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海以为对方在拿他开玩笑,有些不太高兴。潘达呵呵一笑:“那罗大哥我问你,昨夜我们什么装束?”
“夜行衣,黑巾遮面。”罗大海不解地瞧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吗?”
“那我再问你,假如一个陌生人这番打扮跟在你左右,你仅仅通过露出的一双眼睛能否分辨出此人是谁?”
“恐怕不能。”罗大海想了想摇头,“况且昨夜我们都把注意力放在搜查上,哪里会注意身边的人。”
罗大海说着突然一惊:“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曹觞二人换上了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在咱们人中了?”
看他出了一头冷汗,潘达反倒赞叹起对手的胆识来:“你猜的不全对。队伍中多了两个人也许会被察觉,军师推算是这样的。当我们分散众人调查客栈各个地方时,曹觞和那个白面书生换好了和我们一样的装束,他俩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搜查到那里的人还没发现他们便被杀掉,尸身被掩藏起来。于是这两人大摇大摆走出来告诉同伴这一带没有状况,只要在队伍中少讲话就不会败露。”
“他奶奶的,我们几百弟兄就被这么戏耍了,准时那个白面书生的主意!”
“没错。”潘达点点头,眼里闪过一道冷光,“此人不简单呐。他比曹觞可难对付……”
“驾!”罗大海用力挥鞭,高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伺机而动。决不可硬拼,要想办法把他们逼进村北的森林。”潘达加重了语气,“只要一进树林,他们便是网中之鱼了!”
柳林村穷乡僻壤,是个临山而建的村落。户不过三百,尽管经济落后,却有一条通向圣天城的马道。很多赶路的信使都愿意走这条小路,一来避免交通的拥堵,二来呢也可以避人耳目。
成片的柳树汇集成林,吸引大片的鸟群前来栖息。柳条已经枯败在秋风中荡漾,村子随处可见。
兰舟月透过积尘的窗户看着外面,柳林村唯一一家酒肆几乎一整天都没什么人来。国都的消息半分都不会流通到这儿,兰舟月正在考虑是不是换一个落脚处。
她细细思量过,另外几个考虑在内的村镇大都不太安全。人流混杂之外也没有直通圣天城的大道。而这里西面是延伸至远处的马道,东侧是一马平川的旷野,而北面临山还有大片的森林。如果遭到围攻逃走容易的多,唯一的缺点就是信息太难获取。
“兰小姐,我们真的要待在这种地方?”两人来酒肆就是为了探听国都的情况,然而这家老板老迈无知,很少走出过村子,甚至连瀛王将要病逝的事也一概不知,曹觞自然大为恼火。
“大叔,还记得那个手持铁扇的人吧。他是吉昼的手下,我觉得此人虽然机敏却无大智。他能这么快寻到我们的住所,背后一定有高人在指点。”
曹觞狠狠地说:“早知道是他,在夜市我就不手下留情了。”
兰舟月面露忧色:“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我想你是太——”曹觞忽然收住了口,长刀出鞘一手拉着兰舟月就往外走。
兰舟月从他脸上看出了危险的讯息,她没必要开口问,很快就知道两人再次落入了包围。
在酒肆前不远的土坡下埋伏着数十个人,两人一走出来,这些人纷纷现身。搭弓握剑,一副要围杀的架势。
“只有这么点人吗?”曹觞匆匆瞟了一眼不禁大笑,“不怕死就一起上来!”
混江湖的人都清楚,只有出类拔萃的高手才敢有这种口气。这类人身经百战,整日在刀口上度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甚是有的被吓破了胆,向后退了几步。
一个高个子大汉走上前来,满嘴粗口:“曹觞你别猖狂,我们大批人马随后就到。杀你就像踩死脚下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再狂老子就砍掉你的手脚。”
“我不杀无名鼠辈,报上名来。”曹觞长刀一扬,刀锋快的被磨成了一道光痕,“我第一个便杀你!”
“爷爷叫罗大海。”高个子汉子哼着鼻翼,“以前在血煞门十二头领中排名第三。”
曹觞不屑地一笑大步上前,兰舟月急忙出声制止:“大叔,别冲动对面有埋伏。斜坡下不知有多少弓弩手呢。”
曹觞当即停步,细细一瞧也发现一丝古怪。除了那个罗大海,他身后大多数人脸色惨白、眼神飘忽,一看就是贪生怕死之辈。手脚功夫差的很,加入江湖门派只为混口饭吃。
眼下的境况且不可恋战,要尽快脱险才是。曹觞意识到这一点,用眼神向兰舟月求助。
“躲进北面的森林去。”兰舟月说,“天一黑,他们人再多也无用。”
“好。”曹觞拉紧她的手,“那现在就杀出去!”
曹觞朝右侧猛扑上来,弓箭手惊慌失措忙着搭箭,迎上来的刀斧手只过了一招便被砍翻。弓箭手太过惊慌射出去的羽箭软弱无力,第二支箭还未射出,曹觞一个虎跃逼到了近前,长刀空旋一连砍倒十来个人。
从土坡下相继窜出一百来人,可惜他们晚了一步,只能瞧着曹觞将右侧的封锁线捅开了一个大洞,绝尘而去。
“废物,一群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