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林甫子岫为将作监,颇以满盈为惧[1]。尝从林甫游后园,指役夫言于林甫曰:“大人久处钧轴[2],怨仇满天下,一朝祸至,欲为此得乎?”林甫不乐曰:“势已如此,将若之何?”先是,宰相皆以德度自处,不事威势,驺从不过数人,士民或不之避。林甫自以多结怨,常虞刺客[3],出则步骑百馀人,为左右翼,金吾静街[4],前驱在数百步外,公卿走避;居则重关复壁,以石甃地[5],墙中置板,如防大敌,一夕屡徙床,虽家人莫知其处。
“注释”
[1]满盈:权势富贵太盛。[2]钧轴:中枢,要地。指宰相。[3]虞:担忧。[4]金吾:京师督巡的卫军。[5]甃(zhòu)地:砌地。
“译文”
李林甫的儿子李岫为将作监,对父亲的权势富贵太盛十分畏惧,有一次与李林甫游览后园,指着那些役夫对李林甫说:“你久为宰相,仇家满天下,一朝祸难来临,想要像这些役夫一样,恐怕也不能!”李林甫不高兴地说:“大势已经这样,有什么办法呢!”先前,宰相都以德行处世,不炫耀威权,随从不过几个人,所经过的地方,民众也不用回避。李林甫认为自己结怨太多,常常怕有刺客来杀他,所以出门时有步骑百余人在左右保护,并让金吾卫的士卒肃清道路,并走在前面数百步保护,王侯公卿都要回避。居住的地方不但重门复壁,而且用石头砌地,墙中置木板,如临大敌,一晚上竟多次转移住处,就是家人也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点评”
李林甫的儿子比他的老子清醒一些。李林甫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没有一点安全感,因为他仇满天下。说他一晚上换几个地方,恐怕是小说家的夸大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