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士英独掌大权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极力举荐其死党阮大铖。
弘光政权建立伊始,史可法、高弘图、姜日广、张慎言等一批名臣,四处招纳贤士,“引海内人望”,以图重振国威,东山再起。马士英也在四处为自己网罗“人才”,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把阮大铖网罗在自己名下。
马士英心里十分明白,阮大铖作为阉党成员,名声很臭,要想保举他,就得师出有名。幸好阮大铖肚里还有点货色。他自幼读过一些兵书,对兵法略知一二。马士英便抓住这一点大肆吹捧阮大铖知兵善战,提出要让他出任兵部侍郎。
马士英心里也十分清楚,举荐阮大铖最大的障碍是东林党官员。果然,马士英刚把问题提出来,便立即遭到许多大臣的强烈反对。
马士英没想到东林党官员反对态度如此强硬和坚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双方遂出现僵持局面。事情久拖不决,对马士英是很不利的。他一下子又想起了高弘图。高弘图曾经因与东林党政见不一,诋毁过东林党。马士英于是携带大量钱银财物,前往拜访,企图拉拢他。马士英假惺惺地说:“现在国难方殷,正是用人际,不能因小节问题埋没了人才……”马士英话未说完,高弘图就迎头给浇了一瓢冷水:“逆案是先帝钦定的,任何人都不能擅自改变。”
马士英黔驴技穷,遂铤而走险。他背着皇帝,私自撰拟圣旨,矫诏赐阮大铖“冠带陛见”。阮大铖于是得以亲自面见皇帝。他抛出一套早已炮制好的所谓“守江策”,提出联络、控扼、进攻、接应等一整套攻防策略,这对于岌岌可危的弘光政权来说无疑具有很大吸引力。因此一开始,便引起了弘光帝的浓厚兴趣。接着阮大铖鼓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陈三要、两合、十四隙,虽为书生之见,但其口若悬河,宏论滔滔,颇合皇帝胃口。弘光帝高兴得连连击掌叫好,于是当即命人起草诏书,授阮大铖江防兵部尚书,后又很快擢升其为兵部侍郎。
阮大铖出任兵部侍郎,犹如一石击起千重浪,举朝为之哗然。许多官员纷纷告退。吕大器、姜日广先后辞官罢归。马士英则乘机安插心腹,填补空缺。他听从阮大铖计谋,全部起用了逆案官员,甚至对死者也给予赠恤。这样阉党势力再度得势,使得朝政更为腐败黑暗。
经过阮大铖事件的折腾,东林党元气大损,其活动渐趋沉寂。而马士英、阮大铖已紧密地勾结在一起,正策划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弘光元年(公元1645年)冬,南京发生了一桩离奇的案件,即大悲案。大悲姓朱,安徽怀宁人,出家为僧。他来到南京,到处散布耸人听闻的谣言,一会儿自称是亲王,一会儿又说潞王贤明,弘光帝应当让位,弄得满城风雨,议论纷然。大悲案牵扯到弘光帝朱由崧,显然是一个很敏感的政治案件。马、阮便借此案大做文章,“欲假以株东林及素所不合者”,妄图把东林党和其他清流人士一网打尽。他们捏造了所谓十八个罗汉,五十三个参目,对照早已编制好的所谓“蝗蝻录”(即指东林党为“蝗”,复社为“蝻”)黑名单,写上史可法、高弘图、姜日广等人姓名,一起藏在大悲衣袖中,诬陷此案系东林党人指使。由于构陷过于露骨,未能得逞。但其狼子之心,已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