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以父为贵,父以女而尊,命运相连,呼吸相关。
而自家女儿嫁给皇帝,得封候爵,成为皇亲国戚,不就是这么来的。
贺兰绝抱拳道:“定不负殿下期望。”
慕容恒道:“为免少生事端,回到金陵,就着贺兰雪卧床养病,着你家庶女出来遴选,便是做做样子。”他转身,翩然而去。
贺兰绝眼睛一亮,有了慕容恒这话,他女儿嫁入皇家的路就会更加顺遂。
慕容恒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与贺兰绝已达成共识,二不想给贺兰绝惹来麻烦,这才说了那番话。
贺兰绝抱拳道:“谢殿下!”
慕容恒见不远处有人鬼鬼祟祟地窥视,故意提高嗓门,“怎能直接晋选,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本王不好替你说话,既然你有美貌的女儿,待宫中的公公、嬷嬷到了金陵,你自送她们参选,要是你有亲近的侄女、外甥女,送来参选也可。”
金太太正携着自家女儿离开,一听慕容恒这话,顿时灵机一动,她的女儿没过选,她娘家还有侄女,便是金家不是还有其他几房的侄女么,这么多的小姐,总有一个能入选的。
一场声势浩大的江南皇子选妃就此拉开了帷幕!
扬州府连选三日,而入选的美人却是屈指可数,竞争激烈。宫里的内侍、嬷嬷更是挑选严格,这才艺不过关不要,容貌差了不要。
几家欢喜几家愁。
雷知府得闻自家的大女儿雷如烟过选,当即就秘密与方家三公子解除婚约。
过选的小姐就会由画师绘影,画影一律交到鲁公公处保管,听闻还要进行一番遴选,最后一道关口是内务府、礼部来人,但这一次主要检查各家入选小姐是否有隐疾,身体是否健康,但凡健康者便能随内务府、礼部官员入宫。
这一天,从辰时到酉时,中午就休憩了一个时辰,扬州各县都有美人陆续送来,现在扬州一处已经有三十人入选了,这个人数还在增加。
用罢了晚膳,慕容恒走近温彩,将她拥入怀里,却极低地问:“可以下手了?”
温彩依在怀中,像是一对亲近的恋人,实则却极低的说话,从他们近江南之时,就一路被人盯着,真真是防不胜防。就似现在,他们的周围有有盯着的眼睛,每次说要事,他们只能用拥抱、亲近来掩饰。
“待江南各地选秀完毕,我们只需等皇后娘娘遣出的第二批人进行最后挑选。”
红燕道:“金太太来了,在外头候大半个时辰了,她要求见郡主。”
温彩与慕容恒递了个宽慰的眼神,“你且回屋歇着。”她吐了口气,故作不解地问:“也不知她找我什么事?都近二更了呢。”
青莺在心里暗笑:相处这些日子,她是越来越喜欢温彩了,瞧着单纯活泼,整起人来也颇有手段。
这一场江南选妃才刚刚开始,各家的太太、奶奶们为了让自家的女儿、妹妹入选,早已是针锋相对,而这争斗还没真正开始。
金太太欠身行礼:“妾身拜见玉郡主。”
“金太太请起!”
青莺突地提高嗓门:“谁在外头?红燕!”
这一嗓子惊呼,吓得屋顶、周围的人连连闪躲,而红燕更是纵身跃上屋顶,只看到一个黑夜里像鬼魅般的影子。
温彩从一边箱子里取出一幅画影:“金太太看看这个。”
金太太打开画影,立时没气得吐血,“这……这……”
金家为了获得荣宠,金家那么多的老爷、爷,有的谋的是小吏,就盼着家里出个风华体面的女儿,若能嫁入皇家当然是最好了,如此便能帮衬金家父兄谋个更好的前程。像金家原是富而不贵,这样的家世得不到世人的敬重,真正的富贵是不仅家中有钱财,还得有势力。
“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拜了个道长为寄名师傅,会些简单的相面术。这颗痣若是被内务府、礼部的官员瞧见,小姐便会第一个被刷下来。”
金太太虽不懂太多,可她知道关于王昭君的传说,就是因有一颗流泪痣得汉帝所弃,直至后来才知是有人嫉妒王昭君美貌,加以陷害。
这颗痣乃是克夫泪痣。
“是雷太太和方家人干的?我早就听说扬州府挑选的画师有一人是方家人引荐的,一定是他们故意害我侄女。”
可恶,她侄女脸上哪有这颗痣。
待金太太细瞧那上面的印鉴,正是与方家人引荐的那位画师,新仇旧恨顿时间涌上心头,她握紧拳头,这口气她岂能咽得下去,“请玉郡主替我侄女做主,这是有人故意加害,定是有人买通了画师,我侄女着实生得肤白如雪,哪里有这样的痣。”
“若真有痣长得不当处,想法去掉。”
金太太侄女的脸上确有个斑点,并非是痣,不仔细瞧原是看不出来的,却被人弄成了极其醒目的泪痣。
温彩仿若聊天一般,“离京时,皇后给我们的名额上,整个江南只得一百二十人,扬州分派了二十位名额。照这样算下来,怕是还有一番竞争,得有一半的人落选。这画影若被鲁公公、芳嬷嬷瞧见,贵侄女怕得第一个落选。”
这哪是选妃,分明如同女子大考,从容貌到才艺,几轮选下来,能入选的个个都是才貌双全者。
温彩不紧不慢,动作优雅温婉地浅呷一口,搁下茶盏时吁了一口气,“金太太可别小瞧此次选妃,这些美人里头可有一个太子侧妃、三个皇子侧妃,又有六位亲王府世子侧妃、十二个郡王府世子侧妃。还有些是充盈后宫,服侍皇上的。”
这些可都是侧妻位分,金太太心下一动,可怜她女儿容貌寻常:“玉郡主,我女儿当真贤惠得体,就是那容貌虽差些,可品行绝对当得皇子侧妃。”
温彩面容一沉:“谁告诉你皇后授了我直荐之权。”
金太太张着嘴,她的意思是说:就算容貌不过关,还能入选吗?这玉郡主到底年纪小,怎又说漏嘴了?
金太太身后的婆子一推,金太太回过神来,当即一跪:“请玉郡主帮帮我女儿,求玉郡主帮忙。”
虽说是娘家亲厚的侄女,哪里比得了自家女儿入宫的好。
温彩却故作生意地看着左右,青莺低声道:“郡主别瞧属下,属下可没说过一个字。”
双双也道:“奴婢也没说。”
几人都乐得陪温彩演戏。
温彩敛额,面有堪色:“金小姐是否有贤名,我自会派人打听。”
金太太的陪房婆子按捺不住,磕了个响头,想说话又怕逾矩,只着急地看着金太太。
金太太深深一拜,“求郡主荐我女儿,我金家定会一辈子都记得郡主的大恩大德。求郡主成全!”
温彩微眯双眼,江南这水已浊,但还不够太浊,“临行之前,皇后娘娘确实给了我几份直荐名帖。得了这个,便可直入毓秀宫学习宫规。待得八、九月时,再由皇后娘娘指婚得配良缘。可是金太太,我可以帮你,只是现下三十八位美人,就要落选十八人,着实让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