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六日,夜。
乌苏坐在小桌边静思,十几枚算筹摆开有序排列,他精于星卦之术今晚突然来了兴致,头上空的一片星野并无异动,只是应了心里的念头。
阿德立在一侧不动,好奇地朝桌上瞥上几眼,再看主人的面色并无太大变化,只是他皱起的眉头一刻没有放松。
“亥阴——血光之兆。”乌苏静静地说,打乱了桌上的算筹。
阿德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虽然对星卦一无所知,不过听到血光二字能大体明白卦象意指大凶。
“十五岁跟随老师学习星卦,其实我从不信星卦里的推断,一切皆为天意所向,那我们活在这儿世上又为什么呢?”
乌苏看了阿德一眼,“好比我从死牢救了你,你明日就该死了的。星卦算不出的是这儿世间的变数,而我要做的就是这些事。”
帘子被夜风掀起一角,他从缝隙中看向天幕,“我经受的磨难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我也要让世人遭受同样的命运。四国纷争、部落逐鹿导致天下大乱,这就是我的志向也是我活下来的理由。”
那一瞬乌苏面目显得格外狰狞,“这是个很大的布局需要一步步来才行,不过会很快了。夺下樊阳楚雍王大举进军,烈国破关杀出,到时南晋也将大举而动,一切比预想的要快得多,我以为还要再等待十年。”
乌苏说着大笑起来,阿德难得地看到主人如此欢愉,心里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慌乱不安。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主人从牢里救下他的原因,除了办一点琐碎的杂事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他有时在想是不是为了找个人说话,只是心里压抑的太久了。
帘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乌苏理了理衣衫,正襟危坐。
“先生。”池鞅掀开帘子走进来,来得匆忙脸颊微微有些红。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如先生所言,一切顺利很快就能看到成效。”
“那就好。”乌苏点头招手让他坐下,“樊阳百姓多半吃井水,水脉被前人改道过,勘探水脉可是费了我一年的时间。瀛国最难攻取的城池有四座,皇城圣天、青影、玄谷最后是樊阳。这座城可算作是座石城,可以被称作通向中心的北部门户,夺下它仅靠三万兵马远远不够。”
“先生,补给也已昨日送到,路途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可能是响马山匪搞错了情报以为是商队路过。”
“发生什么事了?”乌苏追问道。
“不值一提,几千人从山坡冲杀而下,还以为是大军偷袭一交手就被打散了。”
“偷袭?”乌苏眉头一动,“几千人……在南晋不足为奇,可在瀛国如此庞大的响马可不多见。”
“先生的意思是……”
“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件事暂且放下。明日正午攻城,我投放的并非毒药不过被艳阳照射全身很快会疲软无力,樊阳的守城之军势必慌乱,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务必要一举夺城,能不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