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河南张成,善风角[1],推占当赦[2],教子杀人。司隶李膺督促收捕[3],既而逢宥获免;膺愈怀愤疾,竟按杀之。成素以方伎交通宦官[4],帝亦颇讯其占;宦官教成弟子牢修上书,告“膺等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于是天子震怒,班下郡国[5],逮捕党人,布告天下,使同忿疾。案经三府[6],太尉陈蕃却之曰:“今所按者,皆海内人誉,忧国忠公之臣,此等犹将十世宥也[7],岂有罪名不章而致收掠者乎[8]!”不肯平署[9]。帝愈怒,遂下膺等于黄门北寺狱,其辞所连及,太仆颍川杜密、御史中丞陈翔及陈寔、范滂之徒二百馀人。或逃遁不获,皆悬金购募,使者四出相望……党人二百馀人皆归田里,书名三府,禁锢终身。
“注释”
[1]风角:候四方之风以卜吉凶。即占候之术。[2]推占:推算。[3]司隶:即司隶校尉。[4]方伎:方术。[5]班:颁。[6]三府:太尉、司徒、司空。[7]十世宥:赦罪十世。[8]章:彰。显著。[9]平署:联名签字同意。
“译文”
河南郡人张成精通占候之术,他预先推算朝廷将要颁布大赦令,就教他的儿子杀人。司隶校尉李膺督促属吏,逮捕张成父子。不久,果然遇着朝廷颁布赦令,得以赦免。李膺更加愤怒,竟将张成父子处斩。但张成一向用占候术和宦官结交,桓帝有时候也向张成讯问占候。于是宦官指使张成的徒弟牢修上书,控告“李膺等人专门蓄养太学的游士,结交各郡派到京都洛阳求学的学生门徒,互相标榜,结成朋党,诽谤朝廷,迷惑和扰乱风俗。”奏章呈上后,桓帝震怒,下诏各郡、封国,逮捕党人,布告天下,使大家同恨党人。公文经过太尉、司徒、司空三府,太尉陈蕃退回诏书,说:“这次所搜捕的,都是海内享有盛名、忧心国事、忠于国家的大臣,即令他们犯了什么罪过,也应该宽恕十世。岂有罪名不明,而遭致逮捕拷打?”拒绝联同签署。桓帝更加愤怒,便下令逮捕李膺等人,囚禁在黄门北寺监狱。李膺等人的供词牵连到太仆颍川郡人杜密、御史中丞陈翔,以及陈寔、范滂等二百余人。有的人逃亡隐藏,未能捕获,则悬赏缉拿,派遣出去搜捕党人的使者,到处可以见到……党人共二百余人,都遣送回各人的故乡;将他们的姓名编写成册,分送太尉、司徒、司空三府,终身不许再出来做官。
“点评”
朋党之说,可以具体分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是必然的事。只是分派立派的情况各有不同:或以利益结合在一起,或以信仰结合在一起;或是松散的结合,或是紧密的组织;或是长久的结合,或是短暂的结合。结伙为派,以一派的利益为利益,一派的是非为是非,这种失去原则的朋党,是不可取的。宦官之攻击党人,诬为朋党,是黑暗势力给反腐败阵营扣上的帽子。君主都反对、害怕臣子结党。无非是怕结党成派,架空皇帝,削弱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