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过去了,年少时光的熙熙攘攘,尘埃与流浪,山风与海涛,都已止息.你也终于老去。------席慕容
顾家马场里因为二少与安落小姐的坠马事件乱作一团,好在有少将顾骄阳坐镇,顾骄阳铁青着脸指挥着,一边喊私人医生,一边让人做担架将这两个伤患抬回顾家去。
顾柏雷伸手按住安落流血的额头,脸色阴沉得吓人,如果眼光能杀死人,只怕席安落在这样的眼光中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没让你救我。”安落呆愣了半响才缓过来,冷冷地吐出话语,声音却异常虚弱。
“你闭嘴。”顾柏雷狠狠地抱紧她的身体,不让她摇晃,免得伤势加重。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柏雷为了救你,都摔伤了,你怎么这么说话。”韩家小姐在一旁吓得花容失色,见顾柏雷受伤早就心疼不已,此时再见安落如此说话,便小姐脾气上来,指责道。
这是顾家的地盘,顾家的家事,他与安落之间的事情何时又轮得到她来插话,顾柏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韩小姐,你口中的这个女人是我顾飞扬罩着的女人,怎么你有意见?”顾飞扬牛脾气一上来,毫不留情地讽刺道,然后伸手将安落扶起来。
顾柏雷皱着眉头,缓缓地站起来,坠马时身上擦伤倒是不少,大的伤却没有。
韩璇被顾飞扬一阵抢白,脸色微变,看向了连城,指望连城能为她说几句话,然而连城只是看着席安落,面色苍白。
他依旧沉浸在刚才那一幕的震撼中。安落的骑术并非很好,速度却很快,远远将蜜雪和韩璇甩在身后,等到他们察觉到不对劲时,马已经跑得很远了,顾柏雷首先反应过来,翻身上马追去,顾家兄弟低咒了一声,一一追去。
他远远看着在马上不断颠簸的安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安落疯了吗?看到她不断地挥鞭加速,他的心头泛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席安落,十年前,她就是如此带着他奔跑在顾家的豪宅里,她说,连城,我的心里藏着一只小兽,唯有奔跑起来,我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吞下了我所有的欢愉,自由与渴望。
岁月无情,豪门的冷漠与束缚扼杀了她的天性,谋杀了她心中隐藏的那只可爱的小兽,让她变成一个冷漠,没有悲喜的安落。
他狠狠地捏紧手中的缰绳,马在嘶鸣。所有人都追去了,唯有他一人远远的站着,看着,微笑着,双眼微红,安落,原来今时今日,我才真正认识你。
他欢喜地看着她在马上扬鞭奔跑,看着马儿嘶鸣,将她摔下,看着离她最近的顾柏雷跳下马,紧紧地抱住她,护住她的身体。
众人尖叫地围过去,他离得远,看不真切。等到他到时只看到一脸铁青摔得不轻的顾柏雷,还有脸色惨白,额头血流不止的安落。
苍白与鲜红,猛烈地冲击着他的视线,从顾柏雷跳马接住安落时,他就已明白顾家兄弟的心思。那么这么多年,安落就一直受到顾家两兄弟的觊觎与压迫?他们两兄弟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狠狠地捏住拳头,暗暗咬牙,安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你,让你做自由快乐的自己。
“表哥——”韩璇拉了拉他的手,连城一言不发,也不看她,直直地盯着安落与顾柏雷。
“老二,你没事吧。”
顾骄阳扶住他,目光炯炯地问。坠马事件已然说明了很多问题,精明如他,自然是看出了这其中的暗涌。
顾柏雷挥挥手,示意无事,淡淡地说:“这件事情不要惊动爷爷,我回去换身衣服就好,安落就麻烦大哥派人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她摔得不轻。爷爷那边就说安落有了急事离开了。”
顾柏雷看向在场的几人,淡淡地警告着:“今日之事,我不想听到什么风声。”
“大哥,我送安落去医院,今天是老二的相亲宴,他自然不能离开,我去吧。”顾飞扬见席安落脸色不好,又不愿意他靠近,执迷不悟的模样,气上心头,满腔怒气偏偏发不了。
该死的马,要是他跑的比老二快,那么追上安落,护住安落的人就是他,他倒是宁愿与安落一起住院去。
顾柏雷闻言,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地说:“这事就是你挑起来的,你还想怎么样?不许去。”
顾骄阳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吼道:“别吵了,都听我的,你们现在立刻回去,该干嘛干嘛,这个女人我亲自送去医院,若是你们给我添麻烦,我就亲手掐死她,明白吗?”
顾家两兄弟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安落想说话,然而脑袋晕沉沉的,没有一丝力气。
顾骄阳带着席安落迅速离开,顾柏雷回去换衣服,擦药。
安落一走,顾柏雷便能轻松应付接下来的场面,他的必杀局已然没有意义。顾飞扬黑着脸甩手离开。
“表哥,席安落在顾家到底是什么身份?”韩璇见众人都走光了,气急败坏地转身问连城。
连城淡淡地说:“她是顾叔叔收养的继女。小璇,走吧。”顾家的这场相亲宴还没有结束,纵然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该装,该做的必须要去做完,家族的颜面不容有失。
那么也就是说席安落与顾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韩璇闻言,小脸瞬间无一丝血色。
至于顾家那场相亲宴的后续,安落被顾骄阳送去医院全然不知,更不知道因为她坠马,顾柏雷受伤,顾骄阳被骂,韩家小姐恨她入骨,而连城也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以至于在遥远的将来,她走上了一条自己都不敢置信的道路。
顾骄阳送她到医院,拍了片子。刚摔下来的时候,她晕的厉害,等到了医院症状反而好了。
医生看了看片子,只是说轻微脑震荡,给额头的摔伤开了一些药,大抵是消炎止血之类的。她在护士的帮助下处理了伤口,上了药。
医生要求住院观察两天,她摇了摇头,坚持要回去。
顾骄阳沉默地看了她半响,然后拽着她,风风火火地将她塞进车里,一路飙车到顾柏雷的别墅,将她丢下,呼啸而去。
她回到家,刘嫂不在,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后,反锁门,蜷缩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半梦半醒中,似乎听见一个苍老荒凉的声音说:孩子,你看,这就是宿命。
那样荒凉无望的箴言,她从梦中惊吓过来。
屋子里一片黑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了?”幽蓝的火光窜起,黑暗里,顾柏雷坐在床前点燃一支烟,火光映衬出他模糊不清的脸。
安落身子一颤,有丝冷意爬上心头。
“你睡了一下午。大哥说,你坚持不住院。”顾柏雷的声音很平静,淡淡的烟味萦绕在房间里,安落咳嗽了了几声,她最是受不了烟味。
“摔得不是很严重,回来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回答得小心翼翼。唯有在夜里,在两人独处时,她才惊觉这个男人对她而言是多么具有危险与攻击性。
“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傻瓜。”他低低一笑,话语异常残忍,“你以为你赢了比赛就能向我们提要求吗?安落,你果真是傻的可爱。”
“还是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逃离我的身边?”他站起来,看着她在夜灯下陡然失色的面庞,声音带着一丝钢铁般的冷硬与狠戾。
“你什么意思?”安落脱口而出,然后明白过来,低低地疯狂地一笑,“我果真不该相信你们,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是她天真,她怎么能妄想借那个口头的赌局来摆脱如今的命运。若是顾家兄弟赢,赌局就自然算数,若是她赢,那两人还会真的履行约定不成,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安落,你不该回来的。从你摔下马的那一刻你就该逃得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被我找到。”顾柏雷阴沉怒道,站起来来回走动着,心中的怒气再也无法压制,“我真该佩服你居然敢回来。”
“你疯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柏雷,感到一丝的恐惧,他从来没有这样暴躁过。
“我确实疯了,被你逼疯的。”顾柏雷疯狂地自嘲一笑,狠狠地按住她的身子,咬住她的耳朵,低低地冰凉地吐出惊人之语,“我如果没有疯,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
安落如被雷劈一般,震惊得无法呼吸,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荒诞起来。顾柏雷爱她,顾柏雷居然爱她,这个冰冷的高高在上的顾家二少居然爱她。顾柏雷没有疯,是她疯了。她低低笑起来,笑得眼泪都留下来,这个亲手谋杀了她的爱情,将她送往芬兰的男人居然说爱她,他有什么资格说爱。
“安落,我不再企求你的爱情,你的爱也许早在十年前就死去了。你果真懂得如何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蹂躏进尘埃里。”他低头,将她苦涩的泪水一一品尝,然后居高临下地缓缓地握住她胸前的柔软美好的蓓蕾,优雅而残忍。
“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安落惊恐地叫道,大脑有些昏眩,仿佛十年前的那一幕与如今慢慢重合,一道暗色的大门在她面前若隐若现,那扇门这些年一直都存在着,它说,安落,欢迎来到地狱。
“别怕,安落,很多事情都是我们必须要经历的,无论是激烈的爱,还是刺痛的伤,我们都要经历。”他的脸色异常诡异,深邃的眼眸泛出一丝疯狂的占有欲。
席安落想要逃离他,只要想到这个事实,愤怒,恐惧就占据他所有的心神,他明明就将她握在了手里,她还想逃到哪里去?
她全身冰凉,颤抖,睁大眼睛,看着他极缓极慢地低头,如同嗜血的野兽一般舔吻着她暴露在外的肌肤。
她痛苦地挣扎,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控制。为什么所有的卑劣的禽兽的行为只要冠上了爱情的名号都可以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这不是爱,这是伤。
“你会后悔的,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她绝望地望着他,用尽力气地嘶吼着,流不出一滴泪。
“对不起,安落,我不再爱你。”他温柔而残忍地在她耳边说着,双腿挤进她的腿间,将她所有的哭泣声吞进肚子,然后扯下领带,蒙住她的眼睛。
安落,我有多痛,我就会让你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