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顺葆看来,“这世上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就没有用钱拿不下来的。若是没能拿下来,则表明出的价码还不够高。”因此,哪怕顾翘翘把话和他说得都很明白了,他依然没有罢手。
再次出现在顾翘翘面前,他将一张车辆提货单和一份购房合同拿给她看。
“翘翘,你拿着这张提货单到长宁路的4S店,一百万以内的车,任一款,只要你看中就能立即开走。这是一份外滩一套开盘不久的江景房购房合同,三室两厅两卫,总面积一百六十多平,格局和朝向都很不错。精装修,而且是请国外知名设计师设计的,用的材料全都是欧洲大品牌,拎包就能入住。”潘顺葆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页,指给顾翘翘看,“只要你在这里签个字,这套房子就是你的了。”
虽然潘顺葆没说这套房子的价值,但是顾翘翘知道,怎么说也得小两百万的样子。在大部分人的工资都是几百元,尚未过千的这个时间段,潘顺葆一出手就三百多万,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普通人一家子奋斗一辈子都赚不来这笔钱。要知道,明年爆出的“远华红楼”大案,当红女歌手杨钰萤被卷入其中。她和赖文峰签订三年的恋爱合约,为的也不过是一部价值两百万的保时捷跑车而已。
哪怕顾翘翘有金手指作弊,利用这次亚洲金融风暴大赚一笔,在一本万利的股市中,迄今为止,她也才不过赚了几百万。这已经是走了捷径的赚钱方式了,可是和依然比不上接受金主的馈赠。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是不道德的,依然有那么多女孩子愿意去做被豢养的“金丝雀”了。
潘顺葆的行为,让她知道,面对她的严词拒绝,他根本没死心。面对这种似乎听不懂人话,死缠烂打的人,以前从来没有过处理这种事的经验的顾翘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更何况,从潘顺葆缠上她的那天起,哪怕剧组里的人都看到了她的拒绝,但是一些对她不利的言语,诸如“什么她是假装拒绝,其实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之类的话依然在剧组传扬开来,让她再一次见识到人心的复杂和黑暗。
顾翘翘态度变得冷硬坚决,语气不复和缓:“潘先生,请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不需要。我警告你,我尚未成年,如果你再继续纠缠我,小心我报警。”
其实顾翘翘只是借此表明她坚定的态度,并没有指望取得多大效果。毕竟虽然她尚未成年,但潘顺葆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违法的事,就算报警,也无济于事。况且从谢雨俽十八岁未婚生女的事就可以看出,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在乎这个。
但是没想到潘顺葆听了她的话,脸色顿时一变,干笑道:“顾小姐,是我不对,打扰了你的清净,但是不至于闹到报警的地步吧?我这就走,这就走,并保证不会再来打扰顾小姐就是了。”说完,他拿着东西,没有丝毫耽误,就这么转身离去。
顾翘翘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满脸狐疑的看着潘顺葆离开的背影,觉得不可思议。她没想到只是威胁几句,就让潘顺葆打了退堂鼓。早知道这么容易,她早就用上这招了,哪还用得着和他纠缠这么长时间。顾翘翘心中暗自猜疑,不知道潘顺葆是来真的,还是表面答应,实际上是麻痹她,其实另有打算?
不过不管潘顺葆的话是真还是假,至少她现在眼前没有苍蝇在嗡嗡,清净不少。因为接下来的时间没有她的戏,顾翘翘和导演等人打了声招呼,准备回一趟家。
“不要脸!”在剧组拍摄地的大学侧门,谢雨俽看到迎面走过来的顾翘翘,看着她哼着歌,心情良好的模样,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升了起来,忍不住大声咒骂了起来,“没脸没皮的小贱货,不知廉耻!不安分的狐媚子,勾引人家的男朋友,也不怕出门被车撞死!……”
谢雨俽对顾翘翘的怒气由来已久,除了服装师告诉顾翘翘的缘由之外,还因为顾翘翘是剧中的女主角。虽然小艾这个角色是编剧们特地为谢雨俽量身打造的,但终究是配角。谢雨俽知道她被安排饰演配角之后,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更何况这部戏还是她的金主为了捧她而投资的,结果她这个被捧的人,却连主角都没不能演,只能演配角,怎么让她不气?
因此,她其实对徐婧蕾和顾翘翘这两个“抢”了她女主角的人都不满,但是这份不满,在知道她俩的背景得罪不起之后,不得不忍下;待进组以后,看到顾翘翘比她出色很多的容貌之后,心中平添了一份隐忧;在这份担心变成现实之后,她对顾翘翘的不满越积越多。
之前,潘顺葆讨好顾翘翘的手笔,谢雨俽大多都不清楚,但是昨天,潘顺葆带回来的购车和购房两份合同被她看到了。本来,她以为其中一份是给她的,结果,没想到,竟然全都是给顾翘翘的。她跟了潘顺葆近两年,潘顺葆送她的东西,全部加在一起都不足一百万,因此她为潘顺葆的大手笔吃惊的同时,更增添了对顾翘翘的嫉恨,以致于今天碰到顾翘翘,一直隐忍的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顾翘翘被骂得一愣,看了一下周围,见此刻四周没人,轻笑出声,反唇相讥:“男朋友?你是说你的那位脑满肠肥的金主吗?”冷哼一声,“你愿意把他当宝是你的事,别把别人看成和你一样眼瞎!”
出现一男两女这样的感情纠葛,大多都是其中一个女的去撕另外一个女的。对此,顾翘翘很是不以为然,她觉得问题要归咎在那个男的身上。更何况,像她现在这种情况,完全不干她的事,谢雨俽怪到她的头上根本是不讲理。
“只要安在眼眶里的那两颗眼珠子不是摆设,你就能看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问题在谁身上你心知肚明。你管不住人,是你的问题,找我算账,你找错对象了!”顾翘翘沉着脸放话,“我在剧组整日笑脸盈盈,不代表我就是好欺负的。我不想得罪你家的那位,不代表惹不起他!”眯着眼睛,压低了声音,“我绝不是什么好捏咕的软柿子,别在这跟我胡搅蛮缠,真要惹恼了我,别怪我给你脸不要脸!”
顾翘翘对潘顺葆客气是碍于他本剧投资人的身份,怕把他惹恼了,撤资。别看潘顺葆纠缠她,是她有理,但是到了那会儿,恐怕整个剧组上下未必有几个人说她好话。毕竟,那可是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自身饭碗的大事。
别以为这事不会发生,前世顾翘翘就曾经听到过剧组的投资人看中了剧里的一个演员,百般追求,没能弄到手之后,找到导演和制片人,以撤资作为威胁,以至于导演和制片人轮流上阵劝说那个演员屈从的恶心事;甚至有的剧组,为了让投资人加大投资或抱着交好投资人,扩大人脉的想法,将剧组里的演员送到投资人那的也不是没有。
在被潘顺葆纠缠的这段日子里,顾翘翘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庆幸,庆幸不管成品如何,张壹白是正正经经的在拍戏;庆幸徐婧蕾的背后关系够硬,碍于这层关系,潘顺葆纵使不爽,也不好撤资;庆幸她也不是一点背景都没有,不是任人任意踩踏的;庆幸谢雨俽来京城不到两年,而且一直以来都依靠潘顺葆,没有发展出自己的人脉关系;庆幸……
……
潘顺葆说到做到,果然,自此之后,他再没有来纠缠顾翘翘。顾翘翘虽然不明白原因所在,但是对这一结果还是喜闻乐见的。
几年之后,偶然一个机会,她得知,原来潘顺葆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原名为沈俊临的潜逃罪犯。他虽然有钱,但终究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而且作为该剧的主要投资者,他也知道,加塞进来的顾翘翘并非一点背景都没有,因此真要惹急了她报警,自己暴露身份,可能吃不了兜着走。做贼心虚的潘顺葆怕真实身份就此曝光,就此打了退堂鼓。
虽然潘顺葆偃旗息鼓了,不来纠缠顾翘翘了,但是谢雨俽自那天和顾翘翘撕破脸之后,不再隐忍,毫不掩饰对顾翘翘的仇视,虽然没上升到动手厮打的地步,但是每次两人私下遇到,她都对她咒骂不停,言辞很是难听恶毒,甚至咒骂的对象不限于顾翘翘本人,都上升到她的家人。
教养所限,顾翘翘虽然无法回骂回去,但她不会就这么任意被骂。从潘顺葆又是找人给她写歌,又是为她投资拍戏,能看出谢雨俽想红的心思,既然这样,那她绝不会放过捧红人的平台——春晚。
因此,顾翘翘小小的向黄海韬提了那么几句,以致于谢雨俽好不容易上了春晚,本想着就算无法独唱,哪怕是双人对唱或四人合唱,纵使不红,好歹能在民众那混个眼熟,结果,原定由她演唱的朗朗上口的歌曲“让”给了别人,被安排和一帮歌手大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