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把这家酒楼交给她时,这里才刚刚起步,”叶寻手扶着栏杆,极目远眺,远处水天一色,白茫茫的一片,极为壮丽,心中暗自感叹安然的好眼力,“不过一个月,她就将一家什么都没有的酒楼,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不但一跃成为京城是最负盛名之处,就连收益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好,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一点儿都不夸张。”
“没想到,安然还有这本事!”陶然的眼都直了,若是交朝廷的那些钱交到她手里,不出三年,南穹一定会成为这片大陆上最富有的国家!“早知道这样,我就朝点儿把她接进宫里,说不定还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呢!”
风敬弛与叶寻狠狠地瞪了陶然一眼,那眼中的警告意味,让陶然忍不住脊背阵阵发凉。姚依依与冥目瞪口呆地看着陶然,这哪里像是一国之君该有的反应?
“这么说,安然以前在她的世界中,也是个商人?”姚依依眼中满是疑惑。
“应该是的。”叶寻叹了口气,“我们还没有机会听她讲她那个世界的事,不过,一定比这里精彩,不然,也不会生出像安然这般的奇女子。”
看着楼下门中并排站立的两男两女,冥眼里满是好奇,“门口为什么站四个人?小二衣服除了颜色不同外,其他全都一个样儿,真是好看,也够新颖。”
“门口那几人,叫门童,也叫迎宾。”叶寻自豪的解释道,“至于衣服,安然叫工作服,全是她一手设计的。还有这二楼的包厢,从摆设到装饰,全是在她的指点下完成的。”
“这就能吸引住客人吗?”冥怀疑地问道:“若是有人将这些都复制下来,再开一家一模一样的店,还会有人来吗?”
“这些,安然早就想到了。”叶寻微微一笑,“我们已经在衙门里申请了专利,以后若是有人胆敢用形似于我们这里的任何东西,都视为侵权,要没收一年的收益,作为对我们的补偿。”
“专利?”陶然想到那天叶寻朝自己要的那道旨意,上面就有这两个字,原来都是安然的主意啊!“寻,你从哪里找到安然这个宝贝的?我也要一个好不好?宫里正缺少她这样一个当家主母呢!”
“你少来!”叶寻狠狠地白了陶然一眼,“别在这儿添乱。安然不喜欢勾心斗角的生活,你别把歪主意打到她身上去。如果你实在想要个皇后,不如等我们收了云儿之后,你就封她为后,相信你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们,没一个能斗得过她。”
“别别别!”陶然连连摆手,“我要的是皇后,不是蛇蝎。她若是进了后宫,整个南穹都别想过安稳日子。”这种心如蛇蝎,没有一点儿人性的女人,他一向敬而远之,还是安然这样的女子好,聪明,能干,最重要的,她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皇帝看,还能陪他说话解闷儿。多好!可惜,怎么就不属于自己呢!
“行了,”风敬弛站起身,心里闷闷的,极不舒服。安然为寻做了这么多,可是自己呢?“戏演完了,该回去了。”说完,率先朝楼下走去。
叶寻知他心里不痛快,淡淡一笑,“陶然,要随我们回去,还是回宫?”
“回宫干嘛?”陶然没好气地说道,宫里又没有安然这样知书达理的女人!“闷都快闷死了,不回!”
“那就回郡主府吧,该为安然解毒了。”叶寻提到安然,眉头微皱,今天这一关,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好。”陶然爽快地应道。一行几人,像来时一样,又造成一阵轰动之后,这才离开了天然居,回到郡主府。
“哗”的一声,七夜将满桌的菜全部掀翻,一脚将翻倒的桌子踢了个粉碎!脸上满是狂怒之色,青筋暴突,双眼赤红,眼中闪着骇人的光芒。
“七夜哥哥!”云儿冲进房内,看到处于盛怒中的七夜,不由惊叫道:“你……你怎么了?”
“滚!”七夜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只知道胸中有团火似的在烧,痛的他想毁灭掉身边的一切。长鞭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挟着杀气,狠狠地朝云儿掷去。
堪堪地躲过一击,云儿惊恐地叫道:“七夜哥哥,是我,我是云儿啊!”
但七夜已经听不到云儿的叫声,只是疯狂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手腕使力,一鞭又一鞭地朝云儿袭去。
“啊!”的一声惨叫,云儿终于躲闪不及,一鞭正中后背,摔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几近昏厥。“七夜哥哥,是我……我是云儿……”
七夜呆呆地看着满身是血的云儿,手中长鞭应声落地,惊回过神,立即冲到云儿身边,“云儿,你……怎么是你?你不是回总坛了吗?为什么会……”
“七夜哥哥,”云儿痛的厉害,额头上渗出点点汗迹,“云儿担心七夜哥哥,所以……所以就偷偷地回来了。”
“你这个傻瓜!”七夜抱起云儿,放到自己床上,“你忍着儿痛,我去命人找大夫。”说完,大步走出房间。
云儿满足地看着七夜的背影,尽管付出的代价大了些,但若能让七夜哥哥对自己心怀愧疚,就是再痛,她也能忍。况且……深深地吸了口气,鼻间尽是属于七夜哥哥的气味儿,他从来没有让外人碰过他自己的东西,却把自己放到他的床上,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对七夜哥哥来说,是特别的?
至于那个苏惜水……想到白天在天然居门前看到的那一幕,云儿咬了咬牙,哼!没想到他们三人竟走到一起去了。不过这样也好,一起解决掉,总比让她处处提防的好。
只是便宜了苏惜水那个贱人,有他们两个在,缠绵之毒怕是不能要她的命了。不过没关系,现在的她,又有什么资格与自己争七夜哥哥?
还有那个姚依依,苏门大护法又怎样?老门主钦点的儿媳妇又怎样?还不是照样败在自己手中?既然她非要插手自己与苏惜水之间的恩怨,那就一劳永逸地将她解决掉好了。在总坛里让她侥幸逃脱了,这次,她可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冷笑一声,云儿眼里满是得意。趴在床上,将身体尽力地舒展开来,贪婪地吸取着熟悉的气息,心里全是满足。
云儿眯起眼睛,她要七夜哥哥对她们两个完全死心,要他的心里只有自己一人,无暇顾及到她们,只有这样,她才能不着痕迹地除去他们。现在,七夜哥哥误伤了自己,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只要自己表现的委屈一些,可怜一点儿,七夜哥哥就一定会留下来照顾自己,哪里还有心情去考虑他们?只是,该如何让他们三人同时消失呢?
“云儿!”七夜焦急地声音远远地传来,“大夫来了!”
云儿立即动也不动,紧闭上眼睛,装作痛昏了过去。
“云儿?云儿?!”七夜轻轻地晃了晃云儿,见她动也不动,不由有些急了,冲站在一边的大夫叫道:“大夫,你快看看,她好像昏过去了!”
大夫为云儿把了把脉,留下几瓶金创药,嘱咐近几日不能碰水,就离开了。
*“云儿,”七夜一脸的愧疚,“对不起,我……”
“七夜哥哥,”云儿脸颊微红,虚弱地看着七夜,“我没事,你不必内疚。”
“七夜哥哥心情不好,误伤了你……”七夜言语中满是自责,“你若是早些回总坛,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事了。”
“云儿担心七夜哥哥,也想依依姐了,所以……”云儿楚楚可怜地看着七夜,“七夜哥哥不会怪云儿吧?”
“怎么会?”七夜叹了口气,拍了拍云儿的头,“傻丫头,七夜哥哥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好好休息,我找人给你上药。”说完,再次叹了口气,朝房外走去。
“七夜哥哥!”云儿突然大声地叫住七夜,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
“怎么了?”七夜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云儿。
“你……你找到她了,对吗?”云儿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我听到他们议论了,依依姐也在京城对不对?”
七夜沉默片刻,脸上的表情渐渐变的冷硬起来,“云儿,这些事你别管。”
“可是……”云儿迟疑地说道:“可是依依姐她……”
“别在我面前提起她!”七夜一声怒喝,“这个女人不单骗了我,还将水儿偷偷地带出总坛,这笔账,我一定会跟她好好算算。”
“怎么会呢?依依姐她不是那样的人。”云儿眼中闪过一道光,声音却十分的娇弱,“再说,她们之间一直都不和,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因为不和,她才把水儿带离我身边!”七夜此时脑子里乱乱的,根本无法正常的思考,“将水儿送给那个男人,她当真以为这样就可以绝了我的念想吗?这辈子,我非水儿不娶,她姚依依,永远都不可能会是门主夫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儿的脸刷地变的惨白,嘴唇嗫嚅着,眼中有泪光闪动。只能是她吗?为什么不是我?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如此的死心塌地?为什么你的眼里一直都只有她?为什么我这么努力,你还是看不到我的存在?
“苏惜水!我要让你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云儿恨恨地说道,眼中闪着仇恨地光芒,双手死死地抓紧床单,那咬牙切齿的狞狰表情,仿佛地狱中的恶鬼一般可怖。
“来人!”
七夜走到院中,一声高喝,立即有人出来应道:“门主,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姚依依何时到的京城,曾与什么人接触过,又是如何入住的郡主府。”七夜神情冷冰冰的,就连声音都带着寒意。“还有,云儿的行踪也给我查一遍,不得有任何遗漏。”
“得令。”那人丝毫没有迟疑,立即消失在七夜面前。
抬起头,看着灰暗的夜空中几颗闪亮的星光,七夜眉头紧皱,一脸的阴郁。水儿啊水儿,为什么你要这么急着逃开?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那么的不值得依赖?依依以前那么地伤害你,为什么你还那么的信任她?难道失去记忆后的你,连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了吗?告诫过你多少次,不要接近依依,不要听信她的任何话,为什么你偏偏不听?
那个小皇帝,真的就那么重要?重要到抛弃我们的从前,也要与那么多女人共用一个丈夫?还是说,他手中的权力,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你口口声声地要为你母亲报仇,为什么还与风敬弛走那么近?如果可以,你有上千种办法可以立即要了他的命,却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是不舍?还是根本就不想?
上一次,他带着京城分坛近一百名精干人马,竟然没有攻进郡主府中,这实在叫他有些惊讶。为什么区区一个郡主,却有如此严密的戒备?难道那人对她竟如此的重视吗?还是说,这般的严防,是因为她有危险?
不行!他必须当面向她问个清楚。哪怕她失去记忆,也不能如此的将他排除在外!上次是他轻敌了,下一次,他定要将她带离那个牢笼,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不管姚依依在玩什么把戏,他都奉陪到底。至于云儿……七夜眉头紧皱,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临出总坛时,杨叔要他遇事三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为什么又不说明白?还是说,他也感觉到了怪异?
他不在的时候,总坛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水儿会与一向不和的依依走到一起?叶寻他们又是如何进入的总坛?姚依依屋内的血是谁的?为什么他们姐弟二人会与水儿同时离开?铁链桥又是谁斩断的?目的要害谁?这一切的一切,犹如重重迷雾,让七夜摸不清,也想不明白。但他相信,真相迟早要浮出水面,他会等着!
*正午时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站在护国大将军府外,徘徊了许久,趁着门前的下人打盹的瞬间,悄悄地溜了进去。
那人头上蒙着蓝色的头巾,脸部隐在头巾里,看不真切,但那身形,明显是一女子。
似乎对这里非常的熟悉,女子专挑僻静的小路走,一路走来,竟一个人也没碰到。躲在将军府后院的竹林中,女子长长地松了口气。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确定无人之后,这才一路小跑着冲进一处安静的小院儿。
院儿里没人!女子一声轻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坐在小小的客厅里,取下头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赫然是消失许久的锦娘!
端坐在客厅里,吃着茶几上摆放着的小点心,锦娘神态自若,就好像到了自己家里似的,没有半点拘谨。
吃着熟悉的点心,锦娘发出一声感慨,这些东西,以前自己在将军府时,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可如今……
哼!都是苏灿那个贱人害的,若不是她,自己现在仍然是将军身边儿最得力的助手,甚至以后会成为将军夫人,荣冠天下,一生都衣食无忧。可是现在,却犹如一只丧家犬一般,四处流浪,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甚至就连从小练就的武艺,也因为她被废了,这叫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那贱人不知对将军使了什么媚术,让将军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甚至都忘了她曾经要杀他!这一回,居然又勾引了皇帝,成了什么德阳郡主,而将军,竟日日保护在她身边,这实在是太过讽刺了。
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锦娘想到这里,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片四处飞散,一如她滔天的恨意。哼!她一定要除掉,否则一旦她生下来,那她所有的希望就都没了,而将军那里……
想到上次被苏灿和那个女人坏了她的好事,锦娘心里就燃烧着一团怒火。她不过转身的功夫,就被这两个贱人趁虚而入,计划周详的一切,被她二人毁掉,好在她及时除去了将军的记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她早就被将军给赶了出去,甚至还有可能被他一怒之下给结果了性命!
将军一向有洁癖,还十分的厌恶女人,可因为她的缘故,却与两个他不熟悉的女人……
哼!那个自不量力的女人,已经被她给解决了,只剩下苏灿这个贱人了。可也正是这个她从不放在眼里的女人,让她几乎失去一切!武功没了,还被将军驱逐出府,几次差点儿被那些居心不良的臭男人掠走。若不是她尚有一技可保她性命,现在只怕早已经是一堆白骨,抑或是哪个男人身下的玩物了。
新仇旧恨,这一回,她一定要全部讨回来!锦娘突然阴恻恻地笑了,她已经得到消息,苏灿中了毒,昏迷不醒,这正是她下手的好机会。只是戒备森严的郡主府,岂是她能进得去的?
思虑再三,若想进这郡主府,也只有靠他了!这也是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其二,将军现在不在府中,正好可以让她有机会到他房中去,只要她得手了,那以后将军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到那时,所有嘲弄她、耻笑她的人,都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正当锦娘胡思乱想时,小院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锦娘眼前一亮,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娇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