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 Sounded More Like Poker”)
《华盛顿邮报》1986年10月17日
查尔斯·克劳萨默
对冰岛峰会的第一个反应是担心会谈破裂和失望于一无所获。现在,第一批反应让位于第二批:对已发生之事的惊恐。我们说的不是几近放弃的战略防御计划。没有战略防御计划我也能活命。事实上,没有它我已经活了36年。某种有限的防卫系统可能让我们更安全一些。但是总统所钟情的总体防御不会,因为它易受攻击、复杂异常而又了无把握。
不管怎样,“大妥协”——以大规模裁减进攻性武器来换取对防御的限制——在雷克雅未克并未死亡。总体上看,苏美两国在战略防御计划上的立场差距并非不能弥合。一方面,没有哪个美国人——哪怕是强烈反对战略防御计划的人——反对进行研究,只要是作为防止苏联人在研究方面的突破的手段就行,而这种突破是我们知道正在进行和我们不能充分证实的。另一方面,总统已经提出延期10年部署的设想。因此剩下的问题是10年的研究和试验时间:有多少种类,哪些种类(实验室的、以陆地为基地的和以太空为基地的)。要说这一问题不应该在日内瓦谈判,那是没有理由的。
在战略防御计划上陷入僵局不是雷克雅未克传出的意外消息。其实这是一则旧闻,少说已有两年了。真正的新闻是双方提议裁减进攻性武器。这不啻是战后世界的一场革命,一场使人毛骨悚然的革命。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莫过于提出这些建议的方式:大决战的术士们横冲直撞,就像网球手挑出的高球,这是一代人中意义最为深远的核战略变革。其实,它听起来像打牌。戈尔巴乔夫以提议裁减30%的进攻性武器开局。里根回应道:5年内裁减50%的弹道导弹。戈尔巴乔夫说:我以50%向你叫牌,但这50%全是进攻性核武器,不仅指弹道导弹还包括轰炸机、巡航导弹等等。里根再次加赌注:到1986年裁减全部——是的,全部——弹道导弹如何?里根出语惊人:“他们回来了,并且说(裁减)战略核武器,那将囊括一切东西。我们进行了讨论,看看那是否包括炮弹之类。他们说,是的,他们是这个意思。”
不要核武器了,其中包括核炮弹。提醒你一下,截止时间为1996年。同意在11个小时内以大学里通宵开夜车赶论文的忙碌劲达成协议。
到头来,由于在战略防御计划上的争执,这些协议泡汤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推迟了:双方都说在日内瓦继续谈判)。但是如果没有发生这种争执会怎么样呢?这些协议的含义并不能使人完全释疑;而这种含义在围绕谁防止战争爆发而展开的公关战中,在很大程度上被忽视了。
十、评论奖
裁减弹道导弹的主意对里根有一些吸引力。首先,他提出它来保全战略防御计划。它让里根可以对戈尔巴乔夫说:如果我们裁减全部弹道导弹,那么美国的战略防御计划对你就不构成威胁了(这样,它对我们也没有用处了,但是不必介意)。其次,弹道导弹是苏联人拥有明显优势的一个领域。他们甚至拥有一种固有的优势:要让民主社会支持更新更大的导弹,那是极端困难的。看看我们关于MX导弹的没完没了的争论吧。在轰炸机和巡舰导弹等其他技术方面,我们是领先者。
另一方面,令人惊恐的是,苏联人还在常规军力方面拥有很大优势。与之抗衡的一直是美国的战略威慑力量,尤其是我们陆地和潜艇上的巨大的弹道导弹力量,在同意从欧洲拆除所有的中程导弹之后,现在又建议裁减所有的美国远程导弹,在美国对欧洲的、为西方联盟所系的战略保障体系中还剩下什么呢?国务卿舒尔茨说:“我决不会贸然出卖我们坚持不懈地提供常规威慑力量的能力。”由于常规威慑力量的不足,西柏林不属于西方已有40年之久了。
其次,如果美国的威慑力量回复为轰炸机和巡舰导弹,那么就会出现防御问题。这是十分具有讽刺意味的。苏联人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防空系统,而我们实际上没有。这意味着除战略防御计划以外,我们还不得不研制一种部署在美国周围的、全新的大规模防空系统。为什么一个民主国家极有可能再次迁就那样一种国防支出方式,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呢?事实上,那种可能性并不大。我们和苏联人正在将“潘兴”导弹化为农夫的犁铧,将“三叉戟”潜射导弹化为整枝的钩刀;在这样的气氛中,要国会为一种新型的防空系统拨款数十亿美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噢对了,还有另外一个细节。有人问舒尔茨:如果美国和苏联销毁了它们的弹道导弹,中国、英国和法国的怎么办?他感到美国人可能会蒙受多种伤害,而接受法国人的命令还不算是其中之一。他于是说,当然,随着计划的推展,其他国家也会仿效而行。换句话说,事情并不止于欧洲人在没有美国的核保护伞时设法自保,他们还得在没有自己的核保护伞时设法自保。
在雷克雅未克什么也没有签署,这是一件好事,我们现在回到日内瓦,以更加从容的速度去追赶那个期限。
(展江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