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三个静静地等着渡河的船没多久,河里就传来清澈的船浆划过水面的声音。一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等船的鬼魂们倾刻间沸腾起来,争先恐后的举着手里的钱往河边走,很快我们便被挤到了后面。
“姐姐,姐姐,怎么办啊?”心心在我的怀里着急的叫道,我也很着急,那么多人,我们怎么过去啊,要是个个都有足够的钱,要轮多少趟才轮得到我们啊。
渡船已经到了岸边,许多鬼魂们疯狂的想往船上挤,一条小小的渡船哪里上得了那么多鬼魂?船上的梢公拿着船浆拼命的打着想往船上爬的人,岸上的鬼差们也拼命的拦着那些想挤上船的鬼魂。
很快船就快坐满了,我身边的陈静也着急了,挣脱我拼命的想向前挤。我一看,情况也不妙了,没位置了怎么办?
情急之下,我大喊一声:“通通给我让开。”大家不为所动,仍然拼命的向前挤去。晕了,这招居然行不通。“冥王来了,大家快让开啊。”我又大吼一声。
这招总行了吧,果然一听说冥王来了,所有的鬼魂赶紧散开了,个个都低下头动也不敢动。我一看机会来了,赶紧扯过陈静抱着心心飞快地朝那渡船的小舟飞奔。
好累啊,这里的空气太稀薄了,我越跑就越费劲,气喘如牛,比跑马拉松还难受。就在我们靠近小舟的时候,所有的鬼魂都清醒了,立即明白被人摆了一道,一个个像不要命了似的朝我们冲过来。
近了,近了,我们靠小舟越来越近了,鬼魂们也靠我们越来越近了。怎么办,我心急如焚,手里抱着一个,手上还拉着一个,跑起来能快到哪里去,而船上的梢公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们,做着随时准备离岸的准备。
完了,我的衣服被一个鬼魂抓住了,照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被一大群鬼魂给扯住的,不行,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要把心心和陈静送走。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用力的将陈静推进小舟里,在电光火石间又把手上的心心抛到了小舟上。终于完成了任务,看到她们安然的坐在小舟上,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所有的鬼魂在这一时刻也赶了上来。
“姐姐,姐姐,姐姐快上来啊。姐姐,姐姐不要扔下心心啊。”心心趴在船边朝我哭喊,我笑着对她摇了摇头,朝她大喊道:“心心,你一定要乖乖地,和陈姐姐一起寻找投胎的机会,姐姐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没想到一旁一直安静的陈静突然落下泪来,她朝我挥挥手,不断地叫着:“上来,上来,上来啊。”我微笑着落下泪来,也许她还是不记得我,可是这一刻,我能感受到她的心,是知道我是关心她的。
梢公开始用船浆顶着岸石离岸,所有的鬼魂都停止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小舟开动了。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当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把船浆举到我面前,船上的梢公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了一句:“上来。”
我惊讶的看着他,没动。梢公只是把他的船浆一直举着不动。“姐姐,快上来啊,姐姐,快上来。”这时看到一线生机的心心赶紧朝愣住的我喊道。
被心心这么一喊,我倒是清醒了,抓住梢公的船浆赶紧七上八脚的往小舟里爬,心心和陈静也连忙伸手来拉我。上了船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旁的心心喜极而泣,边哭边说:“姐姐,心心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我摸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说:“心心乖,不哭啊,姐姐一定会和心心在一起的。”陈静也睁大眼睛看着我们,突然她的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静静地看着我。我轻轻地喊了她的名字:“陈静。”她低下头想了想,张开口问:“这是我的名字么?”我流着泪点点头,是的,是你的名字,我儿时的伙伴。陈静对着我轻轻地笑了。
“啊。”还没等我们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一个坐在船头的鬼魂就被拉下了水,倾刻间船上所有的鬼魂都吓得使劲往船中间靠。船还是平稳的向前进,梢公依然面无表情的划着自己的船,对落水的鬼魂看也不看一眼。
心心和陈静吓得往我身上靠了靠,我赶紧往河里一瞧,船下河里有许多鬼魂正拼命的靠近船边,无数个手伸出来想要抓住船上的鬼魂。
我一看就明白了,想起书上曾经说过三途河,也叫做“三途川”。传说中,“三途河”是生界与死界的分界线。因为水流会根据死者生前的行为,而分成缓慢、普通和急速三种,故被称为三途。
就像生与死只有轮回可以跨越一样,渡过“三途河”的方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三途河”上的渡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然而渡船是要付船费的,没有路费的灵魂将不能登上渡船,就算登上了,也会被船夫丢进“三途河”。
那些无法渡河的灵魂在轮回欲望的驱使之下,会涉水渡河,但是“三途河”的河水不但没有浮力,而且还具有能够腐蚀灵魂的剧毒。那些下水的灵魂将永远没有上岸的机会了,只能变成“三途河”里的水鬼。
永远无法转生的痛苦和彻骨冰冷的河水使那些水鬼对其它还有轮回希望的灵魂产生了妒忌。只要有灵魂落水,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其拉入河底也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水鬼。
原来我们船下的河就是三途河,那些河下的鬼魂就是没有船资才被抛下河的。“你,渡河费。”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船中间响起,我们望过去,只见船上的另一个梢公在向一个缩成一团的鬼魂索要渡河费。那个鬼魂可怜兮兮地摇摇头,犹豫不决的伸出手来,手上俨然只有几张小小的冥币。
“哼,没钱也敢上船,下去。”不留情面的把那个鬼魂推下河去,刚落下水,立即有一大群的鬼魂上前来拉住拼命挣扎的那个鬼魂,河面上响起了他惨烈的号叫。心心和陈静吓得连忙往我怀里拼命的缩,两个人还不停的发抖。
很快,那个梢公就转方向朝着我们三个而来。“你们三个,渡河费。”梢公用一板一眼的声音索要着渡河费。心心和陈静惊慌的看着我,我用手拍了拍她们,示意她们镇定下来。
“渡河费,我们现在没有,下次再给行吗?”我赔着笑脸问,这个先上船后补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至少在这里也通融一下下吧。
“没有。没有就下去。”梢公二话不说船浆就横了过来,我眼疾手快的抓住扫向我们的船浆,差点就让它打中心心了。
我怒视着他,横什么横,就有这点破本事,在这小小的三途河上耍威风,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船夫罢了,太蛮不讲理了。
梢公大概也没有想到我居然敢拦他的浆,敢当面和他对着干,一时恼羞成怒,大吼一声,扯回手里的浆,再次用尽力气,朝我们横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