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我们台湾这些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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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政治流行语:有那么严重吗?

台湾男人聊天大概只有这几种内容:当兵、车子、女人、政治。在台湾政治风气刚开放那几年,每个人都爱聊政治,抓住人聊天聊着聊着也会聊到政治,报纸媒体上就常出现因为聊政治,彼此立场不同,支持者不同,聊到朋友反目、家庭失和、婚姻破裂的新闻。还好经过这些惨痛的经验,现在大家对彼此的政治立场都有一定的尊重,知道政治立场不同也会刻意避免聊到这个。甚至现在在台湾,如果不熟还问对方政治立场的话,会被视为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这些都是近20年来慢慢学习的结果。

所以,很多台湾人来大陆后,不管到哪里,遇到什么人,几乎都会被问到政治问题,要求表态,比如你是统是独,是蓝是绿,然后大陆朋友总是很自我感觉良好地就开始评点江山来了。面对这种情况,台湾人只能赔笑,不好回应,毕竟在台湾,政治倾向是一件比较私人的事。

在1994年的选战中,另一个受到极度关注的,就是首次候选人电视辩论会,尤其是台北市长候选人的辩论会,陈水扁跟赵少康口才都是一流的,吸引了全台观众收看,收视率高达45%。当然啦!那时候有线电视台选择没这么多,更没有五花八门的网站和网游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在这场辩论会中,就可以看出两个人极大的风格反差。

陈水扁首先陈述。从台北的美好,一直讲了许多丰富资源的浪费,再直指这些都是多年来国民党行政官僚的安逸心态,并举出许多惊人的浪费数据,认为这些都是不当浪费,左批国民党,再右批赵少康,把一场地方首长的选举无限上纲,到达“中华民国保卫战”危急存亡的高度,其实没那么严重。

赵少康一上台就火力全开,口吻让人印象深刻:“台湾就要毁灭了!毁在民进党的纳粹法西斯里,毁在李登辉国民党的慈禧太后义和团手里。1933年希特勒夺得政权之后,先杀共产党,再杀犹太人,又对外用兵,最后导致德国的毁灭;满清末年,慈禧太后纵容义和团杀人放火,抵抗八国联军,最后招致大清帝国的毁灭……民进党主张台独跟暴力,就会给我们带来毁灭……”

面对赵少康的严厉批评,陈水扁站在旁边苦笑,又好像在笑他莫名其妙。

“陈先生他现在有机会赢,他就笑!笑得好像很可爱,不要忘掉他以前张牙舞爪的样子……”赵少康指着阿扁说完,全场大笑。

等到阿扁又上台时,就针对赵少康,只调侃了一句:“有那么严重吗?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原来当年台北市长选战打得正热,一有差错都可能落选的时候,时任民进党党主席的施明德丢出了一个倡议——“金马撤军论”,这金门马祖撤军的说法在今日也许不奇怪,可是在那时候已经习惯了金马驻军“防守台海”的台湾人来说,这简直是离经叛道,无法接受。施明德这样说出来,对阿扁的选情肯定有直接的影响,阿扁和民进党人也紧张得逼施明德闭嘴,几乎要跟他翻脸。

于是,新党的电台就用此讽刺陈水扁,那时电台中说了一个笑话,说陈水扁紧张兮兮地跑去找施明德,生气地说:“你为何要扯我后腿,你不知道这样会影响我的选举吗?”

施明德见他那么生气,就贱贱地笑着回答说:“有那么严重吗?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呀?”结果这“有那么严重吗”就从新党的电台开始传起,流行起来所以当阿扁在台上对赵少康说“有那么严重吗”时,全场都笑炸了锅。

结果有好一阵子,这句“有那么严重吗”在台湾变成了流行语。

最后台北市长选战,陈水扁胜出。当然有个很重大的原因就是国民党分裂导致民进党的胜利,但还有另一个原因,当时陈水扁整个选战打出的口号是“快乐、希望”,整个主轴刚好跟台湾人爱热闹的那种心理搭上了。反观赵少康,激昂无比,可是大多数民众就会觉得,只不过是场地方首长选举,有那么严重吗?反而对他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