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到南陆来遇到你。你不甘心脸上带着怒气的样子真的很像她,当我举刀要杀她的时候……”
帐内静了下来,细碎的雪飘飘洒洒,不远处传来了欢笑声,想必是人们聚在一起喝酒闲谈,时而还会有人放歌。
“陆大哥开春就要走了,桑叔也说要走。”格日乐闷闷地嘟囔道。
“他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舍吧。”
“那你呢?”
“我走过很多地方,都没有停留多久,走到哪儿不都是一样。”陆冉真笑笑,“草原之外还有大夏、凉国、商丘,想要看大城的夜市不必到北陆去,南陆也能看到。”
“那要横过川莽草原才行,那里常年都在打仗,从不欢迎外乡客以及其他草原部落的人,而我要到北陆只需要到海牙镇乘船,只要六七天。”
草原外围是成片的乌障林,进入草原唯一的入口在川莽草原的东部山口,复杂的地势、山脉把南陆三国与草原部落隔开,百年前南陆大国与部落发生过争斗,三大部落从敌对走向合作最终把大国的联盟军击垮,自此以后南陆大国再也没有进兵的动作和打算。
“那河犁呢?”
“巫母所在的大片森林封住了路径,想到大国去只能穿林而过。”
“听说凉国的刀剑十分有名,匠师的地位极高,就如同部落上的贵族。”
“有这回事?”格日乐一脸好奇。
“在北陆铁匠不过是个低贱的职业,从南晋乘船一直向南走就会到达,不过距离很远容易迷失。在来南陆之前在海口小镇上听到的消息,有人曾去过。”
“是个打渔为生的老头,几十年前出海遇到风暴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到了那里。听说城中随处可见部落的人,我一直不解。”
“是流浪武士。”格日乐解释说,“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部落回不去了才跑去。”
“听巫医说草原上的女子结亲都早,你也快到这个年纪了,可有什么打算?”
“陆大哥,你怎么也说这个。才不要卓叔,大哥们安排,要我第一眼看上才行。”
“那我倒是好奇你看上的人会是什么样子?”陆冉真打趣地说,北陆女子在婚事方面表露的较为含蓄,而部落女子心里想什么就会说出来,只说给信任的人听。
“就像陆大哥这样。”
“你指得是年纪还是北陆的来历?”
“都不是。”格日乐看着他,神色认真,“让我有种又敬又怕的感觉,因为一直都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才更想去了解。”
“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孩子就很好,你也一直不懂他的心思。”
“蒙塔吗?才不是他,木头似的无聊极了。”格日乐扁了扁嘴,连忙搭腔。
“那就实在太可惜了。”
格日乐差异地眨了眨眼,“他总是说陆大哥的不好,对北陆人有成见。”
“还真是个孩子。”陆冉真笑了一声,“少年早晚有一天会长大,上阵杀敌保卫家园,选你做主子其实倒也明智。”
“哈叔都气病了,和家里人闹僵我劝过没有用,就是个牛脾气。”格日乐气哼哼地说。
“贵族看中的不过是地位和权势,他这么做出于私念没有太多的想法,但长远来看对塔克图家有利无弊。那颜会重用他又不会起疑心,大贵族掌握兵马太多可是件危险的事,心有贪念很可能会变成别人手中的棋子。”
“陆大哥怎么赞成这件事?”
“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手上有了一支兵马,将来有一天部落要打仗,你就有上阵的机会了。”
“真的?”格日乐激动的问。
“人一旦上阵就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你可要想清楚才行。”
“没什么好想的,我是那颜的妹妹有责任保卫河汐的人们。”
“当你见到尸横遍野的场面……”陆冉真低声道,“或许你就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草原是武士们的战场,和女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