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使人没想到,长着一付阿拉伯脸的哈桑庄主。不但说起汉话非常流利,行起三拜九叩的大礼,细节之处居然也一点不含糊。
舒钰儿端坐在室内的椅子上,受了哈桑的大礼。毕竟她在这儿代表的不仅仅是她自己,哈桑的尊重也不仅仅只是给予她的待遇。这是一个宋人,对于赵氏皇族的尊重。
待哈桑行完了礼,舒钰儿忙起来,伸手虚搀。等做完了一套俗礼之后,舒钰儿却向哈桑福了一福。
“大叔以后可不必如此了,伏波说过将来他回来的时候,这种古礼却是要废了的。军人便如魏叔那样,至于您的话,只需要手抚胸口,鞠躬就算是了!而且以后,您还是叫我钰儿,一来不显得生分,二来也可掩人耳目!”
也许赵伏波在拥有他的大宋羽林军之前,也许赵伏波在成为阿拉丁大帝之前,他说的话就像是吃多了污染空气一样。那么现在,他的话就需要别人听了。倘若一切不出意外的话,就可以肯定,将来有一天所有的人,都得听从那个掌握了“神喻”的,中兴大宋的皇帝的话。
行完了大礼之后,哈桑立即就受到了别人的埋怨。
“哼,你这个老家伙瞒得我好,这么多年,把我和舒庄主蒙在鼓里!”
大概哈桑庄主,早就料到魏臻会埋怨他。两只小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卷起的胡子下面的厚嘴唇上的笑容,使他的胖脸都抖了起来。
“好我的魏大庄主,我倒是早都想告诉你。只是殿下怕你不管不顾的带人去救他,反倒把赵家一点点的骨血全都耗在这件事上,所以才要我不告诉任何人!”
魏臻误会了这许多看的哈桑,突然又成了自己的老伙计。性格粗豪的魏臻高兴起来,也就不再纠缠这件事。
“啊,我想起来了,当时你给的枪谱说是殿下放在你这儿的,还有给少殿下穿铠甲背心的事情。敢情……”
哈桑习惯性的捻着自己的胡子尖,此刻的心中如释重负,只感觉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可以使他放松下来。回想起这些年,每年回家的时候,不得不与赵无极虚与委蛇,倒叫这个直爽的魏臻时常看着他怒目相向。那么,今天赵伏波有了这样的造化,自己吃了这许多年的苦,也算是值得了!
“是啊,殿下的目光看得岂止是远哪。当年不让少殿下继续享受下去,不过是怕他不在身边,少殿下变成个只知道享乐的纨绔。虽然这么多看,少殿下的经历让人辛酸,只是看到少殿下今日的成就,才知道殿下的苦心哪!”
哈桑感慨的时候,不但他甚至舒钰儿与魏臻同样感慨万千。大概只有舒钰儿知道,为了不输一口气,赵伏波怎么没日没夜的练功,也只有她知道,赵伏波隐忍的多么辛苦。
当然,买来个马丁老师有运气在里面。但当时,与赵伏波一起买奴隶的赵旭,却买去了水蛇腰。这恐怕也有一个禀性的问题,倘若赵伏波不存着一点善良,只怕马丁也就会被他绕过。
现在想来,这一切即似巧合,似乎又命中注定。一时之间三人俱都浮想联翩,险此使舒钰儿忘却了,她来到紫云庄的目的。
“哈桑大叔,我想去那个什么鹫巢里去看看公公婆婆,您想他们二人在那偏僻之处,我这做儿媳的……”
哈桑自然清楚舒钰儿的意思,她这做赵伏波正妻的姑娘,不在公婆跟前伺候,相对于宋人的规矩,自然是不合适的。只是那产鹫巢可是木刺夷派刺客的老巢,哪里那么容易来去自如呢!
“钰儿,那地方可是个险阻重重之所。殿下吩咐过,不可轻易前往,以防触动那个山中老人,反而横生枝节。我听说少殿下此刻的发展不错,也许过不了一两年,有了足够力量再去,反比现在要好一些!”
此刻既然明了了舒钰儿的身份,自然哈桑说起话来的时候,就多了许多顾忌。作为王妃,倘若舒钰儿强令下来,他哈桑也就只好提着脑袋,舍命相陪了。恰恰正是所有的“君君臣臣”的规矩。
好在舒钰儿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女人,只一看哈桑庄主说话的态度,心中也就明白了。她来此另外的一个目的,就是要借哈桑之口,把自己的问候带去。
“哈桑大叔不必做难,既然王爷有吩咐,自然钰儿也不敢造次。且待伏波他回来再做定夺,只是还恳请大叔代钰儿多多问候,要他两位老人家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自然,舒钰儿清楚,这件事过不了多久了。固然鹫巢里防御森严,但有了步枪、左轮手枪的大宋羽林军自然也不会再担心什么。只消全军装备了,想来一夜之间,就能把他们铲平。按照赵伏波的禀性,自然又要杀个血流成河,以报囚禁父亲多年之仇。
赵伏波的嗜杀,也常常使舒钰儿担心,他会不会落一个嗜杀之名。毕竟,她得来的消息是通过光报的内部消息,自然比哈桑这道听途说来的更加清楚。
舒钰儿的话使哈桑放心下来,他忙躬身答应。
“请钰儿少夫人尽管放心,问候哈桑一定即刻派人送去。想来殿下夫妇听到您的问候,一定会大大开心的!”
做完了这件事,舒钰儿却有了另外一重担心。她担心就是,赵伏波会不会从阿米娜那儿,敌意了父亲的所在后,会率领军队贸然前往。虽然以大宋羽林军此刻的战略,铲平木刺夷派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终究而言,伤亡恐怕会大许多。而且更会影响赵伏波前往欧洲,开拓商路的计划。
固然欧洲开拓商路的问题,虽然并不那么紧迫。但绮丽尔在那边的安危,倘若出现一些纰漏的话,只怕那就是个大大的悲剧了。
现在这件事情的结果,恐怕就只有取决于赵伏波的决定了。此刻前往巴格达的他,不过刚刚到达幼发拉底河的码头,正打算顺流而下。