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知行合一:王阳明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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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宸濠发大军

朱宸濠趁官军还未抵达之前,先埋伏了手下万余人,命令宜春王栱樤,同其子三哥、四哥一同出发;命太监万锐等坚守南昌城,多设炮弩之类;又埋伏一个队伍于城外,以防朝廷官兵突然攻城;自己与娄妃及世子大哥(日语中叫做太哥)、宗室栱栟、刘养正、李士实、杨璋、潘鹏等一帮人,选在当年七月初二,发兵东下,伪封宗弟宸澅为九江王,派遣宸澅率百舟在前打头炮。

这一日的早晨,朱宸濠入宫来邀请娄妃登舟。

娄妃还没有明白朱宸濠的用意,疑惑地问道:“殿下要邀妾去哪里?”

朱宸濠说道:“近日太后宣旨,要各位亲王前往南京祭祖。你我一同前往,不久便可返回!”

娄妃半信半疑,只得随行。

朱宸濠登舟的时候,设坛祭江。他下令将端州知府王以方斩首,用杀人代替祭祀用的牲口。正在祭奠牲口的时候,几案忽然被折断,被斩首的王以方的头颅和双足自己跳跃着掉在地上。朱宸濠赶紧命人将其丢进江里。

就在船只刚出动的时候,疾风、暴雨和雷电一时间大作。朱宸澅被雷电击中而死,朱宸濠非常不高兴。

李士实说道:“事已至此,宁王您怎么能拱手而止乎?天道难卜,您实在不必太过于看重此事。”

朱宸濠呼酒痛饮,直到醉卧在椅子上,他梦见自己照镜子,头发雪白如霜。朱宸濠猛然惊醒,叫来术士徐卿询问。

徐卿叩首称贺道:“殿下贵为亲王。而梦头白,这是个‘皇’字也。此行必然能取得帝位!”

这时朱宸濠的士兵有六万人,号称十万大军。叛军大肆抢夺官民船只装载物品。旌旗蔽江而下,前后相连,浩浩荡荡达六十余里。

贼兵一路攻掠沿江各县,很快要到达安庆城了。招降的佥事潘鹏为安庆人。朱宸濠先是派潘鹏持伪檄前往安庆谕降。太守张文锦召见指挥官杨锐询问计谋。

杨锐说道:“王大人此前有令,命令我们坚守任地。大兵不日将到,如今潘鹏前来劝降,我们应当以力抗拒。”

杨锐登城楼,对潘鹏说道:“潘佥事您原本是国家的守臣,为什么却心甘情愿地为反贼奴隶传话。宁王有本事来打安庆城便是了。”

潘鹏说道:“你先打开城门,听我一言,有话一同商量!”所言所语无非都是一些以利益来引诱的伎俩。

杨锐说道:“要我开门,除非是朱宸濠那逆贼亲自前来。”说完便弯弓搭箭,准备射杀潘鹏。

潘鹏满面羞惭讪讪退下,回去后将自己的遭遇报告给了宁王朱宸濠。

朱宸濠听闻此事后,十分恼火,说道:“区区一个安庆,有什么难打的?”

李士实却给宁王提建议道:“殿下应速往南京,趁机登上帝位。何愁安庆打不下?”

朱宸濠默然。

朱宸濠的船队路过安庆城下,杨锐说道:“如果宁王率军直奔南京,定会酿成大祸,必须用计谋阻止他的行程。”

于是杨锐在城门四隅竖立旗帜,大书“剿逆贼”三个字,朱宸濠看见这个场景十分恼火。杨锐又使军士及百姓环立城头,辱骂朱宸濠,说道:“不日待到朝廷天兵来,反贼朱宸濠全家不得好死!”

朱宸濠在舟中听得外面喧嚷,忙问其缘故。

潘鹏说道:“这是杨锐叫城中的军民辱骂您!”

朱宸濠大怒道:“我先攻下安庆,杀了杨锐,然后前往南京也不迟。”于是首先从西城门处开始攻打,围住了正观、集贤二门。朱宸濠乘黄舰船,停泊在黄石矶,他亲自督战指挥。但是没料到安庆城池修建得极为坚固,一方面张文锦和杨锐谋议已久,多积炮石及守城的武器。军卫卒虽然不满百人,但是城墙上守卫的大多为民兵。杨锐调发全市百姓,老弱妇女,全部都发放战具。凡是登城者都随身携带着石块一二,一时间城墙上石块堆积如山。另外军卫卒将釜锅置于城墙上,消歇的时候口渴的人煮茶饮水,宁王一旦来攻城,立刻投石进行回击,有时候他们还用满锅的沸汤向来进攻的贼人尽数泼去,宁王的部队不敢近前。宁王凭借凌云楼以观全城,下令部下军队攻城,没料到城中造飞楼数十,从飞楼高处射贼,宁王的部队死伤惨重。杨锐又募集死士夜劫宁王的军营,贼众大扰,到了拂晓时分恐慌才逐渐被平息。

朱宸濠见状,恶狠狠地对部下说道:“一个安庆,都不能攻下来,还能指望你们攻克下金陵城吗?”于是朱宸濠亲自监督兵士们运土填堑,对安庆城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