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语文新课标课外读物——巴黎圣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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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2)

“唉!”她说道,“那是因为我许了个愿,要是不恪守的话……我就再也找不到我的父母了……那护身符就不灵啦。……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还需要父母吗?”

她一边说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一边闪着喜悦和柔情的泪光,直勾勾地盯着卫队长。

“鬼才懂得您在说些什么!”弗比斯叫了起来。

爱斯梅拉达沉默了片刻,然后眼里流出一滴泪水,长叹一声:“啊,大人,我爱您。”

少女的身上散发出一股纯洁的芳香,一种贞洁的魅力,弗比斯在她身旁多少感到有点不自在,可是听到这句话,顿时放大了胆子,不由一阵狂喜,说:“您爱我?”他伸出胳膊搂住了吉卜赛少女的腰身,他期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教士一看,马上用手指尖试了试藏在胸前的匕首的尖锋。“弗比斯,”吉卜赛女郎轻轻推开队长紧搂着她腰身的那双手,继续说道,“您心好,慷慨,相貌又英俊。您救了我的命,我只不过是一个流落在波希米亚的可怜孩子。很久以前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有个军官来搭救我。这就是说还没有认识您以前,我就梦见您了,我的弗比斯。您叫弗比斯,这个名字很好,我喜欢您的名字,喜欢您的长剑。把您的剑抽出来给我看看,弗比斯!”

“真是小孩子气!”队长说着,笑眯眯地拔出剑来。

吉卜赛少女深情地吻着剑说:“这是一位勇士的佩剑,我爱我的队长。”

弗比斯又一次抓住机会,趁她低头看剑的当,在她秀丽的脖子上吻了一下,少女猛地抬起头来,脸刷地羞红了,宛若熟透的樱桃。教士在黑暗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弗比斯,”吉卜赛少女接着说道,“您听我说。您走几步好吗,让我看一看您魁梧的身材,听一听您马刺的响声。您多么英俊呀!”

卫队长为了讨得她的欢心,立刻站起身来,踌躇满志,笑容可掬,带着责备的口吻说:“您可真是个孩子!……哦,对了,您没见过我检阅时穿的盔甲吧?”

“唉,没见过。”姑娘回答。

“那才叫漂亮呢!”

弗比斯走过来又坐在她身边,比原先更挨近她:“听我说,我亲爱的……”

吉卜赛少女伸出秀丽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弗比斯的嘴巴,那一副孩子气真是又痴情、又娇憨、又快乐,一边说道:

“不,不,我不要听。您爱我吗?我要您亲口对我说,您是不是爱我?”“是不是爱您,这还用得着说嘛,我生命的天使!”弗比斯半跪着嚷道,“我的身体,我的血液,我的灵魂,一切都属于你,一切都为了你。我爱你,除了你从没爱过别人。”

这些话,卫队长在许许多多类似的场合说过成千上万遍了,所以一口气便滔滔不绝地全倒了出来,连一丁点差错都没有。一听到这种情意绵绵的表白,少女抬头望着肮脏的天花板,仿佛那就是天穹,目光中充满着天使般的幸福神情。她喃喃道:“哦!要是此时此刻死去那真是死得其所呀!”

弗比斯却认为“此时此刻”正好可以再偷吻她一下,这叫躲在角落里的可怜的副主教心如刀割。

“死?”卫队长叫了起来,“您说什么呀,美丽的天使!这种时候正是应该好好活着的时候,要不然,‘朱庇特’就只是一个捣蛋鬼而已!这样甜蜜的好事刚开头就死去!他妈的,开什么玩笑!……不应该死……听我说,亲爱的西米拉……

对不起……爱斯梅拉达……不过,您的名字实在怪得出奇,我老是叫不来,就像冷不防碰到荆棘丛,一下子把我拦住了。”“天啊!”可怜的少女说道,“我原以为这个名字很奇特!既然您不喜欢,那我就改名叫戈通好啦。”

“啊!犯不着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难过了,这只是个名字,我应该叫惯它,如此而已。一旦我记住了,也就顺当啦。听我说,亲爱的西米拉,我爱您爱得入迷,我真心实意地爱您,这真是天赐良缘。算啦!不用再说了。我是多么爱您,要是我不能使您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那就叫大鬼用钢叉把我叉死。将来我们会在某个地方有一座漂亮的小房子,我要叫我的弓箭队在您的窗前列队操演。八万顶头盔,三万套白鞍辔、甲胄和锁子胸甲,六十七面各行业的旗帜;我还要带你到王宫去看狮子,全是些凶猛的野兽。女人们个个都喜欢看这些。”

少女早已沉浸在幸福的想像当中,随着他说话的声音想入非非,却没有听他在说些什么。

“哦!您会幸福的!”队长继续说道,同时悄悄解开了吉卜赛少女的腰带。

“您这是做什么呀?”她急忙问道,这一举动把她从想入非非中一下子拽了回来。

“没什么,”弗比斯应道,“我只是说,等日后您跟我在一起时,应当把这身街头卖艺的轻佻打扮全改掉。”“那就等我同你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弗比斯!”

少女满怀深情地说道。

见她柔情似水,队长壮大色胆,一把搂住她的腰。见她并没有抗拒,接着又动手解开了这可怜少女紧身上衣的带子。

直喘粗气的教士顿时看见吉卜赛女郎赤裸的秀肩从轻纱衣裙中露出来,浑圆、赤褐,宛如从天边云雾中升起的明月。少女听任弗比斯摆弄,似乎没有察觉。胆大妄为的队长眼里闪烁着情欲的亮光。

突然间,少女转向弗比斯,无限爱恋之情溢于言表,含情脉脉地说:“弗比斯,教我学你的宗教吧。”

“我的宗教!”队长哈哈大笑,叫了起来,“我,把我的宗教传授给您!长角的和天杀的!您要我的宗教有啥屁用?”

“为了我们结婚呀。”她答道。

队长脸上的表情显得惊讶、轻蔑,又满不在乎而淫荡。

他说:“呸!结什么婚?”

吉卜赛女郎立刻变得脸色煞白,满脸愁容,脑袋耷拉在胸前。“我漂亮的心上人呀,”弗比斯温柔地说道,“那种荒唐事有什么意思呢?难道不结婚,爱的劲头就会因此小了吗?”

弗比斯一边用最甜蜜最缠绵的声音这样说着,一边挪动着身子紧挨着吉卜赛少女,两只温存的手又放在原来的位置上,紧搂着少女的纤纤细腰,眼睛越来越发亮,这一切表明弗比斯先生显然就要到了这样一个神魂颠倒的时刻:天神“朱庇特”每逢这时,就干出那么多蠢事来,弄得好心的荷马不得不唤来一片云朵替他遮羞。

这一切克洛德全看在眼里。眼看这俊俏的少女,衣衫零乱,委身于那个欲火中烧的青年,这位在此之前一直囚在修道院里,过着禁欲生活的副主教看得血管中流动的仿佛是熔化的铅水。他心潮翻腾,冲动异常,目光又嫉妒又淫荡,带着争风吃醋的一股蛮劲,瞳孔闪闪发亮,好似穿过门缝的一道烛光。只见弗比斯突然一下子扯掉吉卜赛少女的胸罩,可怜的孩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了,猛然从色胆包天的军官的怀抱中挣扎出来,看了一眼自己裸露的胸脯和肩膀,羞得满脸通红,神色慌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忙伸出两只玉臂交叉在胸前,遮住自己的乳房。

要不是她的脸蛋上像火焰在燃烧,那么,看见她这样双眼低垂、静默伫立,还以为是一尊贞洁淑女的雕像呢。

然而,队长这么一扯,她挂在脖子上的那个神秘护身符立刻露了出来。他问道:“这是什么?”同时利用这个借口,再次接近刚才被他吓跑的美人。

“别碰!”她急速应道,“那是我的保护神,它会保佑我找到亲人。啊,队长先生,放开我吧!我的母亲!我可怜的母亲!

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呀!求求您,弗比斯先生,请把胸罩还给我吧!”弗比斯向后一退,冷淡地说:“啊,小姐!我看得出来,您并不爱我!”

“谁说我不爱你?”这可怜的少女叫了起来,“我的弗比斯!你胡说些什么?你真坏!占有我吧,把一切都拿去吧!随你爱怎么样就怎么吧!我是你的。护身符算得了什么!我母亲又算得了什么!既然我爱你,你就是我的母亲!弗比斯,我心爱的弗比斯,你看见我了吗?我的灵魂,我的生命,我的肉体,我整个的人,所有的一切全属于你,我的队长。唉,不结婚!我们不结婚就不结婚,既然你觉得讨厌。再说,我算什么人呢?我呀,一个从阴沟里出来的可怜的女人罢了。而你,我的弗比斯,你是侍从贵族。我真是想得美!一个街头跳舞的女子想嫁给一个军官,我真是发疯了。受糟蹋,遭白眼,被污辱,那算得了什么,只要被你爱!我将成为世上最自豪最快活的女人。”

她这样说着,双臂勾住军官的脖子,用恳求的目光从下往上打量着他,泪眼汪汪,却露出美丽幸福的笑容。

她那娇嫩的胸脯磨擦着军官的粗呢上装和粗糙的刺绣。她漂亮的身体半裸着,在军官的膝盖上扭动。卫队长如痴似醉,把他火热的嘴唇紧贴在那吉卜赛少女漂亮的肩膀上。少女仰着头,眼神迷乱,望着天花板,全身战栗着接受这一切。突然,她看见弗比斯头顶上方出现另一个脑袋,脸孔灰白、铁青,不断地抽搐,魔鬼般的目光闪闪烁烁。这张面孔旁边还有只手,握着一把匕首。

这正是教士的脸和手,原来他破门扑到这里来了。弗比斯无法看见他。在这骇人的幽魂鬼影的恐吓下,少女一下子怔住了,手脚冰凉,叫不出声来,如同窝里的一只鸽子,抬头正好看见瞪着圆眼凝视的老鹰。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匕首往弗比斯身上猛扎下去,再拔出来,鲜血四溅。

队长叫了一声,倒下去了。

姑娘也吓得昏死了过去。就在她闭起眼睛,心中任何的情感都烟消云散时,仿佛觉得自己的嘴唇被火烫了一下,那是比刽子手烧红的烙铁还要灼热的一个亲吻。

等她苏醒过来,只见自己被巡夜的兵卒紧紧围住,人们把倒在血泊里的卫队长抬走。副主教早已无影无踪了,房间深处临河的那扇窗户敞开着,人们捡到一件斗篷,猜想这斗篷是军官的。她听到周围的人说:“是这个女巫刺杀了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