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对面我们班的女生宿舍被盗了。”王秀芬端着洗好的衣服从外面进来说。
坐在书桌前看小说的刘艳秋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盗的,不过已经报警了,刚才我看见警察来了。”
想到宿舍时不时的有推销的进来,宿管拦阻的并不是很坚决,埋头写作业的元翘翘抬头道:“估计就算警察来了也查不出什么来。”
靠着床头听音乐的陈英君附和道:“就是。大家住在一起一年多了,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舍友的品行,但这事是内部人做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那些来推销东西的人做的。
可她们这种上门推销的,属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那种,离开之后不会再来,而且连个姓名和联系方式什么的都没留下,几乎什么线索都没有,就算知道是她们做的,让警察上哪抓她们去?”
在阳台上晾好衣服的王秀芬将手里的空脸盆放到脸盆架上,问各做各事的三位,“你们不去看看热闹?我从水房回来时,看到她们宿舍外面围了好多人。”
“热闹?”陈英君嗤笑一声,“人家丢了东西,是一件伤心的事,可在你眼里却成了热闹,这话听起来真好笑。
做人的最基本素质,就算做不到雪中送炭,但最起码也应该能做到不在对方的伤口上洒盐吧,你说是不是?”
听了这话,王秀芬恼了,怒道:“你这说什么话,我做人怎么有问题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怎么了,怎么就没素质……”
刘艳秋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忙开口打圆场,“停,我们明明在说别人家的事,怎么自家吵起来了?陈英君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有内涵你的意思,你想多了……”
陈英君没有借着她搭的梯子下来,“我确实是没有内涵王秀芬你,只是稍微有点同情心和同理心的人,都不会将人家的悲惨遭遇当成热闹看,更不要说,对方还不是陌生人,而是你的同班同学。”
边说,她边将手里的CD放到一边,起身去了阳台,将晒的被子收了回来。
虽然陈英君的话不好听,但不可否认,并没有错,因此,王秀芬听了她的话,是有些羞惭的,后面她那么说,除了面子上下不来,给自己辩白挽尊之外,她生气,并不完全是生她的气,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因此,在刘艳秋出面之后,她是想就坡下驴的,可惜陈英君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指责的话,让她觉得自己的脸再次被她撕了下来,因此这次她是真的纯粹生她的气了。
“哎,你越说还越来劲了是不是?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除了是魔都人之外,也没比别人多一条胳膊,一只眼睛啊?
整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就没有你能看得上眼的人,翘翘也是魔都人,而且人家还是明星,人家做人可比强多了……”
听到王秀芬提到自己的名字,元翘翘赶紧插话进来,“打住,打住。你俩吵架,哪怕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我都不管,但千万别把我扯进去。
这事从头到尾都和我不相干,所以,麻烦你们将局限在你俩之间把问题解决,我无意,也不想掺和进来。”
说完,她没有理会王秀芬的反应,随手拿起几本专业书,起身出了宿舍,去教室上自习去,将屋里的糟乱丢到身后。
……
晚饭时,元翘翘并没有回来,到食堂吃完饭,就又继续去教室上自习去了,直到晚上睡觉时才回了宿舍。
这个时候除了她之外,宿舍里其他人全都回来了,气氛已经不像她离开时那么剑拔弩张的了,恢复了平静。
在元翘翘洗漱完,坐在桌子前,涂抹保养品时,生活委员兼舍长的徐春阳道:“我们班另外一个女生宿舍被盗这件事你们应该听说了吧?
她们这次损失惨重,除了CD、MP3、随身听之类的贵重的小东西被偷了之外,每个人还都丢了一大笔钱,加在一起好几千,近万……”
刘艳秋惊道:“怎么会丢那么多?正对着校门口的就是银行,而且还不只一家,校内大食堂那边还有自动柜员机,吃饭有饭卡,手头留个百八十块的零花钱就行了,剩下的都存在银行里,等用的时候,就去取,挺方便的。
都大学生了,怎么还蠢得在宿舍里放那么多钱?
如果这是刚开学,还勉强可以用从家里带来的学费来解释,但这都学期中了,怎么还在宿舍里放那么多现金?该不会以为柜子有锁就有保证了吧?
锁是自己买的,质量如何我们就不讨论了,单说这柜子,就那么一层薄薄的三合板,都不用用力,只要一拳,就能打出个窟窿,完全是糊弄人的东西……”
徐春阳叹了口气,解释道:“她们宿舍约好了这周末去买衣服和复读机。
就算不是大品牌,但质量稍微好一点的衣服一件最次,最次也要过百;而复读机哪怕她们有门路,能便宜不少,但一个也得好几百;她们正好去大食堂吃饭,就顺便取了一点钱回来,谁知道就那么凑巧,赶上小偷上门了呢。”
隔壁宿舍舍友之间的关系很好,不像她们宿舍似的,四分五裂,她们不管做什么事都常常一起行动,同进同出,原本这是好处,但在出现被盗事件之后,成了弊处,没有一个人逃过丢钱的劫难。
作为宿舍里唯一学法语的“外人”,刘金梅自从住进来之后,虽不是独来独往,但在舍友们谈论班里的事情时,很少参与,此时忍不住发表意见,“这样算下来,六个人,单钱最少也丢了好几百,多的得上千了,更不要说还有东西。
我记得你们班那个宿舍里的家境都比较一般,损失这么大,后半学期的生活不会出现什么困难吧?”
“听你这么一说,她们后面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可真够倒霉的。”王秀芬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陈英君接话道:“倒霉不倒霉的,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面对了。”
“你们别老打岔,我有正事要说。”徐春阳开始说正题,“警察下午来过了,但经过问询之后,抓到小偷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这才到学期中,后面还有半个学期要过呢,正如你们刚才所说,她们宿舍都是普通家庭出来的,损失这么大,后继的生活恐怕有些困窘,下午班主任、辅导员把我们这些班干部叫过去商量了一下,打算在班里发起一场募捐。
我在这和你们说一声,希望你们能出分力,少吃一点零食或少改善一次生活,将省下的那份钱拿出来帮帮她们。”
没人接话,但等她收钱的时候,没人不掏,不过大家都是几块,十几块,几十块的样子,几个班干部按照职务从三百、两百、一百不等分了下来,不是班干部,也没在学生会或社团担任任何职务的元翘翘拿的最多,直接掏了两千。
只是很可惜,她虽然捐的最多,但大家对她的非议最大,争论点在于,他们觉得她作为明星,随便一场演出,拍个戏,拿到手的报酬都不止这一点,结果她只捐了这么一点,真抠门,实在是太吝啬了。
元翘翘听到这些非议时,被气乐了。
她回家后,气恼之下把这事和干妈说了,“实在搞不懂他们的脑回路。
在他们看来,我捐多少才合适?是不是所有的损失我全都包了,他们才满意?
不对,只怕我要是全包了,恐怕他们又该换另外一个说法了,觉得我是显摆自己有钱,有意炫耀自己等等,总之,不管我怎么做,都是错。
是,我是赚钱了,并且收入不算少,可我没偷没抢,是合法所得的收入,难道就因为我的收入高,我就必须得多捐吗?哪条法律法规有这个规定啊?
况且,在募捐的时候,班主任和导员也都说了,捐多捐少随意,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双标了呢?
有一千捐一块,是善心;难道有一万,十万,同样捐一块,就不是善心了吗?什么时候善良这个品德需要用钱的多寡来衡量了?
而且不是我瞧不起人,但我捐款,确确实实是从帮人的角度出发,班里同样捐款的有些人却可能只是不想给班主任、辅导员和同学留下坏印象,碍于形势不得不捐。”
跑过来探望母亲和她的陈向南听完事情始末和她的牢骚之后,发表意见,“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们是要去鼓励做好事的人,但也不要去排斥那些没去做的人。
不能单纯的用捐款数额来衡量善心,善心无关钱款的数额多少,发自内心去做,才是更有价值!若是用钱的多寡来衡量的话,这爱心就变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