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疑幻疑真北海遗书
常护花又道:‘余夫人一双手据讲向来都非常健全,替你纹身之后三日即瘫痪,这件事倒也巧合。’
龙玉波道:‘世间的事情有时就是这样巧合。’
常护花试探问道:‘是不是你担心她替别人刺下你身上那样的三条龙,所以请她提早退休’
龙玉波道:‘好像不是。’
‘好像?’常护花淡然一笑,道:‘龙兄的手段,江湖中早已传声。’
龙玉波道:‘是么。’他语声一沉,道:‘我这次到来,并不是为了七、八年之前的事情。’
常护花颔首。
龙玉波接道:‘就仅这三条龙已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常护花没有作声。
龙玉波缓缓将衣衫拉好,又道:‘这是否事实并不难查清楚,因为余夫人尚在人间。’
常护花沉吟问道:‘官差在什么地方找到龙兄?’
龙玉波道:‘在我家中。’
常护花沉吟又道:‘以我所知龙兄非独拳剑上登峰造极,还善用暗器,十二枚子母离魂梭在手中据讲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龙玉波笑道:‘这是江湖上的朋友往我面上贴金。’
语声一落,他的手中已多了十二枚长短各半的金梭。
常护花目光落在金梭之上,道:‘果然是子母离魂梭。’
龙玉波反问道:‘常兄凭什么肯定就是子母离魂梭?’
常护花道:‘第一次我看见你的时候,你正与五严双雄较量武功。’
龙玉波思索着道:‘当时,我记得他们两人纠缠不清,最后还是用上暗器,我一怒之下,也就每人赏了他们一支子母离魂梭。’
常护花道:‘我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对于特别的东西,印象却也总是比较深刻。
龙玉波接问道:‘你是否也曾留意我用的是什么兵刃?’
常护花道:‘龙形剑!’这句话出口,他的手中就多了一支长剑。
剑身较一般的来得狭窄,剑脊两旁全都刻上了鳞片,灯光一闪一闪,竟像活的一样。
常护花的目光亦一闪,缓缓点点头。
龙玉波实时问道:‘常兄现在对我是否还有疑问?’
常护花头一摇道:‘没有了。’
龙玉波一面收剑,一面道:‘常兄倒小心得很。’
常护花道:‘事关重大,怎可以不小心。’
龙玉波淡应道:‘一个人到底小心点的好,一个不小心,日后一定会后悔。’话中似乎还有话。
常护花没有在意,道:‘武林中的兵器几乎就等于生命,除非命都没有了,否则绝不会让它落到别人的手上。’
龙玉波一拍插回鞘内龙形剑,道:‘这柄剑在我也是一样,它最少救过我两次性命。’
常护花道:‘所以只有杀了你,才可以得到你那柄龙形剑。’
龙玉波一笑道:‘只有这个办法。’
常护花道:‘能够杀你的人,我看并没有几个。’
龙玉波道:‘也许有很多个,只不过到现在我仍然都没有遇上。’
常护花道:‘有本领杀你的人根本就不必冒充你。’
龙玉波道:‘是以,你根本就不必怀疑。’
常护花的目光立时转回龙玉波脸上,道:‘你的脸怎会变成这样?’
龙玉波徐徐戴好竹笠,道:‘以你看,这是什么形成的结果?’
常护花道:‘是否毒药?’
龙玉波道:‘好眼光。’
常护花道:‘什么毒药这么厉害?’
龙玉波道:‘五毒散!’
常护花一惊,说道:‘毒童子的五毒散?’
龙玉波道:‘正是!’
常护花道:‘难怪。’
龙玉波道:‘中五毒散必死无救,我能保住性命已经万幸。’
常护花点头。
龙玉波又道:‘他毁我的脸,我要他的命抵偿,这趟交易其实也并不吃亏。’
他忽然一声叹息,道:‘不过我倒也意料不到,脸庞竟变成如此。’
常护花说道:‘这个,也不必耿耿于怀。’
龙玉波说道:‘很多人,都奇怪我变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有勇气活下去,却不知……’
常护花替他接下去,道:‘好死不如坏活。’
龙玉波仰天大笑,脸庞又露了出来。他大笑的样子更难看。
常护花不由又打一个寒噤。
龙玉波笑着又道:‘但我若是一个女人,只怕就去跳河。’
常护花道:‘一个人最重要的并不是相貌。’
龙玉波道:‘话是这样说,真正这样想的又有多少人?’
常护花道:‘不多。’
龙玉波道:‘我现在简直就像是幽冥出来的恶鬼。’
常护花没有作声。(幽冥出来的恶鬼只怕比你还要好看!)
杨迅这句话险些出口。
高天禄实时插口道:‘龙公子的身份,既然已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崔北海的遗产如何处置了。’
常护花点头。
高天禄转顾龙玉波,问道:‘对于这件事,龙公子知道多少?’
龙玉波道:‘很少。’
杨迅追问道:‘所谓很少,到底是多少?’
龙玉波道:‘我只从找我的官差口中知崔北海将我列为他的遗产继承人。’
杨迅道:‘你这就来了。’
龙玉波道:‘崔北海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财主,近日我又在闹穷,他这样关照,我不来实在对他不起。’
杨迅又问道:‘你与崔北海本来是什么亲戚关系?’
龙玉波道:‘完全没有亲戚关系。’
杨迅道:‘你是他的好朋友。’
龙玉波道:‘我只是知道江南地面有他这样的一个人。’
杨迅道:‘完全没有见过面?’
龙玉波道:‘见过两面。’
杨迅道:‘在什么地方?’
龙玉波道:‘如果我记的没有错,都是在路上。’
杨迅道:‘你怎会知道,他就是崔北海?’
龙玉波道:‘第一次我是与好几个朋友走在一起。’
杨迅道:‘你那些朋友,有些人认识他?’
龙玉波道:‘正是。’
杨迅道:‘你是你那些朋友指点,才知道他这个人。’
龙玉波道:‘正是。’
杨迅道:‘除此之外你们就完全没有瓜葛。’
龙玉波道:‘没有。’
杨迅道:‘这就奇怪了,他竟然指定你做他的遗产承继人。’
龙玉波道:‘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才走来一看。’
杨迅道:‘哦?’
龙玉波道:‘这其实才是我来最主要的原因。’
他连随问道:‘崔北海的遗嘱到底是怎样说?’
杨迅道:‘遗嘱上写得非常清楚,在他死后,所有的遗产,悉数留给三个人平均分。’
龙玉波道:‘还有的两个是谁?’
杨迅一时竟答不出来,他的记忆力似乎不怎么好。
常护花替他回答,道:‘朱侠、阮剑平。’
龙玉波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杨迅接着说道:‘都死了。’
龙玉波点头。
杨迅道:‘朱侠是两年多三年之前病死?’
龙玉波道:‘不错。’
杨迅接着又道:‘阮剑平七、八个月之前亦被仇人暗杀。’
龙玉波道:‘不错。’
杨迅道:‘对于他们两人的死亡,你可有补充?’
龙玉波道:‘朱侠的确是病死,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因为我们几个朋友当时都在病榻之旁。’
杨迅道:‘阮剑平的被杀又如何?’
龙玉波道:‘对于他的被杀我却是不大清楚。’
杨迅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所得,他每月初一、十五,都到城南的飞来寺去吃斋……
龙玉波道:‘飞来寺那个妙手和尚的斋菜实在弄得不错。’
杨迅道:‘你知道他这个习惯?’
龙玉波道:‘当然知道。’
他一顿又道:‘我还知道他是吃完斋回城的途中被人从背后一剑击杀。’
杨迅道:‘你还知道什么?’
龙玉波道:‘这已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
杨迅转问道:‘他的仇人你认识不认识?’
龙玉波道:‘大都认识。’
杨迅道:‘存心杀他的仇人,有哪几个?’
龙玉波道:‘他的每一个仇人对他都是恨之刺骨,每一个都是存心杀他。’
杨迅道:‘以你看,哪一个最值得怀疑?’
龙玉波道:‘每一个都值得怀疑。’
杨迅道:‘其中有没有与崔北海的遗产有关系的人?’
龙玉波道:‘没有!’
杨迅再问道:‘他的朋友?’
龙玉波道:‘有。’
杨迅追问道:‘谁?’
龙玉波道:‘我!’
杨迅道:‘我是问你除了你之外。’
龙玉波道:‘没有了。’他连随一声轻笑,接道:‘崔北海的遗产继承人,只是我、朱侠、阮剑平三人,朱侠已死,有关系的人岂非就只得一个我?’
杨迅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龙玉波接道:‘崔北海的遗产到底是怎样分配?’
高天禄应道:‘在他的遗书上清楚的这样写着,他死后所有的遗产平均分给你、朱侠、阮剑平三人……’
龙玉波截口问道:‘倘若我们三人之中有一个不幸死亡?’
高天禄道:‘交给那个人的子孙。’
龙玉波道:‘我们三个都死亡的话,则全交给我们三人的子孙平分了?’
高天禄道:‘正是。’
龙玉波说道:‘但朱侠并没有成家立室……’
高天禄道:‘那么由你与阮剑平或者他的子孙来均分。’
龙玉波道:‘阮剑平亦都是一直独身,后无继人。’
高天禄道:‘那么就由你或者你的子孙承受。’
龙玉波一笑道:‘很巧,我与他们一样,一脉单传。’
高天禄道:‘只要你活着就可以。’
龙玉波道:‘难道崔北海的所有遗产就由我一个人承受?’
高天禄道:‘一些不错!’
龙玉波一怔,失笑道:‘幸好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否则他们两个的死亡只怕我脱不了关系。’
高天禄一笑。
龙玉波连随又问道:‘如果连我都死掉,崔北海那些遗产又如何处置?’
高天禄接口道:‘完全送给他的好朋友——’
他还未说出名字,龙玉波的目光已转向常护花,道:‘是不是常护花常兄?’
高天禄道:‘不错。’他连随回问:‘你也知道他们是好朋友?’
龙玉波道:‘当然知道。’
高天禄道:‘常兄也是日前才读到崔北海的遗书。’
龙玉波道:‘是么?’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并不怎样的相信。
常护花听得出来,道:‘你怀疑我杀害阮剑平和朱侠?’
龙玉波道:‘没有这种事情。’他一笑接道:‘朱侠毫无疑问是病死,至于阮剑平,以常兄的本领,也根本就不用背后暗算。’
常护花淡笑。
龙玉波倏地一声叹息,这样说:‘崔北海留下这封遗书却也实在没有道理。’
常护花道:‘哦?’
龙玉波道:‘他那封遗书实在不应该这样写。’
常护花道:‘应该怎样写才对?’
龙玉波道:‘应该前后倒置。’
常护花是哦的一声。
龙玉波解释道:‘这是说,遗书上应该是这样写,在他死后所有的遗产全都留给常兄,常兄万一有不测,才由我与阮剑平、朱侠三人均分。’
常护花道:‘是么?’
龙玉波道:‘这一来,现在我最低限度没有那么危险。’
常护花道:‘你是担心我为了崔北海那些遗产谋杀你?’
龙玉波道:‘非常担心。’
常护花淡笑道:‘那些遗产我还未放在眼内。’
龙玉波转问道:‘那些遗产到底有多少?’
杨迅那边接口道:‘七大箱珠宝玉石,黄金白银,另外奇珍异宝数十件。’
龙玉波听说,一些反应都没有。那到底是一个惊人的数目,难得他竟然无动于衷。
常护花一直留意着龙玉波的动态,连随就问道:‘你好像并不放在心上。’
龙玉波笑道:‘这对于我来说已不是一种刺激。’
杨迅接口问道:‘你无端得到这么大的一笔财富,不成一些也不高兴。’
龙玉波道:‘我担心都还来不及,如何还高兴得出来。’
杨迅道:‘你真的这么担心?’
龙玉波道:‘难道假的?’
杨迅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你这种恐惧?’
龙玉波道:‘将遗书所列的承继人的次序倒置。’
杨迅道:‘只是这个办法?’
龙玉波道:‘正是。’
杨迅道:‘这除非崔北海重生……’
龙玉波道:‘崔北海如果重生,他的财富却又不用我来承受了。’
杨迅道:‘这还有什么办法?’
龙玉波耸耸肩膀。
杨迅忍不住又问道:‘你真的这样担心,……常大侠杀你?’
龙玉波又是那句说话,道:‘非常担心。’
高天禄实时插口,道:‘常兄岂是这种人。’
龙玉波道:‘最好当然就不是。’
高天禄道:‘你对他,似乎特别有成见。’
龙玉波并不否认。
高天禄道:‘这是心理问题还是另有原因?’
龙玉波道:‘怎样也好,在未接受崔北海的遗产之前,除非我平安无事,否则他休想脱得了关系。’
高天禄、杨迅的目光不由都集中在常护花身上。
常护花并无任何表示。
龙玉波接道:‘能够杀我的,只他一个人,我死后惟一得到好处的亦只他一个人。’
常护花淡笑,道:‘武林中卧虎藏龙,能够杀你的岂会只我一个人,说到崔北海的财富我更就不放在眼内。’
龙玉波道:‘放不放在眼内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他的每一句话都显然针对着常护花,似乎与常护花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常护花却是若无其事地,也没有再作声。
龙玉波还有话说,道:‘不过常兄就完全不放在眼内我也不奇怪,因为常兄找钱的本领说不定比崔北海还高明,如此区区之数自然就不当作一回事。’
常护花仍不作声。
高天禄、杨迅等人的目光不由都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眼瞳之中都带着疑惑的神色。
常护花、龙玉波两人态度与说话实在是有些奇怪。
高天禄方待探问,龙玉波已转向他,道:‘既然我的身份证实已没有问题,应该就是崔北海遗产合法的继承人了。’
高天禄道:‘不错。’
龙玉波说道:‘现在我是否可以去看看崔北海遗留给我的那些珠宝玉石,黄金白银。’
高天禄一怔道:‘现在?’
现在是什么时候?
杨迅插口道:‘现在已经是夜深,还是明天去好了。’
龙玉波道:‘说方便当然就是明天,不过……’
杨迅截住了他的说话,道:‘我知道你心裹急着想尽快去一看,不过就算急,也不急在这一夜。’
龙玉波立时一笑,道:‘反正是自己的东西,现在明天去其实都是一样。’
杨迅道:‘可不是。’
龙玉波道:‘我却担心有失。’
杨迅大笑摇手道:‘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原来担心这件事。’
龙玉波道:‘那些金银珠宝放在什么地方?’
杨迅道:‘书斋内。’
龙玉波道:‘以我所知他并不是这样粗率的人。’
杨迅道:‘你以为他就将那些金银珠宝随随便便的放在那裹?’
龙玉波道:‘难道不是?’
杨迅摇头道:‘当然不是。’
他一顿接道:‘在书斋的地底下,有一个地下室。’
龙玉波道:‘他是将那些金银珠宝藏在地下室?’
杨迅点头。
龙玉波道:‘地下室的进出口当然很秘密。’
杨迅道:‘当然。’
龙玉波道:‘只要有充足的时间,再秘密也一样可以找出来。’
杨迅道:‘你放心,地下室的进口布满了机关,不先将机关封闭就踏入,必死无疑。’
龙玉波道:‘那么先将机关封闭就成了。’
杨迅道:‘这谈何容易。’
龙玉波道:‘怎么?’
杨迅道:‘你可知道崔北海是哪一个的弟子?’
龙玉波道:‘哪一个?’
杨迅道:‘玄机子!’
龙玉波一怔,说道:‘我知道有这个人。’
杨迅道:‘还知道什么?’
龙玉波道:‘还知道他精通机关消息。’
杨迅道:‘崔北海是他嫡传弟子,你以为,他会不会将这方面的学问,传给他?’
龙玉波道:‘一定会。’
他沉吟又道:‘崔北海安排在书斋内的机关相信也一定很精细,很厉害。’
杨迅的心中犹有余悸,连连点头道:‘的确很精细,很厉害。’
龙玉波道:‘那些机关,当然一直开启。’
杨迅道:‘否则又设来何用。’
龙玉波又道:‘你们当然有进去过那个地下室。’
杨迅道:‘嗯。’
龙玉波连随又问道:‘你们怎能够进去?’
杨迅目光转向常护花,道:‘这完全有赖常兄帮忙。’
龙玉波道:‘是么?’
杨迅接说道:‘常兄与崔北海是老朋友,对于机关方面,自然也有研究。’
龙玉波道:‘你们离开之后有没有将机关重新开启?’
杨迅一点头,方待说什么,龙玉波已抢着说道:‘在外面也有加派官差看守了。’
杨迅道:‘嗯。’
龙玉波旋即转顾常护花道:‘常兄这几天在什么地方?’
常护花道:‘大半时间,在那个书斋内。’
龙玉波脱口问道:‘你耽在那裹干什么?’
常护花道:‘查案。’
龙玉波道:‘常兄什么时候投入公门,怎么江湖上完全没有消息?’
常护花道:‘我并没有投入公门。’
高天禄接上一句,说道:‘常兄这次是应崔北海之邀到来,可是,他到来之时,崔北海已经死亡,死亡的原因匪夷所思,到现在仍未能找出真相,是以才留到现在。’
龙玉波道:‘没有其它的目的?’
这个问题只有常护花能够回答,常护花却一些反应都没有。
龙玉波盯着常护花,又问道:‘常兄这样落力到底为了什么?’
常护花淡淡的道:‘只为了崔北海曾经是我的朋友。’
龙玉波道:‘我知道你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常护花点头。
龙玉波接道:‘我却也知道,你们三年多之前已经反目,之后一直都没有再来往。’
常护花一声冷笑道:‘你知道的倒也不少。’
龙玉波道:‘的确不少。’
常护花道:‘你是否也知道他曾经救过我的命,到现在我仍然没有机会还他那份情?’
龙玉波道:‘那就不知道了。’
他嘿嘿一笑,才接上说话,道:‘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的理由。’话中显然还有话。
常护花没有理会。
龙玉波目光一转,道:‘若不去一看,我实在放心不下。’
高天禄沉吟应道:‘既然你是崔北海财产合法的承继人,当然有权去一看崔北海留给你的财物,虽则现在是不太方便,你一定要去的话,亦未尝不可。’
龙玉波笑道:‘人说高大人通情达理,果然是通情达理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