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于丽上过几次床,我并不喜欢她的长相,更不喜欢她装出来的叫床声。我想我只是出于对老徐的报复,给他戴一顶绿帽子。当初撮合他和桃子上床时,我就在心中发誓,早晚我得给他戴一顶绿帽子,虽然我不爱桃子,一直都没爱过。
我想老徐应该不知道我干过他的小情人,按照我对老徐的理解,如果他知道的话,应该不会轻饶了我。他曾经对我无意中说过,他打算跟于丽结婚。我和于丽第一次做爱,仅仅是因为她和老徐吵架,老徐对她说了句“该干吗干吗去”。
今天晚上和李锦走进昆仑饭店大堂的时候,看见于丽和老徐的一个朋友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着聊天,亲密程度和跟老徐在一起有得一拼。于丽身边的沙发上放着几个Gucci的包装袋,可想而知,今天晚上老徐又要戴一顶绿帽子了。想到这里,我心中窃喜,故意低下头搂着李锦的腰快走了几步,免得被于丽认出来大家都尴尬。
直到现在,李锦和我都没有说话,对于这种事,我感觉还是不要明知故问的好,我想李锦也明白我心中所想。我俩上电梯之后,李锦熟练地按了她开的房间所属的楼层。电梯在上升的时候,我紧紧地搂住了李锦的腰,李锦借势头一歪,倒在我的肩膀上。李锦身上淡淡的香味,外加呼吸,弄得我浑身燥热,身体已经有了很明显的生理反应,我的手慢慢地从她的腰滑落到她的臀部,李锦轻轻地在我脖子上亲了一口。
李锦和我进入房间后,依旧没有说话,迅速地除去各自身上的衣服后,便搞在了一起。李锦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在床上极其主动。翻云覆雨后,我感觉像被抽空了一般,李锦爬起来,从我的衣兜里掏出烟帮我点上,我抽了一口烟,跟她说:“明天我给程光明打电话。”
9
程光明是高夏的一个远房表哥,之前一直在中关村卖路由器,通过高夏的关系,他和我的公司签了合同,成为我们的分销商。业绩还算不错,几年下来,程光明手里也有了点儿钱。对于程光明这个人,老实得无话可说,凡是接触过他的人,都会说他厚道,厚道得有点儿憨,在业内口碑还算不错,这人就有一个毛病,就是认死理,迂得无药可救。
今天早晨一上班,我就给程光明打了电话,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程光明听完后,连忙答应说,马上就到。挂了电话之后,我心里盘算着,一会儿他过来该怎么和他说。其实对于程光明这个人,我本人并没有对他有什么想法,在和李锦吃饭之前,也没想过不跟他续签合同。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程光明走进我的办公室,他还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刚一落座,就问我:“刘总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对他笑着,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给他,程光明双手接了过去,我给他点上后说:“最近生意还不错吧?”
“还好,还好,混口饭吃。”
我故意压低声音问他:“最近总公司那边的事,你听说了吗?”
程光明凑过身子小声地问我:“什么事?”
“总公司那边有一个高管,好像被弄起来了,被带走的原因好像是华南那边的分销商,我前些日子听老徐说的。”
“分销商?怎么回事?我没听说啊!”程光明一脸惊讶的表情,他不惊讶才怪,根本就没有这事,这事纯粹是我编出来的借口。
“你小点儿声。据说这事现在没对外宣布,就连总公司里面,也就那么几个人知道,被弄起来的这人,好像是因为违规签分销商出的事,有些分销商的经营资质确实有问题,他收了人家的钱便签了分销合同。前些日子,老徐去总公司开会,总公司说一定要严查不合格的分销商。”
程光明听到这里,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脸无辜地问我:“那我是不是也得查?”
“嗯,我把你叫来就是这件事,咱们的合同快到期了吧?”
“嗯,是啊。”
“我估计你这次够呛,毕竟总公司那边这次是铁了心要查这件事。”
程光明一脸紧张地问我:“那我怎么办?”
“我没什么办法。如果是我们公司的话,我还能帮你周旋。可现在是总公司那边,我也无能为力,而且据说这次出的事还真不小,华南那边有几个分销商也给弄起来了。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走。”
“哪两条路?”
“一、就此作罢;二、把总公司要求的资质弄好。”
“总公司那边要什么资质?”说完,程光明从手包里拿出小本和笔,打算写在上面。
“你也不用往上写,很简单,其实就是你的公司从业至少要15年,从你营业执照上的注册时间看;还有就是注册资金得在200万元以上。如果达不到这两点,谁也不行,我如果帮你,估计我都有可能牵扯进去。”
“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装作为难的样子说:“嗯,真没有。”
随后就是一阵沉默,我拿起烟点了一根,打火机的啪嗒声显得异常刺耳。过了大概一分钟,程光明唰地一下站起来,我本能地往后闪了一下,没想到程光明“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顿时弄得我手足无措。
10
在我记忆中,十几年前的天总是那么蓝。那时候的我一脸稚气,有同情心,有责任心,而且一直相信我和她以后会很幸福,幸福得让别人羡慕、嫉妒。那时候,我很穷,如果她喜欢什么东西,我宁可不吃早饭,也要攒钱给她买,鄙视那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十几年后,我变得唯利是图,麻木不仁,自己的感情生活也是一塌糊涂,生活没有一丝阳光。
在程光明给我跪下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像是被一把利剑狠狠地穿过去一样。可是,这种感觉仅仅在我身上持续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我让程光明赶紧起来,程光明呜呜地哭着,跟我说,孩子要上学、老人要治病、自己的房子还有贷款,等等。我说,得按照总公司的规矩办事,你在这儿跪着也没用。
程光明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从手包里拿出三沓成捆的现金,让我帮他通融通融。我看了看钱,又看了看程光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让他先起来。程光明一看有希望,赶紧起身对我说:“刘总啊,你得帮帮我啊!我这一家老小就全指望你了,要是你不让我干了,我们一家就真得喝西北风去了……”
没等程光明说完,我便打断了他:“老程啊,你跟我说这些都没用,你把钱拿走,我只能说给你想想办法,我估计可能性不大。”
“那可不行,这钱我不能拿走。总之,我的事,刘总就多费心吧!我等你电话。”
“不是钱的事……”
“就算不行,这钱就当给刘总买烟抽。”说完,程光明拿起自己的手包走了。
程光明走后,我不禁冷笑了一声,在他看来,我一旦收了这三万元钱,就肯定能帮他办事。他太小看我了,而且就算他去哪里闹也没用,我就一口咬死他的公司资质不够。无论他闹到哪里,我都不怕,这三万元钱又没人看见他给我,最后来个死不认账就行了。想到这里,我起身把钱拿起来扔在抽屉里,拿出手机给李锦发了“事已办妥”四个字。过了几分钟,李锦发信息说了句“谢谢”。
程光明走了不到一个小时,高夏就给我打来了电话。高夏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翻看应聘者的简历,我知道高夏给我打电话干吗,我琢磨了半天,接还是不接?最后还是接了:“你干吗呢?”
“在公司呢。”
“一会儿有时间吗?”
“怎么了?”
“请你吃饭。”
“有事电话里说吧。”
“好,我表哥那事能不能通融通融?”
“不能。”
“如果我求你呢?”
“那我也得公事公办。”
“行吧,没事了。”
“等会儿,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啊?以前的时候,你从来没说过要求我啊?”我好奇地问高夏。
“你不知道,我表哥确实挺不容易的,家里孩子上学,他们家老太太还得治病,还要请保姆,他媳妇又没有工作,你要不让他干,他们一家真够呛。”
“我今天才发现你很善良。”
高夏在电话中笑了几声,问我:“那你是否准备给我这个善良的小女人一个面子?”
我故作为难地说:“我跟你说了,这事我不能做主,一旦我管了,连我都有麻烦。”
“我今天才发现你不光自私,而且还挺冷血。”
说完,高夏便挂了电话。挂了电话之后,我不禁摇头,把公司的HR董云叫过来,把我筛选出来的几份简历交给他,让他安排面试,董云是我从别的公司重金挖过来的,我俩平日私交不错,他看了几眼简历后,开玩笑地对我说:“四女一男,看来你动机不纯啊!”
“我像那种人吗?”
“像,特别像。”
“该干吗干吗去!”我笑着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纸团朝他砸去。
董云出去之后,我不禁又想起了高夏。仔细算起来,我们已有几年没见面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海淀医院的挂号处,不咸不淡地聊了两句,便各自忙各自的了。我拿起电话给她回拨了过去,高夏的语气并不是太好,接通后就对我说,自己正忙着呢,有事快说,没事快挂。
我跟她说,程光明的事可以商量,如果有时间可以面谈。高夏听我说完后,有些惊讶,过了几秒钟对我说:“去我家谈吧,我老公去德国培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