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安然的脸上,也狠狠地打在了她心上。脸上火辣辣地疼,想来已经是半边肿胀。
“你打我?”安然含着泪,不可思议看着无忧,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
“我……”无忧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刚才他的巴掌的确是落在了安然脸上。下意识的冲动,竟然真的下了手。
“你打我!”安然仰仰头,将泪水逼回去,“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你竟然为了她打我,是吗?司若飞?”
无忧浑身一震,安然竟然叫他司若飞,她从来只叫他无忧。
“我……”他英俊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实在想不明白刚才怎么会下得去手。
“哥哥,都是薇薇不对。若不是薇薇说错了话,安然姐姐不会这么生气,也不会打我的。哥哥你给安然姐姐道歉好不好?”司若薇拉着无忧的袖子,泪流满面,楚楚可怜。
“你为什么要打薇薇?”无忧眼睛一眯,他看到司若薇脸上的红痕,嘴角上溢出了鲜血,看模样用了狠力。
“你还相信我吗?”安然忍住泪水,像是在看一场笑话,“若是不相信我,我也没必要再说下去。”
“你说……”无忧皱着眉头。
“我说,这都是你的好妹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你满意了吗?”安然冷冷一笑,强忍住泪水的涌出。
“都是薇薇不好。呜呜呜,哥哥,安然姐姐,你们不要吵架。安然姐姐不是故意打薇薇的,也不是故意烫薇薇的。”司若薇将她的伤口都摆在无忧面前。
无忧攥了攥拳头,“安然,不是我不相信你。可是以我对薇薇的了解,她看自己的容貌比性命还重要。她怎么可能自己毁容。安然,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果然还是不相信我。”安然突然笑了,她狠狠地抓住自己的包,“好,既然如此,那刚才那一巴掌,算是我欠你的。现在,我们两清了,从此谁也不欠谁。司若飞,算我安然眼睛瞎了,这个还给你!”
安然一把扯掉脖子上的项链,蓝色的珍珠跌落在地上,铂金链子上的小钻石也散落满地,碎碎的蓝色倾心,像极了她破碎的心。
“是我,不该贪恋不属于我的温暖。如今梦醒了,将我欠你的全部还给你,从此之后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这样,你满意了吗?司若薇,你满意了吗?”
安然跑出去的时候,无忧还在发愣状态,他愣愣地看着散落满地的项链,心中痛苦、无奈、挣扎、种种感觉交织在一起。
“哥哥,都是薇薇不好。”司若薇拉着无忧的袖子,“可是,真的好疼,薇薇是不是毁容了?薇薇不美了,哥哥还会娶薇薇吗?呜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为什么会那么对我……”
“没事了,没事了。薇薇是最美的。”无忧看着司若薇脸上的红泡,心中叹了一口气,“咱们去医院吧,薇薇不会毁容的。”
“哥哥,你会娶薇薇吗?”司若薇天真地看着无忧,一双大眼睛委屈地闪着,“我只剩下哥哥一个亲人了,哥哥不要丢开我……不要……”
“会的。”无忧重重地叹了口气,吩咐阿肃开车。
安然从来没想过无忧会打自己,他从来没有这么冷厉地看着她,从来没这么大声对她说过话。
他,竟然打了她!
安然捂住脸,转过头的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跑,没有方向,没有目的。
是她错了。
她不该贪恋不属于她的温暖。从司若薇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应该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如果他心里真的有她,怎么会将她扔到路边匆忙赶去迎接司若薇?若是心里真的有她,怎么会将近一周不曾联系她?若是心里真的有她,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打她?
项链破碎的瞬间她的心也碎了一地,那种动听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安然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止不住的流。抬眼望天空的时候,将眼眶中的泪水狠狠地逼退。
逼退了眼泪,心呢?
安然突然觉得自己很贱,当初选择了离开就不应该再回来。心中存在着一丝渴望,渴望无忧的真爱。现在想想,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笑话。
而她,则是笑话中最好笑的一个。
司若薇是无忧师父的女儿,他答应过师父娶她就一定会娶。那,自己算什么?在这场游戏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个笑话,一个很不可笑的笑话。
或者,这只是他和司若薇的一场好戏而已。整个戏中,只有她最傻,只有她付出了真心。
把真心给他,却换来了伤痕累累。
天,已经是冬季了。飘飘零零的,是飘落的雪花吗?为什么咸咸的?难道是泪水的味道吗?
天也落泪了吗?安然伸出手,看着天空中飞舞的白色粉末,冰凉的触感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内心里撕裂的疼痛更加明显。眼泪再次流下来,依然咸咸的,连同整个冬季的落寞。
漫无目的地行走,安然已经不知道自己失魂落魄地走了多久。华灯初上,整个城市又开始了夜的繁华,即使在如此萧索的冬季里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改变的,只是人而已。
如此而已!
夜色渐浓,路上依然车水马龙,行人依旧匆匆,雪依然在下,泪水也依然在流。
心痛的有些麻木。
麻木的有些不能呼吸。
散了,心痛了。说得如此容易。
雪珠子还在下,路边已经积攒了不少。冷风拂过的面颊,泪水已经干涸,被打的地方还在火辣辣地疼。橘黄色的路灯闪着幽幽的光,反射在雪珠子上时,折射的却是另一种悲伤。
安然依然在走,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更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方向。像个被放逐的流浪者,漂泊。
路上的行人渐少,偶尔有几辆车经过。灯光细弱,原是入夜已深。
“开始,动手!”一辆车突兀地停在安然身边,安然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望去。
只见从车上跳下来几个黑衣人。他们二话没说便捂住安然的嘴,强烈的乙醚气味传来,来不及呼叫,她已经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