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凭空响起的拍手声一下子把一触即发的战局打破,所有人的目光都追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就在墨斩一侧的屋顶上立着一个人影,风雪太大了看不清模样,但墨斩能感觉得到房顶上的人正在注视着他。
“什、什么人?”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流氓头目心里不由一惊,大声喝问道。
“怪不得古剑‘破圆’会在你手里,若是钟离悲送给你的,他倒也没有看错人。”屋顶上的男人自顾自地说着,“他何时来过这里的?”
墨斩脑袋一片混乱,他怎么也没法把几个月前发生的事和这个人扯在一起,回答的也有些恍惚,“他两个月前来过,在一个晚上我们遇到的,天一亮他就走了……”
“这么说你只见过他一面了?他走之前都对你说了些什么?”男人的语调突然变成了质问。
流氓头目和周围几十位兄弟被无故晾在一旁,中年汉子顿时暴跳如雷,狠狠地挥舞着手里的钢刀:“是哪个龟孙子敢在这里耍威风,赶快给老子滚下来!”
“在我还不想动手之前,你们快点滚吧。”谁也想不到对方的回答就是这么一句平淡的话。
那就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流氓头目一声大喝想叫众兄弟一起上活剐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可谁知他的喊声刚叫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墨斩和在场所有人都看不清那一击,唯一能看清的是飞溅起的血花染红了大块的雪片,散落在地上像是开出的妖娆花朵。
更让人惊呼的是那个人就站在墨斩身前,单手握着古剑,剑上的血沫已经凝固。
众人目瞪口呆,墨斩全身都不仅战栗起来,也许是出于恐惧,也许是激动,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的剑被夺去了,而且男人夺剑后向前逼近了六七步斩杀一人后返回,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他到底是人是鬼?
“既然已有人见到了我的面目,那就不能怪我了。”
墨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周围被求饶声、惨叫声、脚步声,哀号声所充斥,四面八方,他不知所措地看着人影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世界很快就安静了。他真正感觉到了恐惧,这个人和他所认识的钟离悲全然不同,他不由分说便杀光了在场所有的人,虽然他们干尽坏事可其中也有人是无辜的啊。
脚步声从身后一步步逼近,墨斩吓得不敢回头,他第一个反映就是抱起地上的女孩紧紧地裹在怀里。
男人就立在他身后没有走到他面前来,墨斩不敢吭声全身僵在那里。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钟离悲走之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墨斩感觉到古剑被轻轻地送入剑鞘里,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少年的异样没有惊动他。
“钟离悲……谁是钟离悲?”
“这柄剑的主人。怎么,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墨斩想了想:“我想起来了,前辈和两个大汉打斗的时候,有个矮个子叫过他的名字。”
“打斗?”
“是,前辈说都是自家兄弟,他前来找他们的堂主被逼无奈其实他不愿动手。”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片刻,“他把剑送给你,是想给我留下讯息吧。山堂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事情大到他回去后不知道自己是死还是活。”
墨斩一听就慌了,急忙回头问:“前辈会有危险吗?”
“不然他怎么会把这柄剑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呢?”男人苦笑,“可江湖的事我已经不想再过问,人世间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到最后都如梦一场。”
墨斩感觉到这个人并不想伤害他,偷偷瞄了高个子男人几眼,他看起来四十多岁,方脸剑眉、五官端正,邋遢的胡子布满嘴边,不苟言笑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很苍老,乍一看半点也瞧不出江湖人事的影子,不过细细观察会发现他的腰口挂着一把短刀,眼睛很亮又很静,就像是空屋里的一盏烛火,还有那站立的姿势——双腿开合的角度便于疾奔或是躲闪。
“前辈你是……”墨斩从他的话里隐约猜出了他的身份。
“随我来吧,这个地方不能久待。”男人瞧了一眼少年怀里的女孩,默默转身,“你妹妹的病你不必担心,我可以救她。”
墨斩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可一路上男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墨斩随他出了城,走向了荒僻的松林小路,那是通向雪峰山的山道,七拐八拐三人到了山脚下,没想到有座茅舍,用树枝围了个简陋的篱笆,小院内还有一棵硕大的雪枫树开着浅白的花,随风摇曳。
墨斩一脸惊奇,自然是不解这个荒落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家。
“我就住在这里。”男人随口说了句,推门而入,里面简陋的很,除了一张破旧的木床之外,仅剩下的就是一张木桌上面的烛台上还有半跟蜡烛。地上有稻草的余灰,想必他不久前还住在这儿。
“院子有木桶,去装桶雪来。”男人一边说一边翻弄着墙角堆放的稻草,找出木架放好后填上稻草,接着从怀里掏出火石用力地擦了擦。
墨斩开口想问他为什么来这里?灵儿的病他打算何时医治?看见男人忙活着没空理会他,索性什么都不想照吩咐去做。
火很快升起来,屋子里也显得暖和了些。墨斩越发觉得面前这个人神秘莫测。他建造的这间草房并不简单,地下挖空了一部分囤积了很多米面,甚至还有一条暗道方便逃生,他身手那么好为何这般小心谨慎呢?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更让墨斩想不到的是——此人还很精通医术,病死率极高的‘热燥’在他口中只需几种草药便可治愈,庆幸的是他备了十多种草药,据称是在雪峰山上采来的。
对此人墨斩是崇拜到了极点,给柳灵儿服过药后,男人说差不多明天一早你妹妹就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