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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2

请原谅我不说一声再会,而在最深最深的角落里,试着将你藏起,藏到任何人、任何岁月也无法触及的距离。————席慕容

顾家三少没来得及去京都探望顾家老大顾骄阳,在四天后从南美风尘仆仆地赶回顾家,加上中途转机,一去一回马不停蹄也耗尽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而回到顾家时,一切都已成定局。

顾家二少换了一批医生为席家那个好运的小子治疗瘫痪,隐隐将整个席家掌控在手,而那几家二流企业收购战也速度结束,这场战役中,顾柏雷高调出面,名利双收,不仅从中捞得巨额利润,还博了一个好名声,影响力更甚从前。

然而这些,顾飞扬全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席安落居然离开了顾家,她怎么敢?爷爷怎么会允许安落离开顾家的视线范围之内?得知消息的一瞬间他就愤怒得直飞回来。

顾家这几日可算是风波不断,顾老爷子哪里有时间操心席安落的事情。连家公子再次拒绝联姻,三夫人彻底愤怒了,连带着夫家杨氏企业跟连氏的合作往来一度降至冰点,而顾柏雷适时地插上一脚,冰冻了顾家与连家的生意往来,给连家施压,加上外孙女感情受伤,顾老爷子这段日子可谓是头疼不已。

如此混乱麻烦的时期,席安落说要离开顾家,寻找亲人,顾老爷子倒也没有办法拒绝,便任她离开,一时之间也没有将席安落的事情放在心上。而画廊诸事都有顾柏雷派人打理,安落的离开竟变得无比顺利。她哪里知晓,这前前后后,顾家二少为此出了多大的力气,不惜将顾连杨三家都牵扯其中,才让老爷子头疼之余无心关注她的事情。

顾飞扬自然知晓这其中的纠葛,可恨的是他鞭长莫及,只眼睁睁地恨得咬牙切齿。到达顾家时,已是夜里,顾家三少算是连夜赶回来的。

顾家大部分人这几日都忧心忡忡,早些休息了。顾飞扬一脚将大厅的门踹开,眉眼阴鸷地回到家中。

顾家的守夜下人哪里知晓三少今夜回来,早早就关上了正门,此时被顾飞扬的踹门声惊动,见三少盛怒的模样,也不敢惊动顾家的其他主子,立马惊吓地一溜烟跑到管家那里汇报去了。

穿过正厅,偏厅里晕黄的古老夜灯幽幽地散发着光亮。顾柏雷一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着才煮出来的咖啡,身上还穿着白天上班时的正装。

顾飞扬一进偏厅,见到他,上前冲着脸就是一拳。

“是你,我知道是你。”顾飞扬狠狠地抓住他的衣领,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说,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顾柏雷擦了擦嘴角的伤,好不留情地反击了一拳,整整衣领,冷冷地说道:“你想把爷爷吵醒吗?”

顾飞扬被他打得一个踉跄,加上连日奔波,靠着沙发上,见顾柏雷嘴角青肿,看来自己那一拳打得不轻,不经解气地讽刺道:“没有想到一贯优雅冷静的顾家二少也有动手的一天,我可不怕爷爷知道,最好让爷爷知道你那些龌龊的想法,如今你弄出这么多事情,不就是想控制安落。”

“我等了你很长时间,”顾柏雷眉眼冷凝,也多了一丝戾气,“我知道你定然会连夜赶回。如今我只能说,席安落是自己离开的,没有人逼她,如果说有人逼迫她的话,那也只怕是你了。”

“我逼迫她?”顾飞扬低低地苦笑起来,“没错,是我逼迫她,如今我才算明白,你的用心险恶。难怪,当年老大离开时告诫我,凡事都要忍让着你,不与你做对。我以为是大哥见不得我的张狂,原来他早就看出你的隐忍与阴险,他是怕我吃亏。”

顾柏雷皱了皱眉头,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只觉满嘴的苦味,淡淡地开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顾家的人心都狠。”

顾飞扬冷笑道:“没错,我们顾家的人都是心狠之辈,只是我太大意,小看了你。”

顾柏雷看了一眼匆匆跟着下人来的黎嫂,淡漠地说道:“黎嫂,你们先去睡吧。”

黎嫂临时被叫醒,赶到偏厅,眼看这气氛很是糟糕,正踌躇间,顾柏雷已眼尖地发话。在顾家的哪一个不是懂分寸的人,黎嫂立马拉着守夜的下人退了出去,只觉心脏都有些跳得厉害。二少爷那一眼冷得如寒冰一样,自从安落小姐回来后,顾家就变得不太一样了,黎嫂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位小姐倒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也不知以后命运如何。顾家这可是深得无法再深的豪门,她在顾家多年,见惯了诸多豪门盛族,自是知晓,在那样大的家族荣耀与背景利益面前,弱小的人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偏厅里,顾飞扬早已冷静下来,看着英俊冷漠依旧,丝毫不改优雅的顾柏雷,恨恨地说:“我想知道,你到底谋划了多久?”

顾柏雷看了他一眼,微微扯动唇角,笑得异常隐忍:“如果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一样东西,每一时每一秒都是谋划。”

顾飞扬眉眼一黯,他也是每时每秒地谋划,从席安落的出身,朋友,一个都没有漏掉,终究是他得意太早,他输得不冤,顾柏雷比他能忍,比他狠。

“你怎么能那么肯定席安落会为了一个连见都没有见过的弟弟,甘心妥协?”

“我没有确定,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丝的可能性,而事实证明,席安落是个聪明的女人,”顾柏雷看着顾飞扬一眼,薄唇慢慢吐出犀利冷酷的话,“飞扬,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席安落不是因为席家而妥协,她是因为你。她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且决绝的人,你太具侵略性,你让她害怕了。她不想一辈子被你操纵,她不想失去她乃以生存的骄傲,席家的事情只是加速了她的决定。”

顾飞扬呼吸一顿,猛然站起来,来回不停急躁不安地走动着,然后不可置信地叫起来:“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从小舅的遗嘱开始,你就处心积虑地谋划。难怪我派人去调查安落的身世会如此顺利,我的好二哥,这些只怕都是你派人告诉我的吧,还有那家书馆,幕后的老板也是你,难怪我买时毫不费力气。你甚至在九重天上演那么轰动的一幕,让我知晓席安落还有那么几个同学存在,你一步步在后面推波助澜,一步步帮助我掌控所有的优势,将我推到前方。”

顾飞扬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出所有玄机,“你如此处心积虑为的就是让我将安落逼得走投无路,唯有投靠你。你好深的心机,是我自大了,这些年都没有看出你对她的心思。你果真卑鄙无耻。”

顾柏雷指尖微微颤抖,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深不见底的眼中闪过迫人的光芒。老三,若是你知道我这些年的痛苦与挣扎,你便再无任何立场指责我的卑鄙无耻。

“这些事情,我原本就没有打算瞒你,”顾柏雷清冷地开口,“怪只怪你太心急,是你逼得安落走投无路。”

“小舅的遗嘱内容与你有关吗?”顾飞扬冷冷地问上一句。

“即使没有小舅的遗嘱,我也会让席安落回来。”

“你别忘了,她恨你入骨,即使她离开顾家又能怎样,即使你使用卑鄙手段又能如何,若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纵,你还该如何自处?我亲爱的二哥,我真要感谢你,此后我可以毫不愧疚地面对安落,追求自己所爱,你能吗?”顾飞扬嘲讽地冷笑着,“你敢让她知晓你的心意,她那样恨你,若是知道你对她别有心思,只怕也是你万劫不复的时候了。”

“我们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不敢吗?”顾柏雷抬眼,淡漠地一笑,争锋相对。

十年,赫尔辛基的十年,造就了一个冷漠桀骜的席安落,这十年,是所有顾家人亏欠她的,所以,他们谁也不敢轻易吐露自己的心意,从来不敢让席安落知晓他们的感情,若是知晓,便是一场灾难。那样骄傲的席安落,唯有强悍地夺得她的心,而不是卑微地去乞求她的爱情。所以无论是顾飞扬还是顾柏雷都一致选择了沉默,用顾家的权势手段来逼迫她的靠近,小心翼翼且隐忍至极。

在这场感情战争中,他们即使爱了,也要掌握最佳的优势,图谋一个圆满。

“老二,”顾飞扬沉默了半响,决断狠戾地说道,“这场战争胜负未分,你已处在劣势,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不论之前他对席安落有着怎样的手段,如今都不算什么,若是安落知晓一切的背后,她的人生一直都在顾柏雷的操控下,怎么也会恨的吧。

顾柏雷放下早已冷掉的咖啡,站起身来。事到如今,他无法放手的。席安落,想到那个眉眼间笼罩着青霜,对他冷漠至极的女子,他的心尖都忍不住颤抖起来,那人,他如何放手,他怎能放手,他放不了手。

“十年前,你执意送走她,可曾后悔?”顾飞扬眯眼,一语惊起万重浪。

顾柏雷没有回答,转身走出偏厅,朝着车库走去,外面夜色正浓。十年前,若是不送走席安落,只怕顾家的人没有丝毫机会,那一年,席安落与连城正在热恋。

我可是一点也不后悔呢,老二,只怕你与我是一样的心思。顾飞扬眯眼冷邪一笑,他不后悔十年前对安落的残忍,以后他会十倍百倍地偿还,只要席安落属于他,残忍又算得了什么。爱情,原本就是自私的。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直到十年后的相逢,相思早已炼成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