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县张县令对下属陈尧佐抓捕吕霸的事情完全不知情,直到县丞王青来禀报,此时的张县令正在衙内午休,王青匆忙跑进来喊道:“大人,大人!”
张县令被吵着了,他并没有睁眼,只是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吵什么?没看到本老爷在睡午觉嘛!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王青道:“大人,县尉陈大人把那姓吕的恶霸给抓了!”
张县令一听,猛地睁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道:“什么?陈大人把那姓吕的给抓了?”
王青得意道:“是啊大人,姓吕的恶霸一抓,咱们魏县百姓可高兴了!他们终于能安生了!”
张县令疑道:“陈大人不知道那姓吕的恶霸是宰相吕蒙正的侄子?!”
“知道,他当然知道!”县丞道。
张县令有些纳闷,道:“既然知道,他还敢抓?不想活了?”
王青道:“听衙役们说,这陈大人是铁了心要抓他!”
张县令笑道:“都说这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第一把火就烧了宰相侄子,有胆识!过去我和前任县尉不敢做的事情他做了,了不起!”
王青问道:“大人,这宰相侄子被抓,你说宰相大人会不会报复咱们?”
张县令思索了下,道:“抓人是陈大人抓的,又不是本老爷下的命令,有事也赖不到我的头上!再说素闻吕公贤明,这陈大人又是今科状元,我想他不敢怪罪陈大人吧!走,去县尉衙门看看。”
此时的陈尧佐正在县尉衙门和各部属官商量吕霸的处理意见,突然差官来报,道:“启禀大人,知县大人到。”
陈尧佐连忙起身往堂外走去,刚一出门,县令张大人就到了,他笑道:“希元兄,恭喜你啊,听说你抓了姓吕的恶霸,你可为咱们魏县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陈尧佐谦虚道:“哪里,尧佐只是做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关于这姓吕的恶霸,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宰相大人那边还没回话!请县令大人尽快将此案上报刑部吧!”
张县令畏惧权贵,他自然不敢擅作主张,面对陈尧佐的要求,他有意周旋道:“希元兄,你是进士及第,又是今科状元,圣上器重的人,你当然不用怕,我和王大人这样的芝麻小官,在宰相眼里,还不是只可以随意捏死的蚂蚁,反正现在人都抓了,至于处理办法还是等上面的批复吧?我会尽快将此案上报刑部。”
张县令的话刚说完,衙役突然来报,道:“大人,你的信!”
陈尧佐接过信件一看是宰相吕蒙正的信,他连忙打开,信中写道:“希元,你的来信本相已经收到,本相是有一个侄子在魏县,此子从小顽劣,我是了解他的,知道他早晚出事,既然他在魏县犯了案,你也不要碍于他是我的侄子而不敢有所作为,作为县尉你有维护县内治安的责任,请不要辜负圣上和百姓对你的厚望,请依法惩处。吕蒙正字。”
陈尧佐一看到来信,他的心反倒沉重多了,吕公虽然大义灭亲,他的心里该有多痛。
见陈尧佐脸色不好,张县令接过陈尧佐手中的信一看,大喜道:好好好!想不到吕公竟这样深明大义,既然吕公给了意见,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圣旨到。”一个耳熟的太监的声音传来。
陈尧佐顺着声音看过去,惊喜道:“原来是王公公。”
王继恩笑道:“陈大人,久违了,圣上对你又有了新的任命,接旨吧。”
陈尧佐、张县令、王县丞等人一并跪下迎接圣旨,齐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继恩宣读道:“圣上有旨,鉴于陈尧佐在县尉一职上政绩突出,擢升陈尧佐知朝邑县,即刻赴任,钦此。”
陈尧佐道:“臣领旨,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继恩笑道:“陈大人,恭喜你啊,荣升县令。”
陈尧佐谦逊道:“这都是圣上的恩德,在下一定竭尽所能报答圣上天恩。”
王继恩笑道:“陈大人,告辞了!”
陈尧佐挽留道:“王公公,吃过饭再走吧?上次你没吃,这次你一定留下。”
王继恩笑着推辞道:“陈大人好意心领了,只是宫中事务繁多,片刻不得耽误,否则圣上怪罪下来,担当不起啊,告辞。”
说罢,王继恩便急匆匆地走了。
张县令走到陈尧佐面前,笑着奉迎道:“恭喜你啊,希元兄,我早就说过你不仅仅只是一个县尉,圣上也不会让一个状元来当县尉,你迟早会飞黄腾达的!陕西朝邑县要比魏县可好多了,你此去朝邑可是去做正堂,尽可放手大干!”
陈尧佐道:“张大人过奖了,去朝邑当县令也只不过是跟张大人平起平坐罢了,再说,这县令是否当得好,还不知道呢。”
张县令笑道:“谨慎、胆大、清廉,为官者的品质希元兄都具备了,还敢说自己不是金鳞吗?我看你啊,终非池中之物。”
陈尧佐摆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
接到调令的第一时间,陈尧佐要遵照圣旨前往朝邑,魏县的县令和县丞还有各属官员纷纷前来县城门口相送。
张县令道:“希元兄,保重啊!”
陈尧佐回礼道:“张大人保重。”
告别后,陈尧佐在几个衙役的护送下,转身就往城外走去。突然身后呈现惊人的一幕,百姓蜂拥而至,涌向陈尧佐,县令和各部官员都被淹没在人群中。
百姓们有的提着土豆,有的提着玉米,还有的提着红枣,百姓们一个个争先恐后,一个大娘感激万分道:“大人,你为我们县除了一害,要不是你,我的女儿还在被那姓吕的恶霸欺负,我们是庄稼人,没什么钱,这是我们家树上的红枣,你要收下。”
便将一篮子红枣硬塞给陈尧佐,陈尧佐显得很为难。
一个大爷蹲在地上,抱着陈尧佐的腿,哀求道:“大人,你不能走,你来之前魏县匪盗猖獗,你来之后,百姓安居乐业,你要是走了,谁还管我们啊?”
陈尧佐连忙蹲下来,扶起这位大爷,安慰道:“大爷,你的心意我明白,魏县的百姓需要我,朝邑的百姓也需要我,我不能不管朝邑的百姓吧,再说这是圣上的旨意,我也不敢抗旨不是,大爷,你要相信朗朗乾坤,坏人他们不可能永远一手遮天!我走后,一定给宰相大人写信,让他派个你们信任的父母官过来。”
面对即将离去的陈尧佐,百姓们纷纷哭诉,这让陈尧佐的心里很内疚。
陈尧佐高喊道:“乡亲们,请安静,请听我一言,乡亲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下身为读书之人,一直想为百姓们做点事,现在天恩浩荡,正是我辈读书之人大展宏图之时,此去朝邑我定不负诸位乡亲的众望,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乡亲们,你们的礼物我不能收,我为乡亲们办事是分内之事,东西你们都带回去吧!回去吧!”
陈尧佐在衙役的护送下,继续往前走,头也没有回,他走的很洒脱。
陈尧佐来到魏县,没多少日子,但深得百姓爱戴,他们哭走数里,以送尧佐。
宋代的朝邑县(今大荔县)位于陕西关中平原东部,渭河、关中平原最为开阔的地带。关中地区,物产丰富,并不像魏县那样物资匮乏,在朝邑县当县令可比魏县当县尉要好的多,正因为朝邑物产丰富,所以,官员腐败,歪风邪气日盛。
大宋端拱二年(公元989年),也就是在陈尧佐考取状元后的第二年,陈尧叟也中了状元,父凭子贵,陈省华的两个儿子先后中了状元,他也被皇帝破例提拔,要知道这陈省华可是后蜀政权的官。大哥陈尧叟运气比先入仕的弟弟要好,一上来就被宋太宗任命为关西巡抚使,而尧佐此时还只是县令。
大哥陈尧叟一直在探听二弟陈尧佐的消息,当知道陈尧佐即将到朝邑任知县时,他很高兴,打听好弟弟来到朝邑的日子,他便早早地在朝邑县衙门口迎接他,一见到远道而来的二弟,陈尧叟连忙迎上去,笑着喊道:“二弟!”
陈尧佐很吃惊,道:“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陈尧叟笑道:“托圣上的福,为兄也在端拱二年中了状元,被皇上任命为关西巡抚使,大哥听说你要来朝邑当知县,便早早地在这里等你!你可真是啊,很长时间没有给家里来信了啊?”
陈尧佐一脸苦衷地道:“大哥,二弟公务繁忙,每天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再说二弟现在官场没有建树,也没有真正为百姓做成一件事情,怎么有脸跟父母兄长联系!”
陈尧叟取笑道:“二弟,大哥可听说了啊,你在魏县亲自带人抓了吕公的侄子,这个人据说恶贯满盈,你可是为了魏县的百姓出了一口气啊,好在吕公贤德,不会怪你!不过大哥和爹娘很为你高兴!”
陈尧叟道:“站好,让大哥看看你,看你瘦了没有?”
陈尧佐听了尧叟的话,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
陈尧叟仔细看了看陈尧佐,责怪道:“二弟,你可瘦了啊,公务再怎么繁忙,也要照顾好自己啊,我们都还年轻,有的是时日报效朝廷。”
“知道了,大哥。”
陈尧佐问道:“大哥,爹娘、三弟、大嫂、娘子他们怎么样了?”
陈尧叟道:“爹现在已经被圣上升为太子中允、殿中丞,圣上见我兄弟二人都中了状元,认为咱爹也是个教子有方的人,于是爹就被圣上召见了,三弟今年也满19岁了,正跟着爹身边读书呢,准备下一届的科考,现在你大嫂还有你娘子全部都跟着爹娘去了京城,博古和渐儿都要好,你就放心吧,现在为兄和你同在关中,以后也有了照应。”
陈尧佐大喜,道:“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嘛,太好了!咱们陈家终于熬出头了!”
陈尧叟道:“二弟,你我兄弟许久未见,今日我俩要好好畅饮几杯,顺便为兄再给你说一下这朝邑县的事情。”
负责护送陈尧佐的几位公差喊道:“大人?我们……”
陈尧佐恍然大悟,道:“你们一路护送本官也辛苦了,现在赶紧进到衙内去休息一下,洗个澡,我先和巡抚使大人谈点事情。”
说完,陈尧叟和陈尧佐两兄弟有说有笑地朝县城深处走去。
陈尧叟把弟弟陈尧佐带到县城以南的一处酒家,并摆上几样家乡菜和几壶好酒。
陈尧叟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味地摆弄筷子和给陈尧佐斟酒。
陈尧佐看着兄长陈尧叟一脸沉重的样子,他好奇地问:“大哥,你是否有心事?”
陈尧叟端起酒杯,道:“二弟,来,先干了这杯!”
陈尧佐有些犹豫,提醒道:“大哥,你忘了咱们陈家家法了吗?其中有一条就是戒酒!”
陈尧叟笑道:“二弟,你可曾见大哥喝过酒,爹娘的教训,大哥时常铭记于心,只是今日不同,你我许久未见,就当是久别重逢!再说了,少喝点就是了。”
陈尧佐勉为其难地端起酒杯,道:“既然大哥有命,二弟哪敢不从?!”
一边说着,一边饮了此杯,尧叟也一饮而尽,可见兄弟二人都是性情中人。
陈尧叟一筹莫展道:“二弟啊,大哥的心事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刚来朝邑,可能还不了解这边的情况,本县有个宦官叫方保吉,他恃强凌弱,欺压百姓,关中百姓对他是恨之入骨!大哥也是刚来关西任巡抚使,还没有想到拿办他的办法,所以,为兄担心你,你在朝邑任知县,官卑职小,我怕他招惹你!”
陈尧佐大怒道:“一个小小的太监,他怎么敢这样放肆?他是谁?为何没有官员敢治他?”
陈尧叟愁道:“二弟,他可不是一般的太监,这我早就打听过了,方保吉曾经伺候过太祖皇帝,是太祖最亲近的太监,在太祖死之前就已经告老还乡,他是太祖身边的掌印太监,正四品,太祖念他有功,退下来以后享受从三品待遇,并赐予良田、豪宅,并有弹劾、举报地方官员的权力!”
陈尧佐表情沉重,道:“怪不得他敢如此蛮横。”
陈尧叟忧虑道:“总之,二弟以后要小心谨慎,对此人尽量避开才是。”
陈尧佐冷冷地一笑,道:“大哥,你忘记爹娘的教诲了,忘记咱陈家的家法了?在尧佐眼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太监!”
陈尧叟忧虑道:“二弟,爹娘的教导我当然记得,但是二弟你太刚烈了!硬碰硬有时候会吃亏的!人还是圆滑一点好!”
陈尧佐笑道:“大哥,吃菜吧,二弟自有分寸!”
别看这个方保吉是太监,他也是有妻子的,当年他退下来以后,太祖皇帝怕他孤苦,于是将宫里退下来的宫女赐给他,对食,也好有个照应。太监的身体本来就有缺陷,他们的内心很自卑,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并不能像正常男人一样生活,拥有自己的家庭,于是他娶了宫女,收了养子,也体验起正常男人有家的生活。
这个叫方保吉的太监,祖籍就在朝邑,退下来后依然回到家乡,住在这太祖皇帝御赐的豪宅里面,豪宅的大门写着“方府”两个大字,很是气派。晚饭后,年近古稀的方保吉正躺在榻上和妻子调情,好不自在,方保吉正陶醉在温柔乡里,抚摸着妻子那润滑的肌肤,对其调戏道:“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方保吉将妻子压在身下,一个劲儿的亲吻,妻子坏笑道:“老爷,你真坏!”
妻子便推开了方保吉。
方保吉心有不甘地道:“我方某人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进宫当了太监,当年兵荒马乱的,为了一口吃食,进宫当了太监,现在老了老了,连个子嗣都没有,空有这良田、豪宅有什么用啊?”
妻子安慰道:“老爷,不还有我吗?”
方保吉苦笑道:“我乃无根之人,你难道是真的安心跟我吗?你跟我徒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啊!我还是个男人吗?女人就在眼前,只能看着却办不成事!”
妻子继续安慰道:“老爷,你现在也算是富贵之人,受过太祖皇帝隆恩,赐予良田、美宅,有奴婢陪着你,还有什么可叹的呢?你看你啊,现在虽然不在朝了,这地方官员还不一样对你恭恭敬敬的,巴结你呢。”
方保吉一听,虚荣心更强烈了,沾沾自喜道:“这倒是实话!怎么我好像听说这朝邑又来了一位新的知县,他怎么不来拜见老爷我啊?”
妻子道:“这我也听说了,好像就是前几天的事儿,不过这个人奴婢已经打听过了,他可不是一般的县令,他可是端拱元年被圣上钦点的状元,进士及第!”
方保吉问道:“他叫什么?”
“陈尧佐。”妻子答道。
方保吉道:“哦,怪不得如此目中无人,原来是他啊,他的兄长陈尧叟也在端拱二年中了状元,现在就在关西任巡抚使,他的父亲陈省华也被圣上调到了京城,现在他们家可风光了!历任知县到任,首先来拜访我,你既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定要他好看!”
妻子提醒道:“老爷,我听人说,这位陈知县已经知道了你在朝邑的所作所为,正要准备对你下手呢!你可要小心啊!”
方保吉冷冷地一笑,道:“我没去找他的茬儿,他敢来惹我?我可是太祖皇帝的人,他敢惹我,我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我现在可享受从三品的待遇,他一个八品县令敢拿我怎么样?他审我、抓我?他还不够资格!”
第二天一早,陈尧佐就带着一帮衙役冲进了方保吉的府上。此时的方保吉正在花园里面修剪花枝呢,闲情雅致,好不自在。
见到鲁莽的陈尧佐,方保吉很是气愤,道:“你是何人?竟然私闯民宅?”
陈尧佐道:“本官乃是朝邑县令,阁下可是方老爷?”
方保吉怒气冲冲道:“正是方某。”
陈尧佐拿出一张诉状,伸到方保吉的面前,理直气壮道:“这是朝邑百姓告你的状纸,说你强买强卖,纵容下人殴打甚至杀害无辜百姓,你可知罪?”
方保吉恼羞成怒,恐吓道:“我说陈县令,我看你是活腻了吧?这强买强卖、杀害无辜百姓的罪名敢往我方某头上扣?再说你一个小小的八品芝麻官竟敢对朝廷的三品大员指手画脚!虽然方某已告老还乡,但却不容你这般羞辱!若真的方某有罪,那也是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事情,也犯不着你一个小小的县令审问!”
陈尧佐不服,道:“本官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但在大宋律列面前,人人平等,只要是触犯到大宋律法的,本官职责所在,无论对方官位大小,本官绝不姑息!本官既然身为这朝邑的父母官,就要对这一县的百姓负责!”
方保吉一阵冷笑,道:“不自量力!你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陈尧佐心有不甘地下令道:“撤兵。”
然后气势汹汹地走出了方宅。
事后,陈尧佐写了一封奏章带到大哥陈尧叟的巡抚使衙门,找到陈尧叟,正在批阅公文的陈尧叟见弟弟来此,他急忙问道:“二弟,大哥听说你去找过方保吉了?”
陈尧佐点了点头。
陈尧叟一脸忧虑道:“你的胆子可真大啊?你一个八品官怎么斗得过人家三品?!你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再说,这姓方的太监伺候太祖多年,在朝廷根深蒂固,党羽众多,你这样做,不是在自毁前程知道吗?”
陈尧佐自信道:“大哥,当今圣上乃是明君,朗朗乾坤,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此欺压百姓的恶贼活在世上,那是对正义的挑衅!如果我就此服软,不仅对不起爹娘,更对不起朝邑百姓,也对不起圣上的信任!”
陈尧叟无奈地问道:“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尧佐将一封写好的奏章交到陈尧叟的手上,陈尧佐表情沉重地道:“大哥,二弟官卑职小,不能直接给圣上上书,可能奏章还没有到圣上的手里就被上面扣了,这是二弟写给圣上的奏请,关于方保吉的罪状,烦恼转给圣上!”
陈尧叟接过奏折,谨慎道:“内容还要为兄把把关才行,你如此冒失,怕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陈尧佐郑重道:“为官者,如果处处考虑自己的乌纱帽,考虑自己的利益,那就没有办法做一个好官!也没有办法为民请命!请大哥成全二弟,二弟先告辞了,就不打扰大哥了。”
陈尧叟挽留道:“二弟,吃过饭再走吧?现在就你我兄弟在关中。”
陈尧佐道:“不了,大哥,我还有公务在身,就各忙各的吧,等方保吉的案子结了,咱们再好好聚聚。”
宋太宗刚刚从后宫出来,来到文德殿,准备早朝,他坐在了文德殿的龙椅上,文武百官参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太宗道:“众卿平身。”
百官道:“谢圣上。”
总管太监王继恩道:“众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宰相吕蒙正道:“圣上,臣刚接到关西巡抚使陈尧叟的奏折,请圣上御批!”
太宗道:“呈上来。”
王继恩连忙走过去,接过吕蒙正的奏章,递给宋太宗,宋太宗打开奏折一看,道:“这是陈尧叟转交弟弟陈尧佐的奏章,上面说前掌印太监方保吉在朝邑县强买强卖,谋财害命,可朕昨天才接到方保吉给朕的弹劾信,他说这陈尧佐为了在朕这里邀功,所以拿他开刀!说陈尧佐刚到朝邑就大吃大喝,对县政也十分懈怠!仗着朕对他的恩宠,在朝邑是耀武扬威,诸位爱卿,你们说说,这件事情,朕该怎么处理?”
宋太宗瞅了瞅队列中的陈省华,问道:“陈爱卿,有人弹劾你的儿子,你认为朕该如何处置?”
陈省华面不改色,道:“圣上,尧佐虽为臣爱子,但他若真的有违国法,臣不敢袒护,更不愿袒护,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就不是臣之子,请圣上依法裁决。”
宋太宗笑道:“好一个陈爱卿啊,怪不得你能培养出两个状元,传朕旨意,陈尧佐降为朝邑主薄,方保吉是太祖贴身太监,官居三品,颇得太祖赏识,倘若他真的作奸犯科,朕也绝不姑息!吕卿,你即可安排下去,让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方保吉的案子!报朕!”
吕蒙正道:“臣领旨。”
事后,陈尧佐以朝邑县主薄迁任下邽县主簿,升任秘书郎,担任真源县知县,期间政绩颇著,所到之处,事事亲力亲为,深得士民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