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我并没有在东北那片土地上呆多久,只是去过几次而已。对东北这片广袤的土地,我还是留有深深的记忆和怀念的,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酒的缘故。
从北京坐火车去南方,和去东北,你在车厢里看到的景象就会完全不同,在去东北方向去的列车上,你会不经意地随意一瞥,就见小桌上摆着白酒,两两三三的东北人就好那几口。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在一个北京的公司工作,到东北的辽宁一个和我们有业务关系的单位办事,来到沈阳,已经是傍晚了,下了火车,打了个电话,对方单位的人便把我接到了酒店,安置好后,来到了餐厅,一看整整一桌人正等我呢,满满一桌酒菜早已经摆在了那里,酒杯里也已斟满了酒,我知道,这是专为我接风的了。
单位总经理是个军人出身,说话干净利落,三大杯开场酒,说得我不得不一口喝下去,接着几个单位的其他负责人也一一和我碰杯,那时我才真正第一次感觉到东北喝酒的猛劲和豪爽。在得知我也曾是当过兵的人,总经理一定要和我喝个战友酒,而且我俩都换了更大的杯子一气喝完的。
第二天,还没起床,就有人敲宾馆的门叫我去餐厅吃饭了,因为昨晚喝得太多,我还是晕晕糊糊的,走到餐桌前我呆住了,怎么大清早桌上也摆着酒呀,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势。原来,他们知道我是生在新疆,长在新疆,就断定新疆人一定能喝酒,一定和酒有着亲密的关系,也一定可以在早晨喝酒的,况且他们也是军工单位,那种部队的豪情和东北人豪气加在一起,是为了我这个外来的客人能感觉到他们的热情和好客。实话说,我早上从没有喝酒的习惯,但拗不过他们热情,我硬着头皮喝了一杯,也算是对他们如此好客的感谢了。
应该说事情办得很顺利,比公司交代我的结果预期更好,他们总经理说:他喜欢我这个西北男人的直率,豪放,喝酒的利索和说话的坦然,认识了几天,感觉和我们合作,会有很好的乐趣,希望我能常来沈阳,来他们这里坐客,并高兴的宣布:在我们原先预期的购买设备货款上一下子就爽快地减少了百分之十左右的货款,这一下可以为公司俭省了不少的货款,我也很高兴。更让我感叹:东北人的豪气真的让我大开眼界。
还有一次我去长春,代公司买一些北京厂子生产需要的辅料,是去见一个个体女老板,那个女老板姓白,也很热心,很干练,说话很泼辣,很直接,见到她时,她说我可以先去几个和她一样的厂家看看,再和她谈合作的事项,免得我和她们合作后,而没有比较和参照,以后我们公司会觉得冒昧和轻率。
我喜欢这样做人真诚,办事明朗的风格,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就随口说:好吧,我先转转几个厂家后,明天我们再详细谈判吧。她接着说:不管我们合作不合作,但今天的晚饭,你是要给我面子的,我请你一起喝酒,就算是明天生意不成,但我们东北人的人情还是在的。
独自转了几个厂子后,到了晚上,她联系上我,大家就在一个酒店见面了。她顺手递给我一只烟,帮我点起火,给我倒了满满一大杯白酒,自己也倒了和我一样多的白酒,说:按我们东北的规矩,见面这第一杯是要一口气喝完的,这我倒不惊奇,我在新疆时,我们那也是这个规矩,尤其是在兵团时,而且是不喝掉第一杯前是不能动菜的,恭敬不如从命,我也就和她满干了一杯。白老板的年纪基本和我相仿,我也一直没问她多大,只是觉得这样的年纪能独自干自己的事业,她一定是个很不简单的女人。在后来才听说她做生意已经有年头了,而且为人真诚,客户很多,生意做得很红火。从我自己转的其他几个厂子的情况看,事实也正如此,和她一样的车间,一样的流程,一样的产品,可白老板的车间里是热闹有余,而其他几个和她一样的工厂里,却是冷清有余。吃完饭,喝好酒,她便陪我去歌厅看了二人转,那也是我平生第一次接近这种东北特色的表演吧,心里也很开心。
再以后,十多年以后,我在北京自己开公司时,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北京西南的三环外丰台区我公司附近的税务局办事时,还看见了她,她也在北京建立起了自己工厂,并和我在一个丰台区,而且还在同一个税务区。从此我们也常常联系,并一起喝酒,回想岁月是那么的匆匆,也不免感怀人生的巧合。
从不断的接触中,我了解到了她已经离异三年,在她老家长春时,她的老公把她的积蓄几乎全部都赌掉后,她很无奈地离他而去了,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在北京拼打,这三年来,她硬是靠自己的吃苦耐劳,靠自己的真诚为人,靠自己的豪爽做事,又一次建立起来了自己的事业基础。
这两次和东北人的接触和认识,使我对东北有了很好的情感,东北人是豪情和豪气的那是没得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