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剑是两人的老一辈各置一剑,让两位小辈来收取,一般来说,都会选择自家长辈的剑,但是像太爷爷这样不留一手的置剑,很少见。
至于那让自己流泪的光剑是否全力置于虚空,秦流并不清楚,但是必然等同于置于地底的凶剑,否则太爷爷不会轻易点头后离去。
此刻两人可能去后山饮茶下棋了。
问剑,自然是两人一战,用自己不屈的灵魂,征服一切对手。
孤傲的灵魂可以被征服,但绝不屈服。
是大陆上一直流传的一句话,便分别指问剑与求剑!
林遂看着秦流,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背对着剑,剑不可见,且月石有另一层凶险,收取难度不亚于地底的凶剑。
这是一柄只能背对着的剑,至少在他们这种小辈的境界而言。
秦流先回房去了,赢得人可以将输的人剑取走,所以秦流才气度不凡的走了出来,问剑必败,求剑?他有金手指,并不怕。
拿起了信封,那宁宁亲启依然完好,没有人动过,是因为没有人在意他有没有写信,秦古宁也没有来。
他却不感到遗憾,因为他可以迎合秦古宁,但是要让她离不开自己,这才是王道。
“就这样送去吧!”
翻身去往秦璇府上,他看到老父亲怀里依偎着古宁的娘亲,秦流的到来惊动了两人,胡乱的整理之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贤婿,有人来找你一战了?”
“今城林家,林遂。”
“问剑?”
“求剑。”秦流并不心虚,求剑亦是古来常有的事。
“如此一来,会被人认为你在退缩,不好啊!”
秦流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秦璇。
“言外之意未渡劫,他爷爷明白,孙子却不顾,一句话激怒他而顺势求剑,虽不为上策,但也只好如此了。”
秦璇眼睛明亮,直视秦流。
“贤婿,何时渡劫?”
“宁宁何时渡劫?”
“不在洛城渡劫,将走出东琴帝国,带她去古地中渡劫。”
“和太剑峰主一同前往?”
“还未确定下来。”
“这样,我的劫自我出世,便已经开始,至今还未渡过。”
秦流不想再多说什么,虽然心态好了很多,但依然是纸糊的老虎,他不想再多留,免得让老父亲更加看不起。
“叔,请将这信交给宁宁,另外,请替我延后一个月,给宁宁说一声生辰快乐!”
秦流郑重的躬身告退。
“这孩子,是不是察觉了?”
“即便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秦璇闭眼沉思,他看出了秦流的决绝,但是这小子不展露自己的一切,什么都改变不了。
“唉,真是命也,老祖宗亲自开口解除婚约,你和秦勘也阻止不了。”
“谁有办法呢?那位顶级大能力压一众老祖宗,他赖着不走,我们又能怎样?”秦璇长叹一声,满是疲惫。“亲家,你再不回来,贤婿就要崩溃了。”
当晚,这封信交到了秦古宁手中,她低沉的情绪因为看到歪歪扭扭,却完整的宁宁亲启四个字而微微振奋。
边上,有着一封薄薄纸信,同样是四个字,却很秀气。
“秦流亲启。”
但没能送出去。
……
“侄儿,你还没有开始吗?”
秦流狼狈的从分家院子爬到本家,嚣张的背对着林遂。
“哼,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斩出那一剑,依我看应是与你同往之人斩出,离去后被你爹误认为是你斩出。”
林遂嘲讽。
秦流自讨了个没趣,无所谓的拱拱肩,求剑输了,林遂应该会退走,这第一位挑战的人勉强算过了,虽然传出去不怎么光彩。
他此前轻松废了一把神剑,因此对于这柄凶剑他犹豫着能否自主控制,收服即可,不需要将剑心吸走。
太爷爷一生炼剑,多为仙剑,这柄神剑不知道多珍贵。
不过,秦流底牌的珍稀,远超一把神剑!
盘坐地面,将此前拔凶剑的仙气补充回复,因为只是简单将仙气储存体内,所以即便不用,也会不知不觉中完全消失,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如此补充。
嘶,地面被凶火炙烤的滚烫,感觉衣服都要融化了。
这柄神剑很好的将凶火收入了剑体,是一柄炙炎凶剑。
秦流做好了准备,将布满仙气的手伸进这被凶剑贯穿的小洞内,就好像伸进火炉一样,仙气快速消耗,不一会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快被烫熟了。
但是不能就这样抽出来,只要手掌还有知觉,他就不打算放弃。
林遂后退两步,肩与剑平行,不能眼对此剑,否则这距离,他爷爷也来不及救他。
伸出的手被月石特有的极寒给凝结出冰霜,月石是自月亮上坠入大陆的奇石,除了发光之外,也有月亮的清寒,书中记载,月石是唯一坠落大陆不会燃烧的石头,但是会因此被磨去更多的份量,很多月石基本上都消耗在了天际。
“和冰神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是远超我的剑,也从未听闻爷爷有这剑!”
一冷一热仿佛两个领域,凶火神剑将炙热占据在地面,寒光神剑将冰冷占据虚空,两人都在咬牙伸出手触摸到那剑。
秦流认为触摸到那剑便是自己赢了,林遂认为,触摸到剑便迈出了第一步。
炙热通过秦流的手传到了他的身体,他以残余的一点仙气震碎了外衣,给自己释放一点点热气,而炙热只余,是凶火中的煞气好像化作了爪子捏住了秦流。想要将其扯下炼狱!
“虽然早知道后山有一口凶火泉眼,也知道凶气的威名,但是这样面对上,实在是太难受了!”
秦流手太短了,无法触摸到剑,而那煞气又无处宣泄,却反而形成巨力要将自己吸进这小洞里。
“真是矛盾的力量!”
另一边的林遂紧闭着眼,他的左手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头上,胸口处结出了一层冰凌,上半身极寒,但下半身仿佛置身顶着炉火的铁板。
“为了家族情面,真的是不留一点余地!”
林遂眼角有泪流出,却被冻结,不知是被月石伤到,还是触及内心。
秦流感觉右手臂就快要达到极限了,若是废了还有希望治好,等熟了可就真没救了,但吸力远大于他的力量。
这凶剑每时每刻都在缓慢下潜,秦流此前没有注意到,当他悠然来此的时候,再发现,已经晚了。
而前院的地面,是原石铸造的,堪比密室的墙壁,整条手臂都陷入了这洞内,无论他怎么摸索,都绝望的发现,这原石太厚实了,他的右手毫无办法!
林遂暂时放弃了取剑,他可以背对着光剑,轻易离去,秦流却不能。
“看来你只是有点小聪明。”
一股巨力自秦流的腰间向后拉,林遂单手抱着秦流,助他挣脱了这恐怖的小洞。
“拿剑的手,是练剑之人的命,你却毫不犹豫的伸进去,真的是有够蠢的。”
秦流心有余悸的看着黑乎乎的手臂,还能感觉到剧痛,并没有被废,虽然往后治疗会麻烦,但总比彻底废了要好。
“谢谢!”
“不需要,我不希望和残废一战,求剑我认输,我也不在乎这输赢,他们为了情面根本就没有打算让我们在此道分出胜负,来和我一战吧!”
“不如,修养几天再来,如何?”
秦流注意到这位少年反手无力,右手却有着神力一般,胜过凶剑的力量。
“若这是你的战贴宣言,我等你,且会为你拦下所有来战之人,若这是你的推脱,便跪下向我道歉。”
林遂上前一步,揪住了秦流残破的衣领,眼里露出了耿直的目光。
他们都只是少年,信念与欲望都很纯粹,有着不含一丝杂念的目光。
而这一刻的秦流,他的眼睛,让林遂咬牙忍着怒火,这个人究竟在想着什么?
若有实力便上前,没有实力就认输啊!为什么要露出这么复杂的眼神?
“好臂力,恐怕是天生神力。”
秦流感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
“不需要你奉承,还是说这是你在求饶?”
“我……”身处秦流的地位,不能将秦古宁说出,也做不到果断接下战约。
“我们换一下吧!”秦流心里有了计较,目光顿时清明,他转身走出林遂的影子,背对着他,背对着光剑。“若你赢了,我接受你的战约。”
林遂在瞬间便做出了决定,仙气自仙府中流转而出,在其拳上缭绕,向着剑洞砸下,仙气仿佛拳套,可以让他无所顾忌的扩大这洞口。
厚厚的原石被一拳又一拳的震出裂纹,随后散发寒气的萤蓝神剑现出身形,随着林遂巨力顺着裂纹斩去。
哧!
前院的屋子一阵摇晃,随着那一剑斩下,原石开裂,露出了炙烤已久的地底,冲出了一股热浪,凶煞之气随其后席卷而出,缠绕两人。
但是林遂手中的神剑绽放了蓝色的光华,为秦流阻挡了那煞气。
凶剑以现出其形,它不似初现之时那般内敛,而是凶性毕露,展露出恐怖的气势,让人心生畏惧。
“这就是筏老前辈所认为的,你的人生吗?”
“是这样吗?”秦流微微一笑,自己并没有被放弃,还是被期待着。
身形一步步后退,他的心却在一步步前进,他要试着,沟通自己,沟通自己一切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