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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特洛亚的传说(4)

但现在伊菲革涅亚挣脱开母亲的双臂,昂起头来,用坚定的语气,对女王和阿喀琉斯说道:“听我讲!”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畏惧。“亲爱的母亲,你激怒你的丈夫是没有用的。他无法抗拒这必然发生的事。这个勇敢的年轻人的热情值得尊敬和赞美,但他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而你也将受到侮辱。因此,你们要听从我已经考虑好了的决定。我决意去死。现在,美丽希腊国土上的每一双眼睛都在望着我,舰队的航行和特洛亚的陷落都系于我,希腊女人的尊严都决定于我。我将用我的死来维护这一切。用我的生命成为希腊的解救者。如果女神阿耳忒弥斯为我的祖国要求我的生命,那我,一人普通的女人,应当抗拒她吗?不,我自愿献身,牺牲我;毁灭特洛亚,这便是我的纪念碑,是我的婚礼盛宴。”

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像一个女神,神态平和庄严,站在母亲和这个年轻人的面前。这时阿喀琉斯跪倒在她的面前喊道:“阿伽门农的孩子!如果你能成为我的新娘,那众神就使我成了最最幸福的人。我为你而妒羡希腊,为了你所属于的希腊而妒羡你。对你的爱和对你的渴慕使我不能自持;你,美丽高贵的人,我看到了你的圣洁的内心。但你要好好考虑考虑!死亡是一种可怕的事,现在我愿意救助你,秘密地带你走,一起去生活去得到幸福!”伊菲革涅亚增静地微笑着回答他说:“我亲爱的朋友,由于海伦,女人的美已经引起了男人之间的战争和屠杀。你不要为一个女人去死,也不要为我去杀死某个人。不,若是我能够的话,那就让我来拯救希腊!”

“高贵的灵魂,”阿喀琉斯喊道,“做你想做的事,但我要手拿武器奔向神坛,去阻止你的死亡。”说完他就站起身离开了少女,她也随即怀着拯救祖国的神圣思想迎向死亡走去。她的母亲此时在帐篷里已倒在地上,无法随同她前往。

这期间整个希腊军队都在奥利斯城郊女神阿耳忒弥斯的长满鲜花的圣苑中集聚一起。圣坛已经备妥,站在它旁边的是预言家和祭司卡尔卡斯。当人们看到伊菲革涅亚在她的忠实女仆伴同下踏入圣苑时,军队中引起一阵惊异和同情的呼声。阿伽门农大声地叹了口气,背过脸去,强忍住泪水。但少女却把父亲推到一旁,说道:“亲爱的父亲,看,我已经来到这儿!将在神坛前献出我的生命。我遵从神谕,为了祖国而成为祭品。我将高兴看到你们带着胜利的酬报返回故国。我不需任何人的搀扶,我要勇敢而自愿地把自己奉献给祭祀的刀刃!”

一阵响亮的惊异声传遍整个军队,随后传令使塔尔堤比俄斯请求安静和祈祷。预言家卡尔卡斯从刀鞘里抽出一把锃光的战刀,把它放在圣坛前的一个金色匣子里。现在,阿喀琉斯身披甲胄手执宝剑走到圣神前。但少女的一道目光就犹如一道神谕,在刹那间就改变了他的决心。就见他把宝剑掷到地上,用圣水泼洒圣坛,捧起金色匣子,绕着圣坛走动,然后像个祭司似的说道:“口欧,高贵的阿耳忒弥斯女神,请接受这个神圣的自愿的牺牲,阿伽门农和希腊军队现在把她献祭给你。让我们的舰船一帆风顺,让特洛亚倒在我们的长矛之下!”

阿特柔斯的两个儿子都默默地垂下头来。祭司卡尔卡斯拿起他的钢刀,念着祷词,抓住少女的喉咙,目不转睛。人们清楚地听到挥刀的声音。然而,这时奇迹发生了,就在这一瞬间少女从全军的眼中消失了,就见一只高大而漂亮的牝鹿在地上挣扎着,随即圣坛溅满了祭品的鲜血。“希腊联军的首领们,”卡尔卡斯从惊喜中恢复过来,他高声喊道:“你们看吧,这儿的牺牲是女神阿耳忒弥斯送来的,她不忍心少女受此磨难。女神和解了,能让我们的舰船顺利地航行了,并应允我们去征服特洛亚。奋勇前进吧,伙伴们,今天我们就能离开奥利斯港湾!”当祭品被焚烧,最后一丝火光熄灭时,人们从圣苑中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然后各自奔回自己的帐篷。

当阿伽门农从祭祀的圣苑返回时,原来神异的事情发生以后,他的妻子克吕泰涅斯特拉已经不在了。她的忠实仆人就马上跑了回来,把她女儿得救的消息告诉给瘫倒在地的女主人,把她扶了起来。怀着一种骤然而至和旋即离去的情感,恢复了镇静的女王向上帝举起了双手,但却又极为痛苦地喊道:“我的孩子被抢走了!他是杀害我做母亲的欢乐的凶手!我们走,我不要再看到这杀害孩子的罪犯!”仆人跑去安排车辆,召集随从。当阿伽门农返回他的帐篷时,他的妻子早已走在驶往密刻奈的路上了。

希腊人启航和菲罗克忒忒斯的被弃

就在当天希腊舰队驶入大海,经过短暂的航行,他们在克律塞小岛上陆,以便补充饮水。在这儿来自墨里波的波阿斯国王的儿子,赫剌克勒斯的战友,菲罗克忒忒斯发现了一个废弃的神坛,这是从前阿耳戈船上的英雄伊阿宋在航海中为祭祀女神帕拉斯·雅典娜而修建的。这位虔诚的英雄打算要为这位希腊人的保护神在这座神坛上献上牺牲。这时,一条毒蛇窜近了他并在他的脚上咬了一口。他被抬回到船上后,舰队继续航行。但中毒的伤口越来越扩大,使波阿斯的儿子痛疼难忍,他的同船伙伴无法忍受长时间伤口散发出的恶臭和他不断发出的痛苦嚎叫。他们连做祭祀和祈祷时都不能得到安静,他恐怖的叫喊声搅乱了一切。

阿特柔斯的儿子和诡计多端的俄底修斯聚在一起进行商议,他们害怕菲罗克忒忒斯会给全军在到达特洛亚前就带来瘟疫,因此军队的首领最后做出残忍的决定,当他们途经楞诺斯岛荒无人迹的海岸时,就把这位可怜的英雄遗弃在了这里。他们此时没有考虑到,他们失去这个勇敢的人同时也就失去了他的无人可敌的弓箭。准备实施他们的营救行动。

希腊人到达密西亚,忒勒福斯

希腊舰队现在顺利地抵达小亚细亚海岸。但英雄们对这个地带一点都不熟悉,他们被一阵顺风吹到了远离特洛亚南面的密西亚海岸,所有的船只都在这儿下锚。沿着海边都有武装人员守卫,他们告知来者,在禀报他们国王之前不许登陆。碰巧的是,密里亚国王也是一个希腊人;他的名字叫忒勒福斯,是赫剌克勒斯和奥勒的儿子,早年经过一番奇妙的遭遇之后在密西亚的国王透特拉斯那里遇到了他的母亲,并得到了国王女儿阿尔癸俄珀为妻。在国王死了之后他就成了密西里的国王。

希腊人没有对守卫的士兵做出回答,就一起拿起了武器,登陆上岸,发起了进攻。经过一场激战,只有少数人得以逃脱并向国王忒勒福斯报告说,有许多不知名的敌人侵入国土,杀死守兵,占领了海岸。国王急忙召集军队,去抵御异乡人。他本人就是一个出色的英雄,不愧是父亲赫剌克勒斯的儿子,他也用希腊军队的战法来训练他的士兵。因此希腊人遇到了他们意想不到的抵抗,爆发了一场血腥的,杀得难解难分的战斗,展开了一场英雄与英雄的较量。

在这场战斗中,希腊人中间着名的俄狄浦斯的孙子,波吕尼刻斯的儿子特耳珊得耳冲在前面,他杀死了忒勒福斯国王最亲爱的朋友和第一勇士。为此国王怒发冲冠,于是之间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最后的结果是赫剌克勒斯的后代得胜,特耳珊得耳倒在了地下,他被一柄长矛刺穿。他的朋友狄俄墨得斯从远处看到后,悲伤痛苦地大声叫了起来,扑向特耳珊得耳的尸体,把朋友的尸体扛在肩上,从杀得天昏地暗的战场中逃了回来。他背负死者经过埃阿斯和阿喀琉斯的面前,这激起了他们痛苦而狂暴的愤怒。他们集合起溃散的士兵,把他们分成两部分,并通过改变攻击方向而扭转了战局。

希腊人现在又占了上风,当忒勒福斯的异母兄弟透特然提俄斯为埃阿斯击中,忒勒福斯赶忙前来救助时,却被一片葡萄藤绊倒在地。阿喀琉斯不失时机,就在忒勒福斯站起来的当儿,投掷出一根长矛穿透了密西亚国王的左腰。但忒勒福斯依然站了起来,拔出长矛,在他的士兵保护下,逃了出来。

若不是黑夜来临和双方都需要退出战场休息的话,那这场战斗还会长时间持续下去。翌日双方互派使者,要求暂时休战,以便搜寻死者并把他们埋葬。现在希腊人才惊讶地提知,昨天英勇地扞卫自己领土的国王是他们的同乡,是他们伟大的半神赫剌克勒斯之子;忒勒福斯也痛苦地知道了他手上沾满的是他的同胞之血。

事实表明,在希腊军队中有忒勒福利的三个亲戚:赫剌克勒斯的一个儿子特勒波勒摩斯;国王忒萨罗斯的儿子,赫剌克勒斯的孙子菲狄波斯和安提福斯。这三个人在密西亚使者的陪同下出现在他们的兄弟和叔叔的面前,他们向他说明了登上他的海岸的都是哪些希腊人,他们来亚细亚是为了什么。国王忒勒福斯亲切地接待了他的亲戚,现在他知道了,帕里斯用他的恶行侮辱了整个希腊,墨涅拉俄斯与他的兄弟阿伽门农和所有的希腊联军前是去讨伐特洛亚。

对帕里斯的所作所为忒勒福斯从心里忿愤已极,认为他已不配神的后代。但是当特勒波勒摩斯请求他的军队和他们的舰队联合在一起,作为同盟者一起去征讨特洛亚人时,忒勒福斯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他寻站在面前的这三个人说:“我不会去参加反对普里阿摩斯的战争。我的第二个妻子阿斯提俄刻是他的女儿;再说他本人是一个可尊敬的老人,他的那些儿子都是高尚的。他和他们与轻薄的帕里斯所犯下的罪行毫无关系。你们看,坐在那儿的我的孩子欧律皮罗斯!我怎么能伤他的心,去帮助你们毁灭他的外祖父的国家!但是,正如我不能去伤害普里阿摩斯一样,我也决不去反对你们,我的同胞来,收下我的礼物,拿去你们所需要的食品。然后你们走吧,在神的名义下去进行一场我无法进行调解的战斗。”

三位英雄带着国王的善意回答又回到了希腊大营,向阿伽门农和其他人报告了他们以希腊人的名义与忒勒福斯所建立的友谊。随后他们准备继续他们的航行。

帕里斯的归来

尽管特洛亚人对一支强大的希腊舰队出发还一无所知,但自希腊使节去后在这座城市里还是引起了对即将来临的战争的恐慌和惧怕。这期间帕里斯携着他掠来的海伦,以及大量的战利品返回了特洛亚。国王普里阿摩斯看到这个不请自来的儿媳进入他的宫殿并不高兴。他立即召集起众多的儿子举行会议。可是他们都收到了帕里斯送给的珍贵宝物,他的那些尚未结婚的兄弟都得到了海伦带来的出身高贵家族的漂亮女人为妻,这样他们就变得昏昏然,再加上他们中许多人年轻气盛,喜欢争强斗狠,于是会议做出决定,把这个异乡女人置于王家的保护之下,不向希腊人交出。

但这个城市的民众却不这样,他们对帕里斯的归来和接受他掠来的美丽妻子而会引起敌人的进攻和围困感到恐惧不安,对他们深感怨恨。在帕里斯穿越大街时激起不少人的咒骂,甚至当他陪同妻子进入父王的宫殿时,时而还有人向他投掷石头。但出于对年迈国王的敬畏,才没有更激烈地去反对接纳这位新的市民。

在做出了不驱逐海伦的决定之后,国王派自己的妻子去她那里,以证实她确实是自愿随同帕里斯来到特洛亚的。海伦声言,从她的出身来说,她就像属于希腊人一样,也属于特洛亚人;因为达那诺斯和阿革诺耳是她的祖先,他们也是特洛亚国王家族的祖先,她虽然最初不是自愿来的,可她现在由于深深爱上她的新丈夫自愿成为他的人。在发生这一切之后,她无法宽恕得到她从前的丈夫和她的人民那里;如果她被交回去,等待她的只能是耻辱和死亡。

她声泪俱下,匍匐在女王赫卡柏的脚前,女王充满爱意扶起这个乞求保护的女人,并告诉她国王和他的儿子们做出保护她的决定。

希腊人兵临特洛亚城下

这样海伦就安全地生活在特洛亚的王宫,随后她同帕里斯移居入自己的宫殿。民众不久也喜欢上了她的美丽绰约和希腊式的妩媚可爱,甚至当外国人的舰队真的出现在特洛亚海岸时,他们也不像此前那样惶惶不安了。他们发现自己的英雄和战士在数量上和力量上都胜过希腊人。于是他们希望在众神的保佑下能够防止他们的城市遭到围困并能很快击退敌人。

虽然国王普里阿摩斯已是无法再去战斗的老人,但是他的50个儿子,其中19个是他的妻子女王赫卡柏所生,有些年轻气盛,有些血气方刚。军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国王的儿子赫克托耳出任最高统帅,与他一道执掌大权的是统治达耳达尼亚人的埃涅阿斯,他是国王的女婿。

这期间希腊人也登陆了,他们沿着海岸建营扎寨,把船只拖上陆地,列成阵势,密匝匝联成一片,排在陆上的第一列是埃阿斯和阿喀琉斯的船队,他的大营看起来几乎像是有规有距的住宅,有食库、有为战马和家畜准备的厩圈和料房。在他的船只旁边是竞赛、殡葬和其他节庆用的场地,紧挨着埃阿斯的是普罗忒西拉俄斯的船队,随后是另外一批忒萨利亚人、克瑞忒人、雅典人、福喀斯人、玻俄提亚人、阿喀琉斯和他的密耳弥多涅斯人。集结的士兵把他们的船只一共布成四列,最后一列是狄俄墨得斯、俄底修斯和阿伽门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