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你跟我说,谁跟你说的?咱们把他叫过来当面对质,是不是刘洋?我把她叫过来。”说完,我拿起桌子上的电话要打给刘洋。这时,程光明一下子像尿爽了一样抖了一下,站起来说:“没人跟我说,高夏咱们走吧。”说完,拉着一脸茫然的高夏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程光明转过头恶狠狠地对我说:“刘言,人在做,天在看,小心遭报应。”
高夏和程光明走后没多久,苏曼就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把水放到我的面前,笑嘻嘻地对我说:“师哥别生气,喝点儿水消消火。”
我看着苏曼笑了一下没说话,拿起水喝了一口。之后苏曼问我:“师哥,你们平时这种事是不是特别多啊?”
苏曼有点儿自来熟,一般当着别人的面才叫我刘总,就我俩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叫我师哥。
“还好吧,有些人就这样,老是爱无理取闹,不招人待见。”我无奈地说。
“其实我感觉你心态挺好的,要是我被那些无聊的人这么一闹,肯定一整天心情都不好。”
“就看你心里怎么想。这么多年,我见的这种人多了,要是每次都计较,那还不气死我?”
我刚说完话,手机便响了一声,收到一条信息,信息是孙凯给我发的,很简单的一段话:“已发货,请查收,货到,请现金付款。”从字面意思上根本看不出我俩说的什么内容,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足可以把自己撇清。最后付款的时候,让他把车钥匙给我,把钱直接扔他后备厢就完成交易,就这么简单。
我没回复他,删除了那条信息,之后给老徐发了条信息:“已到货,请查收。”过了好半天,老徐发来信息,四个字:“货真价实。”
6
之前有一次跟几个朋友吃饭时,聊起了青春。在我看来,青春就是体内荷尔蒙分泌过盛,这些过剩的荷尔蒙使我们精力充沛,执着于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或者性欲旺盛,性欲旺盛就会想做爱,想做爱就得饥不择食地交女朋友,交着交着就习惯了,习惯了就谁也离不开谁了。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完美的歌剧也会有谢幕的时候。爱情也是,当时我曾经觉得,我如果离开张瑜,肯定会痛不欲生地选择出家当和尚,或者为她终身不娶,等她回心转意;可是我俩真的分手之后,我却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我离开了她,活得挺好,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干吗就干吗。不过也有极少数人,偏激地认为爱情是感情的全部,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我的大学同学秦志军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毕业前夕的一个傍晚,伴着日落从教学楼上跳了下来,当时在场的同学回来形容说,秦志军跳楼时的动作完美至极,空中转体360度,随后又接了一个后空翻,之后摔到地上,摔到地上的姿势远远没有他跳楼的动作那么完美,黑色的血染红了白衬衣,各种颜色的脑浆流了一地,像一只摔死的青蛙。我认为这也是青春,只不过不一样罢了。
当时,秦志军在跳楼之前有人让他下来,秦志军一直不说话,好像后来有个下班的老师经过,劝他说,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秦志军大吼了一声:“我他妈爱都不怕,还怕死吗?”说完,纵身一跃,跳了下来。秦志军的这段临终遗言还在师弟师妹口中流传着。究竟那天秦志军有没有说那句话,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不过可以证实的是,和秦志军分手的那女孩儿现在过得很好,嫁给了一个有钱人。据说秦志军跳楼的那天,那女孩儿就跟那有钱人在一起。
今天晚上去李锦家吃饭,刚进她的小区,就看见围了一大圈人,消防车、救护车、警车停在楼下。我把车停稳后,也围了过去凑热闹,结果发现十几层楼的窗口坐着一个穿红色睡裙的女孩儿,由于离得太远,看不清女孩儿的长相。听附近围观的居民说,已经僵持了快半个小时了,女孩儿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我问那大妈因为什么事,大妈一撇嘴,神神秘秘地靠近我说:“还用想吗?肯定是因为感情,她想跳楼好几次了,现在这些小青年不知道怎么想的!”说完,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大妈刚说完话,女孩儿情绪有些激动,扔下个什么东西,人群立刻散开,生怕被砸到伤及无辜。随后,女孩儿也跟着跳了下来,还好,楼下已经铺了一张一人高的充气垫子,女孩儿刚落到垫子上,就被守在一旁的医生抬走,装进救护车。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锦跟我说,那女孩儿是个小三,最近闹了好几次跳楼了,每次都没跳下来,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精神病,居然跳下来了。李锦笑了笑,对我说,吃饭的时候,别提这么扫兴的事。说完,端起酒杯说,喝酒。我也端起酒杯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后,李锦问我:“你觉得我做饭怎么样?好吃吗?”
我夹起一筷子李锦做的土豆炖牛肉,吃了一口,跟她说,非常好吃。李锦风骚地笑着,说,好吃就多吃点儿,以后如果想吃的话,就给她打电话,她家的大门永远向我敞开。李锦说完后又叹了口气。我咽下嘴里的菜,问她,叹气干吗。她幽怨地说:“做饭好吃有什么用?做给谁吃?我自己一个人又没什么胃口。”
我没接她的话茬儿,自顾自地吃着李锦做的菜。李锦看我没接话茬儿,又问我:“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条件好点儿、人品好点儿的?帮我介绍介绍。”
“我的朋友里面还真没几个能配得上你。首先你长得就亮;其次条件也好;人品方面那就没的说了。谁娶了你,那绝对是谁的福气。”我赶忙恭维地说。
“行了吧,你别安慰我了。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的,要不咱俩交往交往试试?”李锦说完后,笑吟吟地看着我。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干笑了两声没说话。李锦也没催促我回答,端起酒杯自己喝了口酒,放下酒杯后,笑吟吟地对我说:“我跟你开玩笑呢,看把你紧张的。再说了,就算我上赶着,你也看不上我啊!”
“哪有的事啊?”
李锦转移话题问我:“对了,程光明最近找你了吗?”
“找了,今天你给我打电话之前,他刚离开我的办公室,跟我哭穷,说这个说那个的。”我点了支烟说。
“你可别听他胡扯,我听说他在外面光情妇就有两个,他有的是钱,而且还扬言说,根本看不上分销商赚的这点儿钱。”
我很了解,李锦和我都属于那种说谎都不眨眼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谎话张嘴就来,说得跟真的一样。我感觉我俩大多数时候并不像谈话,而像演戏,就像演员互相念剧本一样。
李锦说完,我点头说,知道,我打第一眼看程光明,就不觉得他是正人君子。李锦对我笑了笑,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对我说:“今天晚上,咱俩好好聊聊,如果太晚的话,你就别走了,住我家就行,反正这么大房子就我一人住。”
7
那天晚上,我住在了李锦家,我俩做了一次爱,做爱的过程中,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长时间进入不了状态,就看李锦一个人在那儿忙活,累得她满头大汗。李锦问我,是不是有心事。我摇摇头说,没有。之后李锦继续在我身上鼓捣,最后我终于进入了状态,把李锦重重地压在身下。几分钟后草草完事,我躺在床上抽烟,李锦坐在床上穿内衣、内裤。李锦问我,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摇头说,不知道。李锦笑了笑,没说话。抽完烟后,我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李锦也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李锦侧过脸问我:“你信命吗?”
“还好吧,你呢?”
“我特信,我相信因果报应。”
“我觉得这些东西说得有些玄。我是信一部分,不信一部分。”
李锦笑了一下,对我说:“我小时候,我们家那小区有个人,我叫他二叔。我记得他们两口子对他爸妈特别不好,家里长期因为老两口打架,二叔最后把他爸妈送到了养老院,直到两个老人死,都没去看过一眼。现在二叔的儿子也一样,把他扔进养老院不去看他,你说这是报应吗?”
“算是吧。”
我话音还没落,电话就响了。我赶忙起身,从衣兜里掏电话,是老徐打的。老徐晚上很少给我打电话,一般都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才给我打。我赶忙按下了接通键,电话刚一接通,老徐就问我,在哪儿。我连忙说,在家,怎么了。老徐说,公鸡贼叫他去玩业务麻将,自己身上带的钱快不够了,照这样下去撑死再玩一个小时,问我有没有现金给他送过去。我问他要多少。老徐想了想说,先拿两万过去,如果不送过去的话,公鸡贼手里的肥活儿就给别人了。我听完后,赶忙问他现在在哪儿,我这就给他送过去。老徐说,在金融街那边的一个茶楼,让我抓紧。
8
几天前在家里打扫卫生时,翻出大学的毕业照,当时这张毕业照夹在一本财经杂志里面,要不是我心细,我估计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这张照片了,毕业照已经微微泛黄,上面有好些人我都不能立刻叫出名字,照片上的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身上穿着张瑜给我买的那件米黄色的格子衬衣,那件衬衣几年前被我在衣柜里翻出来当作抹布用了。毕业照上,雷刚站在我的旁边,那时候的雷刚不像现在这么胖,瘦得可怜,我记得和他去洗澡都能清晰地看见他身体两侧的肋骨。雷刚和我差不多,也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张瑜面带微笑地站在老师的身后,头上戴着我在秀水给她买的假香奈儿发卡。我的另一边站着的是一脸猥琐的李小军,上学的时候,李小军跟我的关系也不错,此人好色、好赌,直到现在,李小军还欠我100元钱没还。毕业之后,李小军回了湖南老家之后,便很少联系,只是偶尔打一个电话。几年前的同学会上,听李小军的同乡说,李小军在湖南老家被债主砍死,死相特别惨。我听完后不禁感慨万千。
今天雷刚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棉花已经收到,让我赶紧给卖我棉花的人打钱。我听完后一阵欣喜。挂了电话之后,我立刻给棉商打电话,问他银行卡号。对方呵呵笑着说,不着急。我说,货到付款,天经地义。对方给了我一个银行账号。挂了电话后,我通过网银把全部的货款给对方转账过去,这笔生意就算成了。之后,我给雷刚打电话,告诉他已经给钱了,问他下午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我请他去按摩。雷刚呵呵笑着,说只要是我请他按摩,他随时都有时间。
老徐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不错,上海的那个项目刚刚突破了最后一个技术瓶颈,基础研发已经完成,项目已经进入了调试阶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项目大概能提前半个月左右完成。前几天,又通过老公谈成了一个大项目,而且是那种省时、省力且特挣钱的项目,就是中关村那边的小网络公司都应付得过来。老徐前段时间,天天下午和老公还有他单位的一些人玩业务麻将,晚上带着这些人去夜总会潇洒,几天下来,老徐花了将近20万元,老公这才和我们公司正式签合同,目前项目预付款已经到位。事后,老徐对我说:“公鸡贼这人虽然说有点儿鸡贼,但是属于那种给钱就办事的人,可深交。”
还有,就是老徐的眼中钉郑弘生被孙凯打断左腿,老徐说,以后下半辈子只能靠拐棍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郑弘生没报案,也没跟别人说,只是说自己不小心摔了。据老徐分析,有可能是郑弘生干了太多的亏心事,结仇太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