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黛玉被雪雁抱回潇湘馆,紫鹃等人见了,都急得哭起来。
“雪雁,姑娘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成这个样子了?”紫鹃焦急的拉着雪雁的衣袖哭道。
“姑娘没危险,只是体力透支得太厉害,待我帮姑娘运功调息,一会儿就好。”雪雁说着,便和紫鹃王嬷嬷等人将黛玉扶正了,然后运起内功,给黛玉调息。
然而,让雪雁心惊的是,原来帮黛玉调息的时候,总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带动黛玉的血脉全身游走,而这一次,内力输入黛玉体内,却如石沉大海一般,即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雪雁又试了几次,全都是这样。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便也急得下床来,团团乱转。
“雪雁,怎么回事?姑娘怎么样?”紫鹃跟在雪雁的后面来回的走着。
“不行,这次不行。不知什么缘故。”雪雁焦急的柳眉凝成一个疙瘩,急躁的来回走着。
“雪雁,快想办法联系北静王爷,或许王爷有办法。”王嬷嬷毕竟年纪大了,此时还能稍微稳住。
“好,联系王爷。”雪雁即刻走到窗前,对着窗外招手呼啸一声,尖锐而响亮,犹如一声清脆的鸟鸣。
一只雪白的鹦鹉,五色头顶,红红的爪子,扑棱棱飞进屋子。
“鹦儿,快去找北静王爷,去京都之北五十里处的军营。告诉王爷,姑娘危险。”雪雁快速的吩咐道。
雪白的鹦鹉嘎嘎一声,转身飞走。
北方军营,正是天寒地冻,寒风凛冽的时候。
水溶正在营帐里,看着下属报上来的军情,心中总有一点隐隐的不安,不知是哪里不对劲,所幸扔掉卷宗,转身出了营帐。
寒风呼呼的吹来。吹到水溶明净的额上,寒冷的滋味让他成熟,让他沉静的思考。
一只雪白的鹦鹉从空而落,毫不犹豫的,落在水溶的肩头。
“鸟儿,这么冷的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姑娘,姑娘,危险,危险。”鹦鹉简单说道,水溶的心一紧。
“姑娘?林姑娘?”
“姑娘,危险!”鹦鹉说完,便嘎的一声飞起来,在水溶的头顶上盘旋的飞着。
“卫若兰!”水溶心中一沉,高声喊道。
“属下在!”卫若兰高声答应一声,以最快的步法靠近水溶。
“备马,回京!”水溶说完,转身进账,又吩咐随身的小厮道:“把这些文案都整理好,带上,回京。”
快马加鞭。
水溶带着一文一武两个下属,连夜赶回京城,没有进王府,直接进了大观园,叩开了潇湘馆的门。
“林姑娘怎样?”水溶一进门,便急切的问来开门的丫头。
“姑娘昏过去了,雪雁姐姐用尽了办法,姑娘还是醒不过来。”小丫头忙答道。
不再所说一句话,水溶急匆匆的进屋。
“玉儿!”
藕荷色撒花帐子里,黛玉睡在那里,那样的安静,呼吸很微弱,面色苍白。
“玉儿!”水溶扑通一声贴到在床便脚踏上,不知该如何是好,雪雁都没有办法了,御医们自然也没有办法。
“王爷,您别这样啊,姑娘这病,你总要想想办法啊。”紫鹃一边哭,一边推水溶。
“雪雁呢?”水溶沙哑着嗓子,问道。
“在这儿。”黛玉这种模样,雪雁不敢离开半步。
“什么原因?玉儿便成了这样子?快说!”
雪雁看看众人,紫鹃便带着丫头们都下去。
雪雁便如实相告。
“愚蠢!用自己的灵力去救他的命?她把自己当做什么?”水溶听完,气的一下子从脚踏上站起来。
“姑娘说,前生欠了他的,今生便要还他。”
“欠了他的?欠了他什么?就是要还,还有我呢,林妹妹把我当做什么了?”水溶气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姑娘伤了元气,原本气血就弱,如今这个样子,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救她。”
“用什么办法?用什么办法?”水溶焦急的来回走着。
此时,潇湘馆门外又传来叩门声,急促得很。
“谁呀?”小丫头隔着门问道。
“快开门,是我。”湘云在外边喊道。
“云姑娘回来了。”小丫头一边答应着,一边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是衣衫不整的湘云,和一身缁衣的妙玉。
“妙师傅。”小丫头规矩的行礼。一边又报进去。
水溶正在焦急之时,但见以为清朗的女尼站在那里,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你就是北静王,水溶吗?”妙玉丝毫不回避水溶探究的目光。
“正是小王,请问大师如何称呼。”
“这是栊翠庵的妙玉师傅,宝哥哥说,只有她在能救林姐姐。”湘云气喘吁吁的说道,她从怡红院跑到栊翠庵,敲了半日的门,人家只是不开,说妙师傅说了,知道她是为何而来,但是时机未到,此时便是开了门也没用,叫她在门口等。
终于等到这个时候,妙玉开了山门,手中只拿一只拂尘,轻声对她说道:“走吧,该来的都来了。”便同她来了潇湘馆。
“宝哥哥?可就是那个百无一用的贾宝玉吗?若不是他,玉儿也不会变成这样!”水溶冷冷的说道。
“王爷,这……”
“一切果自有一切因,因果使然,王爷不必着急。”妙玉淡淡的说道。
“那请问妙师傅,我的妹妹如何恢复从前?”水溶冷冷的问妙玉。
“灵河岸边,绛珠仙草,黑林神龙,心头之血。她原本是你的心头之血,要救她,自然是要等你来。”妙玉淡淡的说。
“我的心头之血?”水溶惊喜的看着妙玉。
“这本是她生命的本源,若有了你的心头之血,再加上别的几样东西,自然可以还她原来的面目,只是此地人多,太过嘈杂,还是把她转走为好。”妙玉说完,便转身出门。
“妙师傅等等!”水溶几步上前,挡住了妙玉的去路,“请多指点,剩下的几样东西是什么?”
“用世上最纯净的水调和世上最热忱的血,以世上最珍贵的情做药引,服下三天后,每日服千年雪参,连服三九二十七日,再看吧。”妙玉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潇湘馆。
“紫鹃,雪雁,收拾姑娘随身的东西,跟我走。”水溶毫不犹豫的,回身抱起黛玉,又拿了锦被把她裹好,转身出了潇湘馆。
黛玉的马车是时刻齐备的,林安早就牵着马等在门口,水溶二话不说上了马车,吩咐一声:“去城外的别院。”
城外北静王府的别院里,北静王妃和北静王都已经歇下,水溶便没让下人惊动二人,便直接把黛玉送到了后花园子的潇湘小筑。
潇湘小筑是水溶在修建自家别院的时候,精心为黛玉修的一所小巧玲珑的院落。
一样的翠竹青青,一样的清泉汩汩,一样的景致房舍,紫檀木家具,满满的书籍,淡淡的墨香,一切都是那样齐备,仿佛黛玉一直住在这里。
精致的淡紫色撒花帐子,精致的香薰荷包,杏子红绫被,粉色宫绸床单,温暖,柔和,淡雅。
水溶轻轻的把黛玉放在床上,撤去随身的锦被,又拉过了床上的,给她盖好。
屋子底下烧着地龙,暖气直通上墙壁的铜柱子上,屋子里暖和的紧。
心头之血好说,这世上最纯净的水又是什么?
水溶坐在灯前,苦苦的思索。
潇湘馆里,紫鹃和雪雁拿着黛玉随身的东西跟在水溶的身后离去,只剩下了一脸茫然的湘云。
“怎回事?林姐姐怎会这样?什么是世界上最纯净的水?雪水和雨水自然不是,露水更不用说了,便是玉泉山的泉水,也不能说是最纯净的水,最热忱的血自然是北静王爷的心头之血了,最珍贵的情呢?亲情?父子之情或者手足之情?友谊?手帕之交,结义之情?这些似乎都不是?难道是男女之情?应该更不是,自古以来,男女之情都被人所不耻,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凡是自己有男女之情的,便都是大逆不道。这最珍贵的情,又是什么?”湘云百思不解,亦是独自在灯前沉思。
怡红院里的宝玉,此时更是心急如焚,晴雯去潇湘馆回来,说北静王爷带走了林姑娘,临走时没留下一句话。脸色很难看,听小丫头还说,宝二爷是百无一用的人。
哎!我真是百无一用!宝玉奋力的攥起了拳头,狠狠的砸在书案上。
若不是平日里喜欢跟那些人在一起,自己也不会遭到父亲的鞭笞,自然也不会有林妹妹为了救自己用尽了灵力的后来。
如今还有宝姑娘,似乎每每对自己这块玉特别的感兴趣,自然是明白了什么。只是她还不知道,此时的贾宝玉已经不再是一块‘假宝玉’了。
通灵宝玉的灵力已经恢复,宝玉躯体里的那个灵魂也已经恢复,前面的路,还那样迷茫吗?
宝钗的情况比起黛玉来,似乎稍微好一些,此时的她已经能够自己活动自如,此时正进了参汤,歪在床上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