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风草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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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洗衣女

其实我有好几次觉得,要不我干脆重拾刘博中老师傅的无影腿法好了,练成的话,打不过还能逃,省去男女之事,少伤伊人之心。但心里的仇恨又要求我必须练好断云掌!

正琢磨怎么合情合法地勾引那一天在村口小河对面远远看到的农家少女,(她小家碧玉的感觉让我还是很满意的,应该没有嫁出去,处子之身留着的可能性极大。)谁料,事不单来,我刚安生了没几天,百鬼岭众人之间忽然闹意见了,纠结了几十人,跑来找我扯淡,扯的是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民族气节问题。

英雄们分了两派。一派以王大麻子为首,绝对跟随盟主,也就是压根没有民族大义,决心跟沈东诚死磕到底的,占了一多半;另一派是以边三斤为首,觉得虽身在异邦,但总不能就此叛国的,有一少半。还有几个没意见的,既不反对盟主,也不乐意叛国,不站队,以“活算盘”沙仁石为代表。

曾在迷茫山跟我拜了把子的十个窝囊废,长久以来从不露头,拼死的事不上前,邀功的事也不上前,形同虚设一样跟着,一路受我照顾,这次竟然一反常态地跟边三斤站在一起——声称生死虽大,名节的事却也不小。

丁丁抗冻的那个报信大哥,本名梁建华,我称呼他“老九”,是十个人里最容易激动的,这天,两派刚表述完,他就拍着大腿根站起来了,镶金门牙闪着民族大义之光:“盟主,兄弟!说成啥,也不能帮蓬勃人杀自己人呀!”仿佛我是个奸贼,手上要沾满同族的血了。

“谁说要杀自己人了?”我笑道,“是那沈东诚要来杀咱们,他哪里还能叫做自己人?”

边三斤道:“话虽这么说,可毕竟都是中土人,帮着蓬勃岛打中土人,总觉得不太好,传出去脸上无光,智慧王他们的意思是,这事得听盟主的,可是盟主,咱们现在跟别家武馆打交道,这可不是一言堂!各门各派凑到一起,咱们可就更说了不算了!其他门派说啥的都有,前几天我跟智慧王一块去了几家武馆,提了借内力的事,人家尿都不尿咱们,面上客气,背后说的却难听,咱兄弟里耳朵尖的都听见了,不信你问大唢呐……有个人当着我们的面说,文有智就是一个混混而已!装什么大侠!内力还有借的?真是没听说过,有脸的话让他亲自来说话,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成货色!”

我心里啐了边三斤一脸,你妈的,这还用耳朵尖的听见?人家都指着你的鼻子骂了!话说回来,这个骂我的家伙,是摆明了不把中土武功放眼里呀!不让他们见识见识,还真不好开张做生意!身为盟主被这么骂,要是没点血性,恐怕无法服众,我一拍桌子,竖起眉毛:“说这话的是谁?!”

众人纷纷说,是三十里外,东山半山腰“白眉武馆”的馆主白向北。说罢就齐齐瞪眼看我,意思很明显,盟主你得出手了。我愣了,妈了个巴子的,不是正在聊民族气节吗?怎么突然转到打架斗殴了?但我又不能泄了气转回去接着聊民族大义,更不能骂他们这群没种的货色当时怎么不跟那姓白的打一架,只好继续怒道:“好!巴兄弟,拟战书,两个月以后,我去揍他狗日的!”

梁老九拍着大腿根,龇着唯恐盟主死得慢的金牙:“盟主!兄弟!这口气哪能憋两个月?!”其他混蛋跟风叫嚣,不立刻去打姓白的一顿枉为中土武林人,那些说辞就像老九金牙缝隙里可恶的烟熏黄一般令人讨厌,他们关于民族大义的不同见解仿佛瞬间都不是事儿了,同心同德地催老子赶快去死!我忍住愤怒,明白他们还不知道盟主已然功力尽失,叫嚷着让我去打架实在情有可原,但也真想当场转圈唾他们满脸!

“好!三天以后!”妈的,我是个死要面子的作死货。

众人欣喜地拿着那一封要盟主老命的挑战书,吼了几句“盟主必胜”、“打扁白向北”等等没用的屁口号,就满足地离开了。边三斤像搂儿子一样勾搭着王大麻子的肩膀,笑呵呵地说,盟主这一仗,必定扬名立万。

我阴着脸目送他们离开,心里琢磨赶紧破了身,然后把这些孬种的内力统统借来。

这天下午我思前想后,若是靠我的魅力去吸引那个洗衣女,恐怕三年以后都无法得手。看来还是用地主的身份用强的好了!于是这天傍晚我提前去了,过了桥,蹲在一处,等那女子来。

久等之下,那女的终于出现了,独自一人,抱着洗衣盆。浅蓝色粗布衣裤遮不住她苗条的身段,乌发及腰,面庞秀美,额头圆润,神情温纯。我这是第二次正面看见她,正确的说是第二次被她正眼看到。第一次是我刚来这个村庄的那天傍晚出来散步,看到了她,她见我盯着看,害羞地低头继续洗衣,脸色不知道是夕阳映红了还是羞怯而红。这一次,她又看到了我。

静静的小河旁,就我跟她两个人。她这一次似乎胆子大了一些,多看了我两眼。我出门前精心打扮了一番,紫缎面紧身长袍,金边丝绒皂靴,乌木折扇,香袋宝剑,腰悬韦无常的碧绿长笛,袖笼周岛主赏赐的金条……总之不像我。

洗衣女笑了笑,我感觉有戏,倜傥地走过去。实在没空搞邂逅,我直言不讳:“姑娘,我想娶你为妻,我是岛主义子文有智,姑娘叫什么名字?”心里期待她能听懂我的意思,并且麻溜答应了,赶快跟我去圆房。

那长发洗衣女站起身,双手局促地在身上擦了擦,没有答话。我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下人们,得知附近的村民大多能听懂中土话,所以料定这姑娘能明白我的意思,于是缓慢地又说了一遍。洗衣女低着头,羞红了脸。

我朝她招招手,让她跟我回家。洗衣女顺从地放下手里的活,跟在我身后一直走,途中我回头看了几次,她都低头跟着,也不说话,也不发问。顺利得有些过分,我罪恶感全然消退了,甚至觉得此女攀了高枝。

回了宅子,我把伺候起居的老妈子七珍叫来。她一见,奇道:“老爷,你怎么把这个傻子带回来了?”

啥子?!傻子?!我猛地扭头看向洗衣女,差点闪了脖子。七珍给我细说了这个洗衣女的来历。名叫芳子,十六岁,是樵夫金老头的女儿,生来不会说话,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我问七珍:“那樵夫老头就不怕孩子被坏人带走?”

“老爷,这孩子是小河对面山上翡翠宫的仆人,”七珍低眉顺眼地有问必答,“翡翠宫的人,任谁都不敢胡来。”

“翡翠宫是什么地方?”

“是大公主的宅院。”

乔舒雅她姐?那天接风宴上我还见了那女的一面。她自称大乔,名叫“乔翠芬”,比乔舒雅大七八岁,名字实在够土,人也长得不好看。七珍告诉我,那座翡翠宫是蓬勃岛首富李大富翁为自己儿子李小富翁和大公主成婚而专门盖的,极为奢华。周岛主给乘龙快婿李小富翁御笔题词——“翡翠宫”。三年前,大公主偶遇芳子,看着可怜,见她勤快又听话,就花钱从金老头那里买过去当了贴身侍女。

“曾经有几个过路的浪荡之徒想欺负芳子,被大公主知道了,一人砍了一只脚。”七珍描述起血腥事件,还是低眉顺眼、平平和和的,跟聊起菜市场杀鸡宰鱼的语气差不多。

我问,大公主怎么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平安?明明芳子一个人在那里洗衣服。七珍道,鬼影武士暗中护着呢。刚聊到这里,院门口咚咚咚咚地传来了砸门的声音。转眼间,管家带着一干人等直奔厅房而来。

我抬眼一看,大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