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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特洛亚的传说(16)

现在聪明的俄底修斯说话了:“天神般的阿喀琉斯,先不要把饿着肚子的希腊人赶向特洛亚!让他们都先饱餐豪饮,恢复体能积蓄力量!这期间阿伽门农去把礼品带到这里,让全体希腊人开开眼界。随后他本人隆重地举行一场豪华的宴席来款待你。”“我高兴地听到了你的这一番话,俄底修斯,”阿伽门农回答说,“阿喀琉斯,你可以挑选人去到我的船上把礼品全部运来。传令官去给我们弄一头野猪来,献祭给宙斯和太阳神,让我们为团结和和睦起誓。”“随你们怎么去做好了,”阿喀琉斯说道,“只要我朋友被蹂躏的尸体还躺在帐篷里,我就既吞不下食物也咽不下美酒。我渴求屠杀敌人喝他们的鲜血!”但俄底修斯平静地对他说:“全希腊人中最最高贵的英雄,这次你的心要听我的劝告。希腊人当然不能用他们的胃肠来哀悼他们的死者,当一个人为国家战死,我们要埋葬他,为他整天哭泣。但若是谁忽略了用美酒和食物来增强自己的力量的话,那我们怎能进行更猛烈的战斗呢!”

他这样说完就与涅斯托耳的儿子们一道向阿伽门农的营房走去,在那儿拿来了阿伽门农许诺的礼物并给众神献上了一份牺牲。这时阿喀琉斯站了起来,在希腊人面前说道:“宙斯父亲,你使人经常变得多么愚昧无知啊!若不是你有意使许多希腊人丧命的话,那阿特柔斯的儿子肯定不会激起我如此的愤懑或者不会如此顽固地要把那个姑娘从我这里抢走!可现在让我们去用餐,然后准备进攻。”

最高贵的希腊诸王都围着阿喀琉斯,一起请他就餐。可是他拒绝了,叹息地说道:“如果你们真的爱我,朋友们,那就不要劝我进食。我的悲痛不容忍我这样。让我就这个样子,一直到太阳西沉入海。”他们都纷纷开导他,力图使这个痛苦的人振作起来,但最终毫无结果。阿喀琉斯一动也不动,就是他言语时,是在对死去的朋友在说话。

宙斯从上天怜悯地望着这个悲哀的人,随即迅速转向他的女儿雅典娜说道:“我忠实的女儿,你的心难道不再挂牵那个高贵的英雄?就是一直坐在那儿米水不沾为朋友悲伤的人?起来,立即向他胸膛注入琼浆和美食使他振作起来,使他在战斗中不会感到饥饿和疲惫!”

女神像一头鹰挥动双翼一样急速穿越高空,她早就在渴望帮助她的朋友;这时军队正匆忙地准备战斗:雅典娜轻柔地不被人注意地把琼浆和美食注入阿喀琉斯的胸中。随后她返回她父亲的宫殿。

这期间希腊人从船上蜂拥而出,头盔相碰,盾牌相击,胸甲相撞,长枪相交。整个大地被青铜所耀亮,在他们脚下轰鸣。他们中间的阿喀琉斯开始装束神赐的装备。奥托墨冬和阿尔喀摩斯套上战马,把缰绳系在座位上。奥托墨冬先跃上战车,随他之后阿喀琉斯也起身上车。“神马,”他朝父亲的这些神驹喊道,“我要告诉你们,在进行完战斗之后,你们要把乘载的英雄们平安带回军营,不要像帕特洛克罗斯那样,你们让他死于荒野弃他不顾。”

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可怕的神谕。他的神马克珊托斯垂下它的头,使波浪般的鬃毛从轭环中涌了出来直拂到地面。女神赫拉这时突然赋予她说话的能力,她在轭中悲哀地开口说话了:“好的,强大的阿喀琉斯,我们现在就载着你,生龙活虎般勇往直前。但是命运规定的死亡的日子已经临近你了。应该让你知道,帕特洛克罗斯的死亡和赫克托耳的胜利不是由于我们的疏忽或失职,而是因为命运和神祗的全能。我们能和最快的西风神仄费洛斯一比高下并且不会疲倦。但你的命运已经注定,要死于一个神祗之手。”神马还要继续说下去,但复仇三女神阻止了她。阿喀琉斯听后悻悻地说道:“克珊托斯,你为什么跟我说到死亡?不需要你的预言,我自己知道,命运已经在这里捉住了远离父母的我。但是我并不惧怕,若是不在战斗中杀死足够的特洛人,我是不会停下拿着武器的手的!”随后他大声吼叫着策马前进。

人和神只之战

宙斯此时在圣山上召开了一次众神会议,在会上他允许神祗随自己的意愿去帮助一方,特洛亚人或希腊人。众神根据这个旨意立即分道扬镳:众神之母赫拉、帕拉斯·雅典娜、波塞冬、赫耳墨斯和赫淮斯托斯奔向希腊人的舰船;阿瑞斯到特洛亚人那边,随他一道的有福玻斯·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以及他俩的母亲勒托,河神斯卡曼德洛斯和阿佛洛狄忒。

在众神还没有加入到所支持的队伍中之前,希腊人已经稳占上风,因为令人恐怖的阿喀琉斯又在他们之中了。特洛亚人一从远处看到身披闪闪发亮的铠甲如可怕的战神般的珀琉斯的儿子时,就害怕得四肢发抖。但神祗们突然在此时出现在两军之前,又使战斗变得不可预料了。雅典娜不停地大声呐喊着,鼓励着自己支持的军队的战士。在另一方,阿瑞斯在激励特洛亚人,他像风暴一样在咆哮。专司纷争的女神厄里斯在双方之间来回奔跑,此处战争的主宰者宙斯从奥林帕斯山上发出可怖的雷霆。波塞冬从下面摇撼大地,使众山之巅和伊得山的地基都动荡不止,甚至黑夜之王普路同都从宝座上惊恐地跳了起来,因为他怕大地裂开会使他的秘密王国暴露在人和神祗的面前。随之神祗之间就开始了面对面的直接的战斗。

在神和人相互厮杀时,阿喀琉斯在人群中寻找着赫克托耳。但化身为普里阿摩斯儿子吕卡翁的阿波罗却让英雄埃涅阿斯与他碰面;浑身是胆的埃涅阿斯身披闪耀光华的青铜铠甲,火速冲到最前面。可赫拉在人群中看见了他,她很快把自己一方的神祗召集在一起说道:“你们,波塞冬,雅典娜,一起考虑考虑现在我们怎么办才好。那边阿波斯嗾使埃涅阿斯去对抗阿喀琉斯,我们必须把他撵回去,或者立刻增强阿喀琉斯的力量,使他知道强大的众神是站在他这一边。今天特洛亚人绝不能伤害他,我们也正是因此才下奥林帕斯的。此后他得顺从命运女神在他生下时所注定的天数。”

“赫拉,要好好考虑一下,”波塞冬回答说,“我不愿意和你们联合起来去反对别的神祗。这不合适,因为我们太强大了。现在不如让我们在旁边做壁上观。但如果阿瑞斯或阿波罗首先发难,去妨碍阿喀琉斯不能自由地进行厮杀的话,那我们就应该直接去参战。这样我们的对手肯定会被摄服而被赶回奥林帕斯众神中间!”海神没有等赫拉回答就首先登上赫剌克勒斯城墙。其他神祗也跟随着他,于是他们都坐在那里,裹在一片浓密的云雾之中。阿瑞斯和阿波罗则坐在对面的卡利科罗涅山丘上。这些神祗就这样分离开来,相距不远地守候在那里,而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期间战场四周士兵聚集,战士的武器和战车闪闪发着光。突然间从双方阵营里跃出两个人来,一个是安喀塞斯的儿子埃涅阿斯,另一个是珀琉斯的儿子阿喀琉斯。埃涅阿斯首先来到场中。他沉重的头盔上的羽饰在不停地摇曳,他把巨大的牛皮盾牌护在胸前,恫吓地晃动着他的投枪。随之他大吼一声将长矛奋力掷了出去,在阿喀琉斯盾牌四周空气发出了哭啸的回响。可这次有力的投射只穿透了最外边的两层青铜,而里面的两层却挡住了矛头。阿喀琉斯也随即挥动起他的长矛,一下击中埃涅阿斯盾牌的外层边缘上,这是由青铜和牛皮制成的最薄的部分。埃涅阿斯立刻蹲了下去并由于恐惧把盾牌擎向高空,这时投枪呼啸着穿透两层盾边,越过他的肩膀,紧贴在他的身边落在了地下,埃涅阿斯面对死亡的危险感到一阵晕眩。阿喀琉斯不失时机挥动宝剑吼叫着冲了过来,埃涅阿斯见状立即举起一块两个凡人都无法举起的巨石掷了过去。若是他用巨石击中了对手的头盔或盾牌的话,那他也肯定必死于阿喀琉斯的宝剑之下。

这时正坐在围墙上厌恶特洛亚人的众神甚至对此也起了恻隐之心。波塞冬说道:“如果埃涅阿斯因为听从了阿波罗的话,而命丧地府,那是不应该的。我也害怕宙斯因此而发怒,他虽然憎恶普里阿摩斯家族,但是不想把它完全毁灭。这个王族应该通过埃涅阿斯一代一代继续下去。”“你可以做你愿意做的事,”赫拉回答说,“但我和雅典娜曾经发过誓,无论特洛亚人发生怎样的不幸,我们都不会罢手。”

他们的谈话只是瞬间的事。波塞冬说完就投身到战斗中,他隐去身形,把长矛从埃涅阿斯的盾牌上拔了出来,放到阿喀琉斯的脚下,用一团浓雾遮住这位英雄的眼睛。他随后就把埃涅阿斯抛起,越过战车和士兵,一直轻轻落到战场的边缘,在那儿特洛亚的同盟军考科涅斯士兵正在做好战斗的准备。

“埃涅阿斯,”波塞冬责斥他救出来的英雄,“是哪个神迷惑了你的心智,竟然去同众神的宠儿,远比你强大得多的阿喀琉斯作战?此后,你遇到他时一定要退避。等到他的劫数已经到来,那时你就可以安心地在最前面冲锋陷阵!”说完他就离开了他并撤去阿喀琉斯眼前的浓雾。阿喀琉斯惊奇地看到他脚下的自己的投枪并发现敌人已经消失不见。“他在神的帮助下跑掉了,”他愤愤地说,“他的逃跑已经是常事了。”随后他返回他的队伍,鼓励他的士兵进行战斗。

在另一面,赫克托耳也在激励自己的士兵,随之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肉搏战。当阿波罗看到赫克托耳狂躁地去迎向阿喀琉斯时,马上就在他的耳边提出警告,于是赫克托耳又惊恐地返回他的战士中间。阿喀琉斯此时却在敌人中间狂怒地冲杀,他的第一支投枪把勇敢的伊菲提翁的脑袋击碎,使他横倒在了最前面的一群密集的士兵中间。随后阿喀琉斯又射穿了安忒诺耳的儿子得摩勒翁的额头,当希波达玛斯刚一从战车上跃下时,他的长矛又迅疾刺穿了他的背部。

当赫克托耳看到阿喀琉斯把他的兄弟刺倒在地时,眼前顿时一团黑暗。他已经不能再有一丝忍耐,虽然有神的警告在先,他依然径直地冲向阿喀琉斯,挥动他的像一道闪电一样发出亮光的长矛。阿喀琉斯一看到他,马上兴奋地叫道:“就是这个人,”他说,“他使我心碎肠断。赫克托耳,我们还不彼此决个你死我活吗?再靠近些,这样你就会死得更快!”——“我知道你比一般士兵勇敢,”赫克托耳无畏地这样答复他,“我也知道该离你多近。可谁知道,众神不会保佑我去夺取你那残忍的性命,虽然它出之一个比你较弱的人之手。”说罢他就把投枪掷向敌人。但隐身在阿喀琉斯身后的雅典娜,却用轻轻的一口气把投枪吹回到赫克托耳的身边,使它无力地落在脚下。

阿喀琉斯现在已冲了过去,朝着敌人怀矛刺了过去,这时阿波罗用浓雾罩住了赫克托耳,把他拖了开来,冲了过来的阿喀琉斯三次都没有刺中。当他第四次的猛刺又落空了时,愤怒地咆哮了起来,喊道:“你又一次逃脱了死亡,你这条狗,一定是向你的阿波罗祈求的。但若是一个神下次也伴随我的话,那你就再也逃脱不掉毁灭。现在光饶了你,我要去杀死你的另外的同伙。”说完他就迅疾转身,一长矛刺穿得律俄普斯的脖颈,使他栽倒在脚下。随后用投枪洞穿了得摩科斯的膝盖,用剑劈开了比阿斯两个儿子拉俄戈诺斯和达耳诺斯的面颊,使他们倒在地上;刺穿了特刺刻人里格摩斯的肚子,把他的驭手一枪就从战车上挑了下来。这个神一样的英雄在暴怒,他的战马践踏着盾牌和尸体在狂奔。

阿喀琉斯同河神斯卡曼德洛斯之战

当溃逃者和追逐者先后到达斯卡曼德洛斯河时,溃逃者一部分逃向前一天赫克托耳战胜希腊人的平原。赫拉在他们上方布下一片浓云,阻止他们继续前逃。而另一部分则冲进湍急的河流,他们像一群被大火驱赶进水的蝗虫一样进行挣扎。阿喀琉斯见了不由大喜,扔下长矛手执宝剑跳下去追赶。不久河水就被鲜血染红,在他的不停劈击之下,从波浪里不时发出惨叫和呻吟声。他像一头凶残的野兽,当他双手由于杀人过多而逐渐变得麻木时,他还把十二个年轻的特洛亚人揪出水面,交给他的士兵,因为他要用他们来祭献他死去的朋友帕特洛克罗斯。

站在特洛亚人一边的河神斯卡曼德洛斯目睹这一情景十分恼怒,他在迅速地考虑,如何阻止这可怕英雄的为所欲为,解救他所保护的人。这时阿喀琉斯手执长矛冲向派俄尼亚人阿斯特洛派俄斯,后者手执两支长矛刚从河中跃出。河神见状当即向他的灵魂中注入了勇气,这使他对这个残酷无情的屠夫极端愤怒,并无所畏惧地迎向这个杀人狂。“你是谁,竟敢同我较量?”阿喀琉斯很觉诧异地朝他喊道,“只有不幸的双亲的孩子才敢试试我的力量。”阿斯特洛派俄斯回答他说:“你问我的出身做什么?我是河神阿克西俄斯的孙子,珀勒工是我的亲父。在11天前我同我的派俄尼亚人来到此地,是特洛亚人的同盟者。现在,狂怒的杀手阿喀琉斯,你得同我作战并受死。”珀琉斯的儿子举起投枪,而阿斯特洛派俄斯却同时掷出了两支投枪,每只手各掷出一支。一支刺中阿喀琉斯盾牌的隆起部,但没有击碎盾牌,另一支却擦伤他的右臂,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阿喀琉斯忍着痛也掷出了他的投枪,但却没有击中敌人,直射入河岸,没进土半截。阿斯特洛派俄斯用他强壮的手连拔了三次都没能从地里拔出。当他第四次发力时,阿喀琉斯已手执宝剑冲了过来,一剑劈开了他的身体,使他呻吟着倒地死去。阿喀琉斯欢呼着把他的铠甲剥下,让尸体成为鳗鱼的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