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你不觉得这样做很不厚道么?”石岩斜倚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水千叶。
“我觉得飞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夜阴体这件事。而刚刚则是最好的机会。我听说司若薇已经来到了中国,想必飞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接她。这样的大好时机我怎么能错过?”水千叶躺在椅子上,透明的双手蓝色的琉璃中闪光,苍白的透明,隐隐能看到鲜血的流动。
“你可真阴险。”石岩冷哼了两声,拉开琉璃墙壁上的绳索,窗子打开,天空透蓝,雾水蒙蒙。
“竟然下起了一场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说起来已经有二十年了。”石岩自言自语,修长的双手抚上百叶窗里的棱角,“仍记得那时也是这么一个雨天。”
“你是在感叹时光流逝么?”水千叶眼神难得柔和。
“不,我才不会那么无聊。我只是在想,司若飞为什么会遇见你这种损友,趁着他后院不平静还要放火加油。”石岩转过头,脸上的表情一闪而逝。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心。司若薇那个女人是我见过最虚伪最恶心的女人,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飞会对她那么紧张?”水千叶轻笑,“不过我却已经笃定,他爱的只有安然一个人。”
“够损!”石岩眼睛闪了闪,“你不怕安然出事么?”
“我倒是觉得自己在做好事。”水千叶半闭着眼睛,“这个坎走过去了,他们两个便再没有嫌隙。若是走不过去,分手,只能说有缘无分。”
“说的真轻巧。”石岩嗤笑了一声,“一旦动了情哪有那么容易忘掉?说是很简单,真要做起来,啧啧……”
“我突然觉得,老大痛苦的模样很漂亮。”石岩突然语气一转,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
“你也这么觉得?”水千叶睁开眼睛,水蓝色的眼珠里闪着狡黠的光。
“看热闹的时候需要躲远一点。”石岩并没有回答水千叶的话,他已经在算计着怎么逃出去了。
“哼,想都别想。”水千叶冷哼了一声,显然是看懂了他的小动作,“除非你打过我。”
“你……”石岩气结,将桌子上的书籍文件一股脑扔到水千叶身上,气鼓鼓地离开。
“呵呵,原来你也有如此小女儿姿态。”水千叶并没有生气,他浅笑,思考,水蓝色的眸子里异常温柔。
安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人,每一个人都像是彬彬有礼,却在转眼之间化成恶魔。
她看到了盈盈和洛绎正在水中挣扎着,将近窒息。她焦急地叫着喊着,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内心像是被人紧紧揪住,眼睁睁地看着洛绎和盈盈消失在水里。
她看到无忧搂着一个美丽的不像凡人的女子在对她炫耀,那个女子一瞬间变成依露的模样,一瞬间又变成了月媚的模样,再过一会竟然变成了水千叶的模样。
她看到好多好多人都向着她奔来,那些熟悉的面孔在靠近她的一瞬间全都变成恶魔,一个一个地啃噬她的血肉,身上像是针扎似的疼痛,她想逃却逃不了,想喊也喊不出,内心焦急恐惧愤怒疼痛。
“不,不要!”安然觉得自己浑身长满了玉米粒,那玉米粒像是在身上生根发芽一般,钻心似的疼痛感令她窒息。等到她想要适应的时候,那玉米粒却像是被人掰掉了一般,一粒一粒往下掉。安然努力挣扎,努力叫喊,却始终无法动弹。
“安然,你醒醒。”乔熙焦急地看着安然痛苦的表情,原本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
“这么烫,怎么回事?”
“护士,护士!”乔熙大喊。
“怎么了?”护士长拿着记录本走了过来,她似乎认出了乔熙,用手推推眼镜。
“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是这么烫?”乔熙气急败坏地吼道。
“刚刚打了最无副作用的退烧针。这种药见效慢,先生,你实在不应该让她淋雨。”护士长清了清嗓子。
“什么?”乔熙不明白,淋雨发烧很正常,但安然这个模样也太不正常了吧。
“你不知道?”护士长惊呼了一声,“你这是怎么做丈夫的?你妻子怀孕了你竟然不知道,还让她喝酒熬夜淋雨。我们女人的权益是受法律保护的。”
“你说什么?”乔熙觉得自己被惊雷劈了一下,她,她竟然怀孕了。
“我在说她怀孕了。”护士长扒开安然的眼睑看了看,又摸摸她的额头,微微叹气。
“孕妇是不能喝酒的。刚才验血结果出来了,她的血液中仍含有大量的酒精,看模样是这两天有过酗酒。她太过疲劳,今日又伤心过度淋雨,孩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护士长碎碎念说完,一边叹气一边摇着头走了。
“护士长!”乔熙很着急。
“请你想想办法,让她降下温来。”这么高的温度,即使成年男人也不一定能受得了,何况还是个孕妇。
“孕妇慎用药物,最好还是物理降温吧。乔熙,既然选择了她就要善待她。我是你的粉丝。”那护士长说完施施然走了。
“粉丝。”乔熙摸了摸鼻子,“有粉丝这么教训人的么?”
“物理降温。”乔熙仔细想了想,他发高烧的时候有人拿了条冷毛巾敷在额头上。
“冷毛巾,冰袋。”乔熙找到毛巾,害怕冰到安然,便将冰袋放到湿毛巾上面。
“哎,咱们俩算是不狼狈不相遇吧。”乔熙苦笑了一声,此刻早已经错过了记者招待会的时间,今天可是他的新歌发布会。
“第一次见面我被一群粉丝追赶的异常狼狈。第二次见面你失魂落魄走在街上,随后喝了那么多的酒。第三次见面我飙车睡着了,撞到了你们的车。第四次见面,你差点昏倒在街上,还被我送进了医院。不是狼狈不相见啊,我们俩的狼狈也扯平了。”
乔熙坐在病床边,看着脸色苍白,表情痛苦的安然,一个人在碎碎念。
“无忧,别走。”眉头紧锁的安然突然喊了一声,紧紧抓住乔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