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送死？！”
小乔笑了：“我本来就是死了的，可公子不是，我不能让你死……我必须见黑井！”
我说你怎么知道黑井在外面？都是一群黑老鸦，你怎么知道？小乔说：“我就是知道。”
她摸了摸我的脸：“夫君，你好自为之，小乔很喜欢你，你很好！”她转手按着我的嘴唇不让我说话，温柔地叹道：“你听我说，文公子！你一定要回中土，把小雨姑娘救出来，如果蓬勃能平定，这个神仙洞能安宁，请也常来这里住几天……若能替我安一座坟在山顶，小乔永世难忘！答应我，答应我！”我无法抗拒地点了点头。小乔像一个友人要远行一般，拥抱了我，转身对外面大声说了几句番邦话。我感到魔影们浪涛一般的压迫感撤了下去，外面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略沙哑地说了句：“文有智，不能活。”
小乔道：“黑井！我用我的命，换他的！”
“不行！你跟他，都要死！”黑井冰冷、迟缓的声音传来，听的我胸中一阵愤慨，真想抡起板凳冲出去砸死他！黑井再次说道：“乔舒雅，你跟他，都要死！”
我听着有些不对，这黑井跟以前那个抽着烟袋、怕老婆的温雅男人完全不一样，像是有人在装他说话，令人极其不舒服。我低声说：“舒雅，不要出去！”
小乔却没有回应我，独自打开卧房门走了出去。
我破口大骂：“黑井！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毛病？！那是你老婆！你连自己老婆都要杀吗？！”我痴心妄想地盼着能把他骂醒，明知没用，简直自己都鄙视自己的弱智。黑井果然压根不理我。在小乔推开最后一道屋门的时候，我的心提了起来，暗骂自己是个懦夫，让老婆出去送死，自己在此偷生，我这么做，就算得活回了中土救出了小雨，一生也会活在痛苦里，何况他妈的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出去，若是要死，何不潇洒大杀一场？！想到这里，我哈哈大笑，给了自己一耳光，迈腿飞身到了小乔身前。
“夫君！你做什么？！”小乔惊道。
我笑道：“你叫我夫君，我当然不能任由别人欺负我老婆啦！舒雅，今天不管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罢，咱俩已经结了夫妻，别人要杀你，我不答应！”
小乔挽着我的胳膊，头靠在我肩上笑道：“有智，我从来没有发现，你是一个大丈夫。”我说，夫君我勇如吕布、智若诸葛，平时只不过是谦虚罢了。小乔咯咯地笑了。我俩旁若无人地傍依着，我感到魔影们如潮水般汹涌的恶意再次围了起来。
“黑井！我把你老婆抢走了！你没意见吧？”
“你俩……都……得死！都……得死！”黑井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仿佛是气着了，哈哈，我可以确定那就是他本人！他身旁的黑老鸦同伙，用鸟语问了一句什么，黑井用凶狠的语气把他斥责了回去。
小乔道：“黑井，你尽管让他们杀了我俩就是，你不是说了吗，我跟文有智都得死！”
“你们……得死，可是……不能……”
我大笑道：“可是不能给你戴绿帽？老子还就给你戴了！你来之前，我俩已经洞房了！对了，你的烟袋，也归我啦！小乔说啦，文郎，你跟那个黑井不同，你想抽就抽，我喜欢！她还说啊，当初去中土本来是找你的，可是自打见了我文有智文少侠，就再也对你没感觉啦！她说啦，在中土跟文有智在一起的日子最快乐！你的绿帽子，我早就给你织上了，你摸摸，其实还有一条绿围脖呢！哈哈哈！”
“夫君，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呢？嘻嘻嘻。”小乔变得像当初那么疯疯癫癫，嬉笑了起来，“让人家黑井心里多难受？哎呀，不对，他哪儿还有心呐？！”
在众魔影浓墨一般的气息中，我确切地感到了一股杀意，从黑井说话的方向传来，但那杀意一出即没，似乎被强压了下去一般。黑井沙哑地说：“那个……烟袋……给我！”
我心说我去，难不成你浩浩荡荡杀过来就是为了这个烟袋？我故意掏出烟杆，塞上烟，对小乔说：“来，孩儿他娘，给老头点上烟。”小乔轻轻捶了我一下，低声笑了：“看你这家伙，刚夸过你！”但她仍然接过我递给她的火石，“嚓嚓”敲出火花，映出她美丽的脸和平和的笑容。我吧嗒地抽了一口，烟味真他妈恶心，可为了让黑井恶心，我豁出去了。我顿时觉得，这比打死他还令我高兴，只是不知道小乔的笑容背后，是何等的剜心之痛。
“还……给我！”黑井突然大声吼叫道，“你们！你们！#￥%@@！”
伴随着黑井的一阵鸟语，小乔努力挡在了我身前。我知道要发生什么事，立刻把小乔揽在怀里，闪身躲在墙后。一阵密集的针雨，擦着我俩的衣襟，射了过来，差点射中。我低声问小乔，她平静地说，没事，语气中尽是绝望。
知道这是最后的决战了，我对自己说，不管怎样，一定要打死黑井那个畜生，为了激他，我大叫：“黑井！你们不是崇尚决斗吗？有本事，咱俩单挑！你还想不想要你的老……你的烟袋了？！”
黑井一声呼喝，魔影们停止了进逼。他寒声说：“你，出来！单挑。”
妈的，连句利索话都说不出来了，鸟人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我大声说：“我要是赢了你！烟袋归你，你让我跟小乔走，行不行？”
“就算你……杀了我，你跟乔舒雅，也都得……死……”
妈的油盐不进！我心说好吧，那我打死你也算，让小乔临终解恨，也算朋友一场、夫妻一遭。此时却听得小乔叹了句：“有智，你这又是何必，你本来可以走了的……”
我说再多言也无益，搂着她，毫不见外地亲了一口，吧嗒吧嗒抽着烟走了出去。有一个黑影站在院子中央，我走过去站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冒了口烟，运起内力，把那股烟喷到了他脸上。黑井道：“文有智，你，烟袋，放下。”
放你大爷，我用力把烟袋朝他扔了过去，紧接着迅速挥出一掌，拍向他胸口，又运出天成功，攻中带防，躲避他和他的老鸦们有可能射出的毒针。本是十拿九稳的招数，谁知突然间，黑井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我根本没有捕捉到他的动向，下一瞬间他已经到了另一个方向，三枚毒针朝我射来。我躲开，再次攻去，又扑空；再次攻击，又扑空。好像遇到了妖魔一般！
我心下不禁发怵，觉得他像是在猫玩耗子！我一边迎敌，一边将中土武学巅峰的包丰老爷子和蓬勃武学巅峰的马天成老爷子骂了一通，娘的，这两大巅峰武学汇聚我一身，竟然打不过一个魔影的头领！我猜，可能是魔影的武学完全是另一条道道，压根不服管？不管咋着吧，普通小魔影我也还能对付的了，碰上这种魔头，我几乎没有办法！
“你的烟袋掉了！那儿发光的就是！烟袋归你！”我打不着他，他也打不到我，我只好使诈。黑井那货不吃这套，我还以为他关心烟袋呢，我还以为他会扑过去痴迷地捧着抽几口呢，谁知道并非如此，他只是随口问一问罢了，他妈的，果然，他闪过去一脚把烟袋锅子踩灭了。压根没有被那杆承载着凄苦爱情的小烟袋感化！这个畜生。
我轰了一掌，怒道：“这就没意思了！你到底想干嘛？！你到底是为啥？！小乔已经死了一次了，你还想咋地？！”
黑井突然停了下来，意外地问：“你说她……已经死了一次？”问的真是多余，我他妈的要是跟你老老实实一问一答，老子岂不是傻逼？
趁他一呆滞，我使尽浑身功夫，一巴掌下去，嘭的一声，像拍苍蝇一样将他盖在了地上。尘土味道夹杂着血腥味，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