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兴致勃勃的舞裳在得知今早朝堂上的全部过程之后竟变得不安起来。“没想到,自尊心如此强的秦王政竟没有将王萧雨即刻处死!”这事拖的越久对她就越不利,一定要趁着嬴政正在气头上,将王萧雨解决才好。
“裳儿。”窗外竟靠着齐楚斐。
“楚斐哥哥?您怎么会在这里?”舞裳微微一笑。
“我一直都在,只不过裳儿已经不会去留意了。”齐楚斐高抬酒壶,仰头吞下一口冰凉。
“楚斐哥哥……”不知道为何,当她知道齐楚斐一直都清楚所有的阴谋与算计的时候竟有些心虚。
“我只是旁观者。不会对这件事情有任何看法。”齐楚斐舒展双臂,深深吸入一口气,“裳儿,人不是定律,他就像是世界上最难懂的迷。人的行为,无法用推测来算计。裳儿,即使此刻的嬴政再痛恨王萧雨,那也只是暂时的。他爱她并且了解她。等嫉妒的怒火消去,他会冷静下来仔细的考虑事情的经过。你认为到时后会如何?”
看着齐楚斐的背影,舞裳身体一晃!
不!
她绝对不允许有这个时刻到来!!舞裳按着桌子。
那么!派人到监狱中杀死王萧雨?不行!她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派遣,而且这么做只会自取灭亡!
那么……
如果,她设法让王萧雨和赵麟一同逃跑?!
舞裳终于再次舒展笑容,哈!这样,秦王政一定会心灰意冷!
阴暗潮湿,这所监牢曾经夺取了秋平作为齐国公主的全部自尊。
但是,如今这牢狱中的赵麟却仍旧优雅、高贵。宛如他不是这牢狱中的囚犯,而是来普渡众生的圣人……
“萧雨。”只不过,这看似不染凡尘的圣人的心,已经与凡人牵扯,并且沦陷到不能自已。
赵麟满眼怜惜的看着坐在角落的王萧雨,她红色的轻纱已经沾染稍许的污垢,苍白的面颊上有着浅浅的泪痕。
王萧雨低头,将脸埋入膝盖。
她,现在真的身处大秦的监牢?!她所热爱的土地!这里的子民曾为她欢呼朝拜……
而如今……
她被自己的挚爱关押在不见天日的牢狱之中。
她早已做过心理准备。身为二十一世纪高中生的她在这战国时代一定难逃牢狱之灾。最初,因为害怕,她小心翼翼的伪装着自己。直到遇见这个俊美的少年王……
在一阵恐慌之后,她相信他,认定他会保护自己。不知不觉间,大秦对她而言似乎已经没有丝毫危险。
她曾无数次的想象过自己被关入大牢的场景以及原因。多半是因为对大秦的热爱吧,即使被拷打她也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大秦的事情来……
然而,她真的被关入大牢了。被关入了大秦的大牢……
身体和心脏都不停的颤抖着,疼痛着……
她被关押的理由竟然是……竟然是私通赵国的二王子杀害齐国公主秋平!
她的大秦呐!!!那些可爱的子民!!!如今是否也在诅咒?是否在懊悔自己为何曾会为一个奸细下跪祈福?!
呵~!
这一切只怪她没有看清,她所受到的一切的宠爱都在于那个年轻而俊美的君王。
嬴政呐!!王萧雨的肩膀颤抖着。她再次泪流满面!
在朝堂上,他的眼神虽然冰冷,但其中隐藏着的痛苦王萧雨感受的清清楚楚!当她看着他双眼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希望可以冲上去拥抱他,可以哭着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可以让他来安慰自觉的委屈!可以请求他,救救自己的母亲!
然而,她不能。
舞裳成功的抓住了她的死穴。她绝对不会再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因自己而死去……
但是,她太爱嬴政了。她无法在嬴政面前承认自己爱着别人!
可是……
王萧雨哽咽起来。暴怒中的嬴政竟将她的“无话可说”当作是默认!他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查出巴寡妇和她之间的关系。
就在昨夜,她还寄期望与嬴政能率先掌握事情的真相与经过,能奇迹般的给她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然而……
王萧雨疲惫的叹了口气……
究竟是她高估了嬴政的能力,还是她低估了嬴政对自己的爱呢?
她永远都不会了解到,她的被判对嬴政来说是一个彻底的具有毁灭性的打击……
他因为太痛苦,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
正殿内……
一个侍者都没有。雕花木门前还留有些未干的殷红血迹……
公孙书已经让嬴政身边的侍者通通退出,他不想再有谁因这次的事件而丧命。他相信这个叫王萧雨的女子。他也同样相信王的判断能力。
王是因为太爱王妃才会在这件事情上一时失去理智。不过,他们的王终究没有做出什么威胁王妃生命的事情来。爱情这东西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他相信只要给王一些时间他会用自己的双目看清事情的真相。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思考如何应付各个国家之间紧张的关系,以及之后很有可能发生的生死战争。
如今,嬴政软在王座里。他紧紧的闭着眼睛,仿佛不愿意看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他浑身无力,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奇怪的是,这么安静的环境下,他竟然无法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是否它已经不会跳动?
嬴政右手握紧了黑色的长鞭。长鞭末端黏着干了的殷红。
昨夜,无眠。
他已经将她关入大牢了。如今只要他的一句话,她就会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他是否就可以恢复正常?他的心脏是否就可以跳动,他是否就可以重新思考事情了?
从一开始,错的就是他。他不该奢望自己能拥有真挚的情感。他似乎早已被诅咒!
“呵~!”王座中疲惫的嬴政突然一阵冷笑。无论再如何愤怒,无论他再如何失去理智,无论他再如何痛恨王萧雨……
他,一个曾冷酷的杀死母亲私生子的无情君王,竟还是没有对她狠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