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给他们脸了!我把丐帮弟子叫起,让他们把林木等人接来,跟我去罐州城追讨牛球人下落。乞丐们回来的时候,除林木几个之外,还带了很多人。有肖将领、老丁和三个巡夜,忙中一问,老丁说猫嘴鼠目和其他几个兄弟不幸中箭身亡,余者感激文大人多次相救之恩,寻思报答,恰好遇到丐帮弟子,于是来了。还有饼铺老板,箭雨落下时,他老婆挺身相护,救了他一命,大汉说到此泪如雨下,要找罐州军拼命,被肖将领等拽住,此番同来,要报仇雪恨。还有二三十个山贼,东躲西藏一夜,等罐州军走后,他们才出来,见死了的兄弟脑袋都被割走,抛尸街头,恨极了罐州军,此仇不能不报。另外是些老百姓,昨天没有逃出城,夜里有的家财被夺,有的家人被杀,有的房屋被焚,都恨得牙痒,在其眼中,罐州军比牛球人还可恶。
其中几个老乡说,天不亮的时候,他们听见罐州军喊着说,抓到了牛球人,听到叽叽哇哇的番邦鸟话。我让他们学几句,有个耳聪嘴利的,学了一句:“%&%¥%#!¥¥&*#!”林木君翻了出来:“牛球万岁!父亲再见!”听口气像牛球王子虫治,定是让罐州军捉去请赏了。我再次被罐州军耍了!妈了个巴子,顾不得什么同朝为官、国难当头,我要去杀了他们。
林木的伤势在韦无常的救护下已经稳住。小林已死,林木想了一夜,知道无法接驳,表示要在出征前将其厚葬。我虽焦急,却也不能说瞎胡埋掉拉倒,反而万分热心,立刻下令操办。葬礼十分隆重,文将军当先吊唁,韦无常咏唱一番,白向北与郭明庄严上香,余众纷纷肃穆。文老五重出文坛,抬头望天,捋须兴叹,穆然吟曰:“尘世烦恼翁,随波自浮沉。青丝不堪留,来去皆空空。”应该说,该作品虽然主题不咋地——咏屌,却乃文老五从文以来最有慧根的一首。
林木君满目冰霜,只想找到牛球王子,问出家人所在,接回蓬勃。我看他伤感至此,不便再欺瞒,当众说出女眷们的下落。众人难以置信,我便取出白馆主的夫人亲手编的草护身符,由白馆主印证确是其独门手艺,再听我描述了几个官家女眷的样貌,众人终于相信。很意外,我骗了他们,林木君却并未发难,白郭二人也未生气,反倒催我动身,早去罐州城,结了仇怨再说。
我见众人同仇敌忾,遂聚众于街。亲手捉鸟断头,大行歃血誓师。在众将士震天喊中,本将军一声令下,向罐州进发。无辎重,无粮草,一帮乌合……很明显,首战攻城之胜负,不能靠那帮杂货。我悄问林木能否发功,林木冷冷地回了句,没问题。一身红衣都盖不住那三字的寒意。我又问了问韦无常的嗓子,他也没问题。于是攻城计策围绕此二人而设。众将士有心以血肉攻城,我按住计策不表,只说本将军自有定夺,让众人保持拼命的姿态。
无拖无累的胯,成了个拖累,林木君不便骑马,由丐帮弟子轮流抬轿,另有几人,推了五辆水车随着。一路,林木君渴而痛快饮,胀而忍痛溺,到达罐州城北门时,只剩三车水了,大约够攻城。
一路,又有百姓、盲流、乞丐、贼人,或许也有侠客壮士,加入了大军行列。等到达罐州城外,不算远远跟着看热闹的,我军已有万人之规模。
只见,马老儿曾经所谓的“扎营城外”、“未参加海战”的丐帮老弱,早已不见了踪迹,营帐凌乱,狼藉遍地,像被端了老窝。丐帮弟子见状,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随之,山贼、百姓等也骂了开来,全军山呼,震天动地。不一时城里起了喊声,罐州军于城头排开,弯弓搭箭,木石火油待命。城头一阵鼓响,只见城楼中央,一个文官在大声喊,可声音如蚊,啥也听不清,大约是在说皇上和朝廷什么的。我让众人悄声,示意韦无常传话,他站在阵前喊到:“去你娘!”一声过去,城楼掉砖落瓦,多人软塌倒地,有个炮手的火把不小心点燃了火炮,慌乱之间无可挽回,“嗵”一声巨响,冒烟的炮弹朝我们飞来。众人大惊,阵势混乱。嘿嘿,来的好!炮弹算个球?本将军飞身前去,伸手牵引,将个烫手的炮弹在阵前兜了个圈,发力扔回,嘭一声把城门砸出个大口子。我这头的怂货们见状,回了元魂,激动大吼,纷纷搦战。不等高兴多久,却见城头摇旗,城下军马一涌而出,列阵对峙。我这头怂了一大半,剩下的勇夫们,仍旧嚷嚷着要上。我让大伙稍安勿躁。
“呔!大胆贼人,杀了朝廷命官,还敢来罐州撒野!”对方阵营里冲出一匹黑膘壮马,马上驮着个使长斧的蛮汉,眼如铜铃,声如牛吼,喝道,“让爷见识见识你的斤两!”
我唾道:“你算个鸡毛?让昨晚在那个副将出来,你给老子死一边去!”牛长斧“嗷”一声喊,策马冲杀过来。不等我下令,身旁肖将领一反常态,挺枪杀去。两回合不到,牛长斧砍断了肖将领的马腿,将其打落,提着哇哇叫的老肖,倒拖而行,在我阵前叫嚣。不等我下令,老丁一反常态,上去相救,也被牛长斧擒了。我一直盯得很紧,哪儿会容牛长斧杀我手下大将?本就只是借机整肃军纪,岂料,不等我下令,饼铺老板又提起擀面杖冲了去!我坐不住了,叫他站住,可手下一帮作死货,大声叫好,把本将军的命令淹没了。我不能灭了自家士气,只好容他。牛长斧轻蔑地撇下老肖老丁,胸有成竹地以逸待劳。饼铺老板端的是个好汉,双脚斗四蹄,粗杖对巨斧,丝毫不落下风,乃是个练家子!七八回合过去,老板走个巧夺天工的方位,一杖杵在壮马后门,顶得那畜生缩蛋夹尾,猛跳着将牛长斧掀翻下马。本以为老板会生擒之,谁料,他一粗杖下去,捣得牛长斧脑门崩裂而死。
我心下钦佩,平日真小觑他了。不仅如此,连他家长舌烈妇都让我刮目相看,那该是多抗揍的一个女人?!若非死于箭雨,实可对阵邪影!饼铺老板救回老肖老丁,我军气势大起。我好奇地问:“老板,你武艺如此厉害,怎地昨夜能让山贼擒了?”饼铺老板擦着杖头的血,禀道:“小人自小学过武艺,可老婆不让我打架,俺们只想过小日子……可恨!”
此时罐州军阵前又出来一个人,乃是那骗子副将。他身后车上,载着城头下来的蚊官。蚊官对副将说了几句,副将拍马上前,对我强词夺理:“文大将军!你纠结贼人乱民还有蓬勃狗,杀人造反,按律当株连三族!念你身为御弟……”我恨得牙痒,不等他说完,一阵风一样刮过去,将其拽回我军阵前。我军喝彩,罐州军骚动。我踏着副将的脸:“牛球人在哪儿?”
“不知道!文有智,你残杀朝廷命官,还想活吗?王大人已经派人将你大逆不道之举禀明圣上,你等着抄家杀头吧!”副将倒是个硬货。我让韦无常温柔地对蚊官“王大人”说一句,把牛球人交出来,免得我杀尽罐州军。韦无常传话过去,据说已经收敛了九分,可还是吹得王大人趔趄而倒。王大人气急败坏,尖嗓嚎叫:“文有智!你明目张胆营救牛球人,果然是个叛国贼子!其他人视为同罪!图谋不轨,统统杀无赦!”
副将冷笑:“文有智,当日在城主府,若不是我手冷,那一箭定能射死你!这下,你死定了。”我点点头,夸他说得好,将他提起扔到身后,让众民踩死他。只听身后一阵叫骂踩踏,不一会儿,饼铺老板拖着不成人形的副将尸首,扔到阵前。
这下罐州军被激怒了。王大人下令开炮,但不等落下,均被我扔了回去,炸得罐州军人仰马翻、罐州城坑坑洼洼。王大人气焰消了,炮也不敢再放。我方士气更胜,嘶喊着要攻城。我正待继续谈判,却见王大人一挥手,罐州军列好阵势,齐整地怼了过来。
“你姥姥的!杀啊!”不知道谁他妈不听号令,私自喊了一嗓子。
我这边儿的作死货们,也不管有没有兵器,一股脑儿便冲了上去。我哪儿能叫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