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回到房间,我的心“扑通”乱跳,后背发冷。急忙打坐凝神,使出两派武功,意念聚散,看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自己。越体会越觉得自己心绪不宁,总是止不住地冒出野性大发、茹毛饮血的情景。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吓唬自己……
妈的,因为我在意识到白馆主有问题之前,其实喝了白向北的茶!还是嫩啊!我暗骂自己。我催动内力的同时,感知到隔壁林木忍也在暗暗遣动,寒意穿墙而来。看来他一定在怀疑我,有所防备。我真怕他像中土很多流氓一样先下手为强,一刀贯穿土墙,扎我个透心凉。如果他娘的林木正有此意,我就糟糕了。越想越乱,心里有个消沉的声音说,既然我文有智可能就要脑残了,何不自尽拉倒?免得害人害己、亲友伤心!
自绝经脉的念头就这么出现了,但此时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说,如果白向北意在投毒,何必后来跟你扯那么多地图的事儿?这么一想,再仔细挥动意念搜寻,便觉得心气逐渐平和了下来,妈个叉,最后终于可以肯定的说,我就是个傻逼,受林木忍诱导也罢了,自己还要吓自己!
随着我收功,隔壁林木也收了功。天寒地冻,大公主家这几间房子长期没人住,冷了吧唧,让寒气森森的林木一搞,屋里的火盆都熄了。我缩进被子,不爽地睡了。
第二天,我俩早早醒来,简单吃喝停顿,跟我连襟李小富豪告别。李小富豪识趣地没有扯出那杆破枪膈应人,倒是备好了宝物——软金甲,要送给我,估计在他心目中,这妹夫武功不能跟威震江湖多年的林木大人相比,这是要去送死。我赶忙接过,其实他哪里会知道我已经穿着一身软金甲了?身为周岛主的义子转女婿,替岛主卖命,他周瑜老儿除了给钱,不也就是给点宝甲神兵吗?我当时尽情挑选,刀剑暗器我也不会用,便把唯一的软金甲穿走了。这软金甲乃是周岛主心爱之物,世存三件,一件在他自己身上,从不脱下;另一件在库里,被我挑走;第三件在李小富豪家。我当时瞅着窟窿眼有点大,不知能不能抵御魔影的毒针,但比不穿肯定强,便带走了。没想到李小富豪这么豪爽,竟然把这等宝物拿出来给我用,我真想多问他一句,有没有软金秋裤。因为小乔就是腿上中了毒针,才离我而去的。
“谢谢姐夫!姐夫救了我一命!”我拜谢。心说,都是上半身也行,好歹是宝物,都穿身上,窟窿眼会密一些,如果周瑜老儿把他那件也送我,我他妈敢都穿上。
……
(今日船上一片沉闷,无人吟诗,无人赌博,群雄站在甲板眺望远方。因为按照行程,我们快到中土了。我心里忐忑的很,就快见到黄小雨了,奇怪的是,我惶恐多于期待,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其实即便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大着肚子了,我都应该可以接受。唉,我到底在惶恐什么?大约是害怕自己的折腾,又换来一场空吧。)
……
时辰到了,我跟林木二人出了大公主府,按着选定的方位,飞速前往通道入口,也就是我当初月下追凶时找到的那个洞口。费力寻到地方,不出所料,洞口已经被掩埋了,原本空地的土被刻意翻过,又撒了些枯草,盖得极自然。
“确定可以吗?”林木不信这就是我说的入口,直到我刨出一个砖石顶,他才不咧咧了,转而开始怀疑我的计策,“如果通道里埋伏了很多魔影刺客,会不会太危险?”
我继续刨土,抬头鄙夷道:“林木大人有家有室,不想冒险了吧?”
林木唯一暴露在外面的两个眼睛,露出一股被戳破心事的尴尬神色,岔开话题:“文君,你累了,我来挖!”
“你放心吧林木君,如果入口要埋伏魔影,就不会那么辛苦掩盖了,其他地方嘛,埋伏是肯定有的,至于埋伏的是不是魔影,那就看造化了。”我笑道。以他妈你林木的人品,在通道里撞着妖怪我都不觉奇怪。我继续鼓捣,弄出一个洞,俩人互相谦让着钻了进去。
洞中无人迹,看落尘,有日子没人光顾了。点起火把,找着方向,我俩朝山顶方向前行,沿着通道走了不一阵,遇到第一个岔口。盯着图看了一通,选定路口。正要继续前进,林木却怕图中藏的猫腻将我们引入歧途,万一被什么机关埋伏坑死,那就惨了,便拉我商量。
这个偷人贼,吹嘘牛球人搞机关多厉害,对我说如果通道里遇到埋伏,他的长刀施展不开,俩人会互相牵累,不如分头走,他走明,我走暗,到山顶汇合,说罢在地图上指了一个地方。我说:“明路哨卡众多,肯定有埋伏,咱俩在一块儿还有个照应,林木君放心,仲谋一党会以为我们是从白向北指的洞口进去的,眼下这条通道不会有人,至于机关什么的,以你我的武功,哪里会看在眼里?”
林木坚持要特立独行:“我还是走上面,他们重兵把守到另一路,地面以上也就没什么威胁,文盟主保重,山顶见。”
我心里不爽,路上他冷酷又轻松,说什么计谋听我的,他只管杀人,现在倒好,还没钻通道呢,已经不听老子的了。我见他去意已决,心说也好,让这傻子到地面上吸引叛党,助我顺利潜入,他死不死,就看造化了。于是假意道了两句珍重,便分道扬镳。他举火把扶长刀,背着一大囊水(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上回跟我在荒山大战之后,他渴怕了,随身准备了一个大水囊,想必若是可能,他会推着一辆水车上山),沿路小心摸索而去。我背过身冷笑,继续深入,直奔仲谋老巢。
一路无事,除了几处略有些坑洼潮湿以外,什么机关暗道都没遇到,走得太顺畅了,我真有点不敢相信,觉得以我的人品虽然比林木忍高尚些,但也没高尚到这么顺利。停下来矛盾了一下,打定主意,虽不太正常,但也不能扭头回去,便提着心吊着胆继续摸爬。走到一处,听到远远有人声,应该是叛党。我急忙灭了火把,细看变化。糟糕的是,这光秃秃的通道,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不像迷茫山黄明柱的那个通道,隔不多远就有地方躲藏。我仔细听,来者不下十人,步伐细碎急促,武功虽然稀松,可转眼就到。我不想生是非,但又不会遁地,除了岔路口实在没个躲避处,便只好往回退,朝岔口处通往地面的一个通道而去,躲在避得开火光的转弯处。我心里猜测,这些家伙巡查通道,应该不会往地面上去,此处可藏。
叛党到了附近,虽然这几个鸟蛋根本没什么可怕的,可还是搞得我心跳加速。更麻烦的是,我听出来,那群混蛋竟在岔口处分成了四队人马,一队驻守,另三队分散,各往三个方向搜寻。有两人往我这方向跑了过来,火光摇曳,明暗闪烁。
妈的这么一来,老子只好躲到洞口外头去了。没几步走到通道尽头,却没有见到出口!反而像个死胡同,我更没处躲避了。情势紧急,我只能尽力寻找开洞口的机关,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大不了把这一伙人都灭了,在暴露方位之前,快速杀到东山顶。
在墙壁上快速摸索,心中暗觉,恐怕在此遭了白向北的道,不过我终于找到一个异常凸起的砖块。两个叛党马上就到,事不宜迟,我用力按下那块砖。回弹一步警惕四周,唯恐有暗器,屏着气息在目不见物的黑暗中,期待出口的出现。
我以为顶部会有一个出口,还担心会不会因为突然进来光而暴露自己,谁料头顶什么动静也没有,什么也没发生,没有暗器,没有出口!反而,通道中不远处传来一阵砖石摩擦,沙沙喳喳的声音,接着“咚”一声闷响,两个叛党脚步声戛然而止,继而传来拍打和喊叫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一堵石门降下,封了道路。听声音,他俩被堵在石门另一边了。
我吁了口气,差点被当场发现。
突然,我意识到了问题,刚吁出去的气,吃惊地倒吸了回来,不由得低声大骂:“奶奶的!老子让堵在石头棺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