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思衬片刻,万分无奈说道:"既然你执意要去,本座也不便勉强。"
溪风应和道:"事不宜迟,那就即刻启程吧。"
重楼也不答话,便化为一只威风凛凛的雄鹰,将东方不败背负于背上,直入长空,溪风眼见重楼离去,叹道:"魔尊就是魔尊,来无影,去无踪,干脆利落!"
清风吹拂她的面庞,山峦叠翠耸峙两侧,素瑞幽潭流湍碧嶂,两岸连亘略无缺处,与之前之景截然不同,却见远处绝壁奇巍瑰丽。
"这不是华山的思过崖吗?"只见绝壁之上落英缤纷,花团锦簇,却杳无人烟,冷漠凄清,岩穴的洞口早已杂草丛生,颓圮不堪。
眼观景致依旧,却早已事过境迁,东方不败不禁有些殇然,她想起与他在洞里一起逍遥快活的生活。
春去秋来,万物复苏,他和她在一起也有些时日了,他夜夜修炼剑术,刃如秋霜,矫若飞龙,而她,只是静静陪在他身边,世间的一切美好,有何能胜于此,她心想:"蝶思恋花枝,云追逐月影,我的这阵风,能否吹到你心里?"
令狐冲笑道:"师父罚我在这里面壁,能够看到这样一番与世隔绝的景致,也算别有一番风韵。"
东方不败问道:"话说回来,你师父要罚你在这面壁多久啊?"
"说不准啰,等他心情好了自然就放我下来了。"令狐冲满脸不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东方不败笑道:"要是一直心情不好呢?"
令狐冲如实照答:"自然就一直待在这里了。"
东方不败顿感不公:"我平生最讨厌像你师父一样操守陈规,不懂变通之人,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社稷苍生?可是他却如此刻薄待你,实在有背伦理纲常,实乃六亲不认之辈!"
令狐冲一听这话,也觉生气,怒道:"你信口雌黄,不许你诋毁我师傅!"
东方不败眼见令狐冲生气,毫不理会,反而眉开眼笑:"不服啊!你打我呀!你打得过我吗?"
“只要我夜以继日,勤加苦练,不出一年半载,定能突飞猛进!”令狐冲显然坚定不移自己的信念。
东方不败笑意浅浅,略带讥讽:“习武这件事,不但要看根骨资质,更取决于师从何处,华山派剑法本就平淡无奇,晴晴于斯,再加之你师傅教导无方,以致华山一派自此在武林中日益衰落,就算你花费再多的精力,也是枉费周折!”
令狐冲辩解道:“此言差矣,我华山剑法吸纳融汇华山无限风光奇、险二字与秀美相映相衍,因此剑术奇拔峻秀,高远绝伦,招式处处透着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的意境。昔华山开山鼻祖独创清风十三式,招式曼妙无俦,更是非人能及,一度笑傲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
东方不败冷笑道:“华山师祖我也是佩服万分,只叹在你师父这一代,歪曲误解,致使一味追求练气,而罔顾招式,导致门派日益没落,教出一群庸碌无为之辈,竟将五派之首的位置拱手让人,让嵩山派独占鳖头,作威作福,而你那师父却为虎作伥,奴颜屈膝,甘为人谋,成为众矢之的,实在可耻可叹!”
令狐冲虽听东方不败所言却有道理,但为了师门,仍强自辩解:“气宗,笃信以气驭剑,气功练就,不论使拳脚、动刀剑,都会无往而不利。”
东方不败更为不屑一顾,直言不讳:“荒谬至极!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正如葵花宝典所载,一经练成,气血通达,出手如雷,正如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任你如何施展,只消一招之内,便可让你命丧黄泉!”
令狐冲头也不回,仰头长睡:“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练我的华山剑法,你练你的葵花宝典,两不干涉,天各一方!”
东方不败端详着他的神情,哑然失笑:“怎么,生气了?初见你时,还以为你胸襟宽广,今日再见,才知是徒有其表!”
令狐冲一骨碌爬起来,呵斥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令狐冲一向正气凛然,光明磊落!
东方不败巧笑嫣然:“恩?是吗?我知你本性潇洒不羁,那我们就光明正大的走吧,我带你去快活逍遥,量你师父也不敢和我作对。”
令狐冲惊道:“不行啊,我会被逐出师门的。”
东方不败固执己见:“就凭华山派那点微末的招式,想来你也学的差不多了。”说话间她握紧他的手:“你想学绝世神功吗?我教你便是,到时我们一起浪迹天涯,云游四海!”
她眺望万里江山,眼前一片水墨烟雨,山水秀丽:“以后天下还不是我们的!”
令狐冲连忙拒绝:“不行啊,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这样不顾恩情。一走了之,不是连禽兽都不如吗。”
东方不败笑道:“原来一朵梨花压海棠的令狐大侠,也是这么食古不化,你师父有什么好,他罚你在此地面壁,又可曾挂念过你?要不是我每日给你送饭,只怕你早就饿死了。”
令狐冲正色的看着她,那种端正的态度,东方不败还是头一次见到:“东方姑娘我知道你武功盖世,能和风老前辈平起平坐,但我既然已拜入华山派门下不宜再偷学他派武功。”
东方不败娇俏的一瞥嘴:“你个死脑筋,有无上神功不学,偏学些末流拙技,再说我师从独孤求败跟风清扬同辈,比你师父还长一辈,又有何不妥?”
他叹道:“恕难从命。”
东方不败拿起竹篮里的酒壶:“罢了,既然不愿,何须勉强。我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
令狐冲起盏更酌,饮罢一碗,连声称道:“烈,香,纯,熏四品皆全。哈哈,好酒。东方姑娘你从哪里弄到那么好的酒?”
东方不败嘟囔着:“还不是看你待在这里清苦,特意花了好大气力搬上来的。”
他笑道:“难怪姑娘一番苦心,却之不恭,我们共饮一杯如何?”
东方不败神情激动:“好啊,今日不醉不休!”
令狐冲叹道:“我本为世事难测,便想与你喝酒解闷。”
东方不败应承道:“正巧,我也为人心难测,和你一样感慨世事。”
令狐冲笑道:“既然难测,何须挂怀,只求今朝宿醉,不论明日。”
她开怀畅笑:“好我就陪你,醉笑三千场如何?"仰脖将美酒喝的干干净净,佳酿通过朱唇滑到衣衫,将罗衫沾湿,美绝凡尘。
想到这里她的泪已沾襟,她将脸颊贴在羽毛里,任悲伤在心中回荡。
昔日的甜蜜已遥不可及,现实的悲哀却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