这件事,对岳掌门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都说君子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岳掌门不会反悔吧?”
岳不群想到华山复兴有望,哪里还会拒绝?当即允诺:“好,只要此事能成,岳某决不食言。”看魔翳凶神恶煞的样子,岳灵珊提醒道:“爹爹,此人绝非善类,你不要轻信他。”
岳不群野心勃勃,根本听不下劝,呵斥道:“小孩子不要乱插嘴,此事我自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