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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时光不曾爱过你我3

好在他在大哥以及老妈的支援下,掌控了顾家不少的股份,有绝对的优势对抗顾柏雷。只是顾家在商场上狠厉深沉的顾柏雷,居然任凭他一点一点地夺得顾家的掌控权,他到底有什么样的预谋?顾飞扬绝不相信自己能如此轻松地夺得家族产业的掌控权,他眉眼一深,想起顾柏雷近日来匪夷所思的举动,不禁烦躁地眯眼,顾柏雷到底藏了什么底牌,意欲为何?

安落看着有些疲倦的顾飞扬,轻轻地说:“顾柏雷今晚和爷爷起了争执,爷爷很生气,你去看看吧。”

顾飞扬点点头:“我先去看爷爷,等会去找你。”

安路没有在意地点头,见他进了偏厅,转身急急循着院子里的青石路,一路走向深处。夜风吹乱她齐肩的黑发,她在树影和亭阁寻找着顾柏雷的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他,找到他后又应该做什么,她只是想看看他,看看他是否安好,如此而已。

她走在层层地树影下,转过弯,然后便见到了坐在树下的某人,他垂着头,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安落走过去,脚尖站在他的脚尖前,身子突然被他紧紧抱住,他将头埋进她的肩膀里,低低地说:“安落,不要动,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她原本紧绷的身子柔软下来,任他静静地抱着,心里却微微凉薄起来,他在另一个女人那里受了伤,如今却抱着她说,安落,不要动,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他喊她安落,平时他不会多说一句,他只会冷漠地走开,不留一丝念想。

他的脆弱,他的痛苦都是源于另一个女人,安落闭眼,想起那一夜在海边别墅,他残忍地说,对不起,安落,我不再爱你。原来竟然是真的,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在她察觉到自己爱上他的时候。

不,她不确定自己的感情是否就是爱情,这么些年,恨得深了,在意的深了,也许在不恨的时候会生出一丝爱来。她颤抖地抬手,停顿在半空中,然后颓然放下,低低地说,每一字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顾先生,若是你真的喜欢她那就带她走吧。”她面色苍白,隐在幽暗的夜色里。

顾柏雷闻言身子一颤,然后用力地搂住她的双臂,低沉而微微刺痛:“我说过,可是她没有随我走。”那一夜,在订婚前的那一夜,他亲口说的,想带她走,离开顾家,远走高飞,不过她沉默了,拒绝了,所以如今才会有如此痛苦的顾柏雷,如此阴沉的顾柏雷,为爱不折手段,分秒谋算,要将他们置身于深渊的顾柏雷。他搂紧怀里的人,克制而心潮澎湃,安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爱上我,所以,不要怪我,永远不要怪我。

安落紧紧握拳,指尖无意识地刺进掌心,原来爱到了这样的程度,李沙华为什么要拒绝?可笑的是她得知了李沙华拒绝居然有了一丝释然。这个男人毁掉了她所有安宁的心境,十年前恨,十年后爱恨交织。她闭眼轻轻一叹,终于明白,顾柏雷是她的魔障,一生永不能勘透的魔障。

“安落,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顾柏雷的面色隐在夜色里,无法看清。

安落听着他脆弱的声音,身子僵住,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答应,她应该听顾飞扬的话远离他,然而她却听见自己魔怔的声音:“好。”

顾柏雷拉着她的手,快速地走在夜色里,快得像要奔跑起来,她的心不停地跳跃起来,仿佛要穿过夜空,飞到云层之上。

她想起多年前,她拉着连城的手,奔跑在顾家的豪宅里,自由奔放,如今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人,一样的心境。原来,她果真是爱了,永不会说出来的爱。她双目微微刺痛,跟着顾柏雷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地方。没有平日里优雅自制的顾先生,也没有桀骜冷漠的席安落,他们牵手沿着晕黄的夜灯一路奔去。

安落不知道顾柏雷要带她去哪里,心跳加速,她喘息按紧心脏的部位,欢喜而刺痛。她这一生并没有做过多少疯狂的事情,如今她在这浓雾笼罩的寒冬之夜却生出了一丝勇气,这一生注定没有多少欢愉,那么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吧,不顾一切跟着他走,纵然以后会遍体鳞伤,那也不可怕。至少,她真实地爱过,即使要用以后漫长的一生来追忆。

“安落,冷吗?”顾柏雷替她戴紧帽子,揽着她的身子,轻柔的声音被风吹散在夜色里。

她摇摇头,将冻僵的双手插进口袋里。

“安落,”顾柏雷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低低地说,“十四岁那年,自从我爸妈去世后,我便感到寒冷,那种寒冷是任何金钱,权势也无法驱走的。安落,这些年,你也与我一样吗?”

她沉默地看着今夜异常脆弱的顾先生,她也经常感到寒冷,来自血液的冰凉,那种冰凉让岁月都荒芜起来,让她年年岁岁地生活,回首间年华逝去,有着白驹过隙的沧桑感。

在无爱的岁月里,她的心早已老去。

“安落,你一生所盼究竟是什么?”顾先生搂紧她,低低一叹。

“岁月静好,安然没有遗憾地老去。”安落低低地说着,“你一生最渴望的是什么?”

她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平静地与顾柏雷交谈,碰触对方心底最深的地方。

“我的世界太寒冷寂寞,我一生渴望的不过是心底的那一抹温暖。”

她愣住,没有继续追问,谁会是他的温暖,她不敢问,不愿问,心里却隐隐知道答案。

顾柏雷忽然停下脚步,低头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在黑色的夜里氤氲成雾气,安落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看着他,感受到他欲言又止的心还有汹涌磅礴的情感。心,微微窒息了。

“安落——”他克制地唤着她的名字,伸手碰触到她颤抖的睫毛。

手机铃声划破寂静的夜,打破这一时刻的魔怔。许久,顾柏雷拿出手机,手机幽蓝色的光芒在夜里亮起,她看着屏幕上“李沙华”三个字,心尖陡然一痛,从那遥远的梦境中被生生拉回残酷的现实。

顾柏雷沉默了数秒钟,然后松开她,走至一边,接通电话,低低地柔柔地说:“怎么了,沙华?”

李沙华说了些什么,她站在那里,听着顾柏雷淡淡地安慰:“不要怕,沙华,我马上过来。”

她浅笑,笑容冷而凉薄。

顾柏雷挂了电话,看着她,她继续浅笑,淡漠地说:“夜里太冷,我要回去了,你无事就好。李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顾柏雷微微沉默了。

安落点头,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她与他之间永远隔着巨大的鸿沟,隔着顾家,隔着李沙华,隔着爱恨。她在今夜生起的勇气与幻想终于被现实消磨殆尽。她定定地站在那里,身子冰寒无一丝温度。

“安落,我送你回去。”他开口,已说明了一切。

她点头,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她终是没有知道,顾柏雷要带她去哪里,也许以后都不会知道。顾柏雷将她送至顾家的门口,然后去取车,离开顾家。

她站在顾家的门口,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垂眼低低一笑。马上就要过年了,她又即将老去一岁。

安落走进顾家,被冻得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顾飞扬坐在偏厅里,背对着她低低地开口:“安落,你去了哪里,我等了你很长时间。”

她站在那里,看着一直等她到现在的男人,被他言语中的一丝落寞击中,心口那个细小的伤口陡然间被划开,触目惊心起来。

她何其残忍,在自己受伤的同时,却同样伤害着另一个人。

她开口,颤抖而冷漠:“对不起,飞扬,以后都不要等我了,我走得太远,无法回头。”

顾飞扬沉默了许久,才沙哑地开口:“安落,总要有一个人站在你的身后,默默等你,否则你这一生太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